《我做青楼老板的那些日子》酱油凛

12、第 12 章

　　我愣了一下，随后双肩抖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狂飙地直锤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系统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我不行了我不行了你那表情啊哈哈哈哈哈——”
　　这么多年来，我和系统经常吵嘴，他虽然口才不如我，但通常都是“有理”的那一方，我嘴仗打赢时，心里也明白实际上自己输了。我心里也没啥不平衡的，毕竟他是个估计跟哆啦a梦一样全能的智能程序，而我只是普通的男大学生。
　　不一样。这次真的不一样。
　　系统是实打实地输给了卓飞白，还是底裤都要掉了的那种。不仅如此，还要面对对方无自觉地“实话实说……我相信卓飞白的师傅并不是故意要给徒弟找麻烦的那种人，他给的建议也很中肯，按系统跟卓飞白比划的那“三招”的激烈程度，换成一般的江湖人士，挨一下就可以到阎王殿排队了。
　　可这句话的嘲讽力实在太强了。
　　我又没忍住，噗嗤一声喷笑出声。与此同时，系统的脸也变得更黑了，额角青筋直冒。
　　卓飞白乍着两只手，不知所措地想拍拍我的后背顺气，又不敢真的碰我，只是虚虚地扶着我的身体。
　　“特帅……怎么了？”
　　“没事、没事、噗哈哈哈哈……”
　　用袖子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我缓过一口气，用力拍了拍脸，深呼吸了一会儿，才止住了汹涌而来的笑意。
　　不过，我此时是不能看系统的表情的，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地盯着他双脚前方的地板。这厮大方时很大方，小心眼时更是真的小心眼，虽然我是他的宿主，不至于狠心地报复我，但就怕他想出合理的办法来折腾我。
　　“琴也听完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今天的时间也有些晚了，不然留小道士住一晚好了。虽然这里不适合他住，但他应该也不会介意。
　　“继续在京城找人。”
　　哦，对了，他好像说自己来京城是有人要找的。
　　“找谁啊？”
　　难道还是乐师？不对、我和他充其量只是偶遇，是因为我们凑巧播放了他没听过的音乐来把他招来的。
　　我起初以为宿嘉良很有主角相，现在看来卓飞白更像主角，而且“进京寻人”这个目标剧情感太足了，没准就是主线剧情开始的征兆。
　　“我师叔。”
　　一提到师叔，卓飞白就蔫蔫地低下了头，取下背后的剑捧在手里，慢慢抚摩着。
　　“师父他仙去了，遗言嘱咐我下山寻找师叔。”
　　“啊……”
　　没想到他突然抛出一个惊人的消息，我挠挠头，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才好。同时也对自己刚刚疯狂腹诽他师傅的事感到很抱歉。
　　他师傅不是抛下基本没法正常待人接物的他不管，而是已经没法子管了。
　　“那……京城附近的道观我还是知道几家的，明天带你去找吧。你认得他吗？”
　　我内心有点于心不忍，总觉得放着卓飞白不管很残忍，着实验证了现代那句话“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小时见过一面，记得很清楚。”
　　那就好办了，找不到还可以依样画个像，张贴寻人启事。
　　“他叫什么名字？”
　　“叶元真。不知有没有改名。”
　　见他对答如流，我逐渐放下心来。
　　“等等，”系统似乎从低落中走了出来，噔噔噔快步走到我们身边，“你说……叶元真？”
　　“嗯。”
　　卓飞白茫然地点点头。
　　“可是元朔的元，真假的真？”
　　“是。前辈怎么知道？”
　　我看傻了，偷偷扯了扯系统的袖子：
　　“怎么，你认识他师叔啊？”
　　世界也太小了。果然我们已经跟主线剧情勾搭上了吗？！
　　系统面色复杂，好半晌才吐出一口气，对我们解释道：
　　“当朝国师的名字，就叫做叶元真。”
　　“他确是道士出身，而且，还是当今天子的授业恩师。”
　　国师？
　　我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阴笑的老橘子皮脸或者一个眉宇间满是邪气的猥琐老道。不是我刻板印象，实在是“国师”这个职业在各种作品里都扮演着不太光彩的角色，使人一听到就联想到男盗女娼啊、装神弄鬼啊、谋朝篡位啊之类的。
　　但叶元真这个名字听起来还蛮浩然正气的。
　　余光扫了扫正兀自皱眉沉思的卓飞白，只见他周身气质通透澄净、说不出的神秘风采。能培养出这样弟子的师门，门风应当也不会败坏到哪里去。
　　在国师之上再加上帝师的话，应当就把那点反派属性给中和了。当今天子年少有为，并不是昏庸之辈，也没人惑乱朝纲。
　　再说，还不知道这个叶元真是不是小白要找的“叶元真”呢。
　　“你对国师有什么了解？”
　　“你以为能有多少了解，”系统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国师不过是个虚职，并无实权，也不参与朝廷议事。若不是他做过帝师，压根就没人知道他是谁。我这还是这些年来听说过的唯一一条小道消息。”
　　这有点与世无争啊，说好的妖言惑众呢？
　　我转向卓飞白，问道：
　　“你有没有印象？你师叔有讲过自己是做什么的吗？”
　　嗐，这问的我自己都想笑，他要是知道他师叔是干什么的，还用得着没头苍蝇似地在京城乱转吗。
　　“前辈口中的国师很像他。”
　　卓飞白认真思索了一番后，给了个肯定的答案。
　　“记得师叔那时讲，他在山上是最机灵的道士，下了山后，自然也会是全天下最厉害的道士。国师应当很厉害吧。”
　　“的确，以修道之人的身份，不可能爬得更高了。”系统赞同道。
　　一旦沉迷求仙问道，皇帝就会逐渐变得昏庸、刚愎自用起来。虽然当今皇上年轻、还未有那个苗头，但就算是为了避嫌，他也不可能让自己的老师再升官了。
　　闻言，卓飞白的背挺得更直了些。
　　“不知国师的住处在何地？”
　　“刚才也讲过了，不用提正式文书，坊间传闻中都鲜有国师相关的消息。调查起来，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系统在这方面从不夸大其词，连他都说难的事，就是真的难于登天。
　　“喔。”
　　卓飞白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肩膀有些不明显地下塌，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唉，你不道个谢吗？”我瞧着他没有再开口的意思，提醒道。
　　“嗯……？啊，谢谢。”
　　他黑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向我，听话照做了。乖是好事，只是对象又搞错了。
　　“不是我，是对席统道谢吧。他不是帮你把师叔的范围缩小到国师了？”
　　“谢谢。”他转过身，又对系统照葫芦画瓢讲了一句，连语气都跟对我说时一模一样，这要是能让人感觉到真诚、就怪了。
　　就这个表现，一路上人嫌鬼憎都不夸张。他到底是怎么从那个听起来就很远的山林中，来到京城天子脚下的。
　　“别人帮助了你时，就要说谢谢。”我重复道，“懂了吗？”
　　教育五岁的孩子，怕不是都没有这么费劲。
　　“好，都听特帅的。”
　　卓飞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然记下了。看表情，他还是不太理解这最粗浅的人情之道……愁啊，怪不得他既不回应他人的问候，也不和人寒暄。
　　大概敲定了要帮卓飞白找师叔（推进主线剧情）的计划，已到了凌晨了。系统和小小白都还神采奕奕、一副能蹦哒到天亮的样子，我的眼皮却开始打架了。
　　“哈……”半是装模作样半是真心地打了个哈欠，“那飞白你今晚先住下吧，剩下的咱们明天再说。”
　　我可不想用肉体凡胎挑战这俩地上神仙的熬夜功夫。
　　“谢谢。”这小子真就现学现卖，立马就把新学的“礼貌”给用上了。
　　紧接着，他又熟练地从袖口里摸出几块碎银，递到我手里。
　　“……你这是干什么？”
　　卓飞白莫名其妙地望着我，片刻后好像有所明悟似地、以一种过来人般的沧桑语气说道：
　　“住店是要付钱的。”
　　……别把我当成和你一样的常识白痴啊！
　　不过，这货也太夸张了……从这个神态来看，他恐怕一开始连买东西是要给钱的都不知道，跟钱财有关的知识都是后学的。
　　再一次想问，他是怎么完好无损地到达京城的？
　　我眼前瞬间闪过他抄着大剑把系统打得西子捧心的珍贵画面。这么多年来，虽说总是束手束脚地过日子，系统倒还真没怂过谁，也没吃过瘪。全领域的全胜记录就在刚才、被看起来很轻易地破去了。
　　小小白的厉害我们已经领教过了，这不似凡人的武力值，别人当然伤害不了他。
　　可是，他面色病态苍白、除了身高外都跟发育不良似地，恐怕也没少受罪。
　　这里不是客栈，可以随便住不用钱——我刚想这么说，就又觉得不太妥当。他好不容易靠自己总结出不能白吃白住这一规律，别我一打岔，又把他给整糊涂了。
　　但确实不能拿他的钱。
　　“你不用付了。”我转了转眼珠，计上心来，把银子塞回他手里。
　　“……为什么？”
　　就等着这句呢。
　　“这些不够。”
　　系统牙酸地嘶了口气，想必是猜出我要干嘛了。
　　“那要多少？”
　　他身家倒是富裕，顺手一掏就拿出不少黄白之物，都是足斤足两、形制规整的金银。
　　“你不会忘了掀了我园子的事吧。”我意味深沉地冲他一笑，“那些凉亭小桥、奇花异草……你觉得值多少？”
　　卓飞白身体登时一僵，心虚地扁着嘴巴、眼神四处乱飘。
　　打从院里我就觉得他早就注意到了这点，只是憋着不说。原来他也不是完全的憨憨，还是有点含糊而过、粉饰太平的心眼的。
　　“我、我不知道……但应该很贵。”
　　“对，而且、肯定比你想象的还要贵。”
　　我倒没有夸大其词。这小园的设计方案是系统出的，不光是这个时代的珍奇材料，还用了些“未来”才有的先进建材。花草树木也一样，都是拿些零头积分才淘来的不知培育了多少代的稀奇品种。
　　要这个时代的人“照价赔偿”的话，多少钱都不好使。
　　“……咕。”他更用力地垂下头去，在我的位置，只能看到那垂头丧气的头顶，“那怎么办？”
　　“容易。”
　　我屈起中指敲了敲他的剑柄，露出和气的微笑。
　　“可以肉偿啊，你这么厉害，特别值钱的。——在楼里当个护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