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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初见 ...

  •   自大比武之后,沉鹿愈发的刻苦,熟读兵书、敦实武艺,就连沉安也劝不住他,本来话就不多的小鹿如今跟她说过最多的话就是“阿姐,陪我练剑”“阿姐,陪我练拳”“阿姐,今日来斗兵法可否”。
      鹿朝三十九年,即刻从父征战,用兵如神,变幻莫测,世人称奇,征战从无败绩,晋沉鹿将军,承其父将沉钧之将名。此后其父退位沙场,安坐护国公。由此,沉安戍守北疆,太平一时;沉鹿坐镇南境,不敢来犯,南鹿北安的美谈逐渐传开。直到近日,南境逐渐不安起来,海上来的小贼与边境百姓屡出冲突,渐渐的,临海一带逐渐发展为海贼的势力圈,百姓苦不堪言。沉鹿闻此,心有疑惑,即使是海盗上岸,犯事也不过是劫取渔船和商船财产,怎会长期滞留陆上,于是沉鹿乔装打扮成平民少年,准备一探究竟,营里的事务暂且交给下属打理。
      岭南城内,沉鹿走在街上,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岭南城本就临海,海上贸易来往,外族人士多也是常情,既是私服巡查,低调为主。走得累了,看见街边一家名为往来客栈的生意红火,说不定能在这里探到有用的信息,便闲步走了进去。
      “客官,这边请,您想吃点什么?”店小二立马朝这边赶来道,“本店经典菜式有酒酿鱼、糯米炸鱼、铁锅鱼,最近的大热菜式有三花鱼,本店倾情推荐哦。”店小二顺带得意的挑了挑眉,只见沉鹿未曾犹豫“一盘酒酿鱼、三碟小菜、一壶清酿,多谢。”
      “得嘞,您稍等。”说完便去向后厨。沉鹿挑了个最里边的角落桌坐下,待菜式上桌,边吃边留意周围的客流,很是奇怪,这里的人听店小二招呼的都是回头客,每桌必点三花鱼,难道这三花鱼真是有如此美味?沉鹿正疑惑,突然间门口来了位乞丐,乍一看,头发乱蓬蓬的不曾打理,衣服四处补丁,但还是补不住那些杂七杂八的破洞,脸上糊了些泥,脚丫子光着,小腿上还有不少划痕,但是一双干净的眸子十分抢眼,清冷的丹凤眼,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嘴唇,除开他脏兮兮的,嘴唇咧开一对括号似的笑容倒是十分惹人生怜,店里的伙计在门口赶着这只小叫花子。只见那小叫花子想要走进这店,店里的伙计又将他推搡出去,大声呵斥道:“哪里来的叫花子,一边去,再要进来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各位大人行行好,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进店去只为寻找一位朋友。”小叫花子倒是不紧不慢的说道,眼睛微微眯着,嘴巴也微微咧开,神情淡然,倒不像讨饭的,是哪位大家里的小公子逃难来的。
      “那你找谁,就你这土叫花子,少在这没事找事。“为首的伙计不耐烦的说道。
      “我找店里吃酒酿鱼的那位公子。“小叫花子依旧风轻云淡的说道。
      “吃酒酿鱼的客人多了去了,谁知道你要找哪一位,赶紧走赶紧走。“伙计面色不善。那小叫花子闻言并未回答,而是径直越过那伙计,待那伙计反应过来,刚要出手阻拦,见那小叫花子立于门口,向角落的沉鹿轻轻招手,微笑道”我找他“。沉鹿闻言,眯了眯眼睛,将小叫花子上下细细的打量了几回,确认自己并未见过此人,店伙计皆向他望过来,向他确认这叫花子说的是否是他,沉鹿嘴角勾了勾,点头默许,虽是未曾见过,但彼此对视,是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那感觉,不似一般朋友交情,倒像是出生入死后彼此又忘得一干二净的那种相逢感。沉鹿摇了摇头,笑话自己脑子怎会胡思乱想。那小乞丐经过许可,咧着嘴角走过来,径直坐在沉鹿左侧身旁,右手撑着脏兮兮的脑袋,无名指一搭一搭的点在眼尾上,两人相视,经久一笑,小叫花子的眼神太过直接,清澈、深沉,反倒是沉鹿先撇开眼睛,夹起菜故作模样的吃着,小乞丐开口了”不给我点一份吗?“
      沉鹿抬头,尴尬的笑了笑,答道“好”。又一盘酒酿鱼端了上桌,小叫花子拿着筷子悠闲地吃了起来,沉鹿暗地瞄了瞄这小乞丐,心道“这小乞丐不大像是饿肚子的,慢吞吞地吃着,比他还要自在几分”。两人就这样吃了好一会儿,沉鹿突然反应过来,不是他要找自己的吗,这才主动开口“小公子,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小叫花子闻言并未抬头,自顾自地吃着,回他一句“没有,就是饿了,没地儿去。”沉鹿被这两句话堵得哑言,又道“小公子如何称呼,家于何处。”吃鱼上头的少年顿住了,眼睛转了转,疑惑的重复道“名字?崆峒,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呢?”沉鹿此时内心一万匹马奔腾而过,这公子不会是经历什么精神刺激了吧,自己身居重任,不排除有人处心积虑的想要动他,但是自己却对眼前这人提不起来防备“我叫沉鹿”。殊不知,这小乞丐说的一点不假,自己可不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说罢,崆峒像是被鱼刺喇着嗓子了,慌忙抓起沉鹿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等等,这是…”未等沉鹿说完,崆峒僵硬地坐着,忽地长出一口气,身体放松了,道“啊,下去了,这酒味道不错,就是鼻子有点痒。“崆峒用手揉了揉鼻头,突然,他觉得自己想要打喷嚏了,立马紧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强忍着想要打喷嚏的欲望,这种事情,忍不得的,终于还是”啊…切“,喷嚏打了出来,沉鹿被他打喷嚏的样子逗笑了,还没等笑完,崆峒便淡淡地问他”你会游泳吗?“
      沉鹿被这个不着头脑的问题问的有点懵,还是认真的答道“会啊,怎么了?”
      崆峒抿着嘴牵强的笑了笑“我不会。”说罢,拉起沉鹿的手便奔了出去,还不忘回头给大家带个信儿“大家快跑,海啸来了”,崆峒依旧轻声细语地报信。店里人都立马起身向外跑去,边跑边互相报信“大家快跑啊,海啸又来了。整个过程最为惊讶地莫过沉鹿了,大家竟会一致地相信崆峒说的话。大家纷纷奔到岭南峰,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远处的海水扬起了巨大的海浪,瞬间便淹没了岭南城,山上的众人议论纷纷,只见那往来客栈的老板瞧见边儿上的沉鹿崆峒两人,便走了过来道谢“多谢小公子提醒,这岭南城最近也是奇怪,好几次海啸都毫无征兆,这次多亏小公子了,今日知这位小公子在本店受了委屈,以后小公子来本店可免单。”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崆峒未曾正眼瞧他,只一心盯着被淹没的岭南城心不在焉地答道,沉鹿一直静静地看着他,内心又多了几分不解,他看见崆峒淡漠的眼神中有那么几分失神。不一会儿,水便退了,大家又各自下山。最后只剩崆峒和沉鹿立在山崖边,两人都望着海岸线,也都未出声。倒是崆峒先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会知道的。”他知道沉鹿内心的疑惑,虽然他不曾过问。沉鹿闻言,浅浅咧嘴笑了笑,走吧,天快暗了,只见远及海岸线,海天一色,海水被余晖画上了迷人的嫣红。
      夜里,往来客栈内,崆峒沐浴之后,换上了沉鹿买的衣服,衣服是素色,干净至极,这样一看,果真是个不落凡尘的小公子模样,烛火微微摇曳,崆峒坐在木桌前把玩着沉鹿的佩剑——一把钝而毫无灵性的铁剑。崆峒将这剑拔出,手指慢慢顺着刀刃抚摸着,沉鹿给他沏了杯茶“喝吗,岭南特产的岩茶。”一杯茶轻轻的放在崆峒坐前,崆峒放下了剑,端起茶杯抿了抿,“苦的“,他答道。沉鹿又给自己沏了杯茶,”岩茶劲道,百味混杂,初尝苦,再尝重,一口下肚,嘴里却无回味,是为释然。“听他说着,崆峒不自觉地又尝了一口,果真不如先前苦了,再咽下去,口中却无苦味,果真如此。沉鹿瞧见他的小动作,不禁笑了笑,又问他”崆峒,你的父母呢,可曾知晓你在此处。“
      本以为是个小心的问题,崆峒却漫不经心的答道”没有父母,他们都不在了,我都不曾记住他们的样子。“
      “那你可曾想过去往别处,寻一个安身的地方。”沉鹿端起茶杯,自顾自的躺在卧椅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尝着。
      崆峒仍把玩着那剑,回应道“想过,我就来了。”
      沉鹿被逗笑了“那这是要赖上我了,你都不知道我是干嘛的,你就不怕我是牙人,将你卖了去,”沉鹿不禁打趣道。这白天捡的小乞丐真有意思,着实看不透他身上的神秘。
      崆峒若有所思,依旧淡淡地说“我认识你,可能在很久以前。”
      沉鹿又道,“跟我一起,可是要吃苦头的,说不定以后身首异处呢。”这话沉鹿说的实属故作轻松,说罢还假意摆手笑了笑。
      崆峒将手撑着脑袋,无名指依旧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触眼尾,“苦又何,乐又何,苦乐谁又能定义呢。”
      说罢,微掩着的窗口窜进来一支剑,剑上插着一个信卷,沉鹿取下信,念了出来,“岭南黑市有毛头,速去。”自然,沉鹿自动忽略了将军二字,他看向崆峒“有正事干了,想去吗?”崆峒起身,“有好戏看,自是要去的。”两人默契的出了门,趁着夜色悄悄摸到沿海码头,海港夜晚十分安静,那黑市就在运货场旁,白天儿明面上是货物交易,到了晚上,就不知道卖的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货色了,其中属海边上来的走私货物最多,幽幽的烛火透着微弱的光,人有不少,皆带有面具,细声交流。沉鹿拿出两幅面具,一张白色微笑人面,一张黑色哭泣人面,沉鹿在崆峒面前比划了一下,崆峒明白这是在问他要哪个,径直及接过那张白色面具,顺道嫌弃了一下那张黑色的面具,好似在说“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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