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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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野还没反应过来，温彦平两只手已经握在他脖子上。
但是没有用力。
就那么虚虚地放在他脖子上。
“我想掐死你。”温彦平说。
谢星野看着温彦平眼镜后面那双血丝迸布的眼珠，竟一点都没觉得害怕。
谢星野眼里的温彦平一直都是个好人。
他做不出坏事。
“你要掐死我继承我的蚂蚁花呗么？”谢星野说。
温彦平嘴唇抖了一下。
这都什么跟什么玩意？
谢星野盯着温彦平，不由感慨道：“大舅子，这么近看你长得也太帅了。”
温彦平一肚子气像被谢星野戳了百八十个窟窿眼，泄了个一干二净。
温彦平松了手，身体摔回车座，“我刚吓到你了么？”
谢星野突然靠了过来，近到温彦平脸上的每根汗毛都能感受到谢星野的呼吸。
温彦平呼吸一滞，谢星野的瞳仁干净透彻，倒映着他的脸孔。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底滋生。
停留了几秒，谢星野退了回去。
谢星野两眼发直地盯着正前方，说：“就这个感觉的，你说吓到你没有？”
温彦平无声地笑了一下。
他打开车门打算下车，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动作停在一半。
“你要了我妹电话怎么到现在都还没联系过她？”
谢星野摸了摸鼻子，眼神躲闪，“我还没准备好。”
温彦平犹豫了几秒，打开车门。
“谢谢你送我回来。”
车门合上，温彦平的身影没入楼道，谢星野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大口呼吸着涌入胸腔的空气才逐渐减轻了方才那股窒息的感觉。
他的心脏节奏错乱，狂跳不止。
不对劲，他这样不对劲。
谢星野开车回到庄园，残留在身体上的兴奋还没冷却下来。
谢星野把车钥匙还给老王，老王看着他的脸色担心地问了一句。
“小少爷你没事吧？”
“没事。”
谢星野一走老王就一百万个不放心地去检查车子有没有出啥问题。
谢星野做了一晚上梦，梦里翻来覆去都是温彦平。
谢星野一早就面见了自己的儿子们，心想自己这是中什么邪了。
谢星野眼眶发乌，一点儿精神头儿都没有地回了宿舍。
龙斌训练完回来，发现谢星野又睡他床上了。
龙斌一脚踹了过去。
“不踹你丫真不长记性。”
谢星野从被窝里探出头，一双熊猫眼给龙斌吓了一跳。
“卧槽，你怎么了这是？”
“斌斌，你知道我为啥喜欢睡你这儿么？”
“靠，你能别叫那么恶心么？”
“因为你的被窝里有股子男人味儿。”
龙斌嘴唇抽搐，伸手把谢星野从他被窝里薅了出来。
“你以后离我的床远一点。”
谢星野站直了，突然把脸靠近了龙斌。
龙斌脖子上的青筋都要爆了，手掌扣着谢星野的脸把他推出去老远。
“操！你他妈干嘛突然靠老子这么近！”
“不干嘛。”
“你有病吧！”
谢星野幽幽叹了口气，转过身爬到自己床上，抖开被子把自己裹进去。
龙斌叉着腰看着上铺圆滚滚的被子，“诶？你到底咋了？”
龙斌见谢星野没反应，又说：“你要不愿意说就算了，反正啥事儿都想开点，别把咱宿舍搞成保研寝室就行。”
“你帮我带个假条吧，我不想去上课。”谢星野有气无力地说。
“成。”龙斌一口应了，“你们假条有啥要求？”
“你就按你平时交的那么写就行，应该都一样。”谢星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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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讲台上的温彦平脸色异常苍白，照惯例课前点名，“谢星野？”
“谢星野？”他又叫了一遍。
没来么？
突然有个男生推开了阶梯教室的前门，探进来半个身子，手里拎着个篮球。
男生的出现使得屋里的学生们顿时骚动起来。
温彦平看过去，只觉得这男孩轮廓硬朗，身上一股子说不出的张狂匪气，及膝长款羽绒服上印着醒目的校徽。
教室内的低语声愈发嘈乱，A大篮球队实力强悍，蝉联全国大学生联赛冠军，温彦平心想这人在学校里该是个风云人物。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龙斌拎着球进门，“我是谢星野舍友，他生病了，托我帮他带张假条给你。”
温彦平看着他羽绒服左胸处绣着一个名字。
——龙斌。
龙斌从兜里掏出请教条，其实是一张皱巴巴的纸，拍在了温彦平的讲桌上。
温彦平瞥了一眼，歪歪扭扭几行字，连个章都没盖，不过他没说什么，拿过假条夹进了笔记里。
交了违规假条的龙斌转身就走，连声“老师再见”都没有。
谢星野猫在被窝里，手指头在手机通讯录上划拉来划拉去。
犹豫了半天，谢星野一咬牙，给备注为女神的手机号发了条短信。
温彦平正上着课，手机“嗡”地一声震了一下，屏幕上弹出一条短信提醒。
小王八蛋——嗨，我叫谢星野，那天撞了你的车真对不起。
温彦平没理，过了一会儿，又震了一下。
小王八蛋——这阵子学校有点事情，一直没机会跟你正式道个歉。
温彦平在黑板上快速写下演算过程，又震了一下。
小王八蛋——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温彦平放下白板笔，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全是备注为小王八蛋的短信。
温彦平把手机设成静音，又放了回去。
温彦平下了课回家睡了整整一下午，起床的时候睡衣前后襟都被汗给晕透了，他脚步虚浮地下地倒了杯水喝，就算睡了一下午，浑身上下的疲惫仍像潮水一般一波波的袭来。
今天是温彦平的生日，但生日对他来并不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室内一片漆黑，安静的只有温彦平的呼吸。
温彦平拿起手机，谢星野见短信没有回应，又打过几个电话。
想到谢星野，温彦平一阵烦躁。
林都的电话这时打了进来。
温彦平按下接听，把手机贴在耳边。
“今天咱们温老师能从百忙之中抽空出来跟哥几个聚聚么？”
“去哪？”温彦平声音有些哑。
“老肖他们约好在‘奇点’，问你来不来。”
“等我收拾一下，估计到的晚一点。”
‘奇点’是当地一家有名的gay吧，也是林都名下的大型娱乐场所之一，在A市同志圈颇负盛名。
温彦平看着镜子里苍白得像个鬼一样的自己，化上妆戴好假发才出门。
林都见到温彦平的打扮一愣。
温彦平两手插着兜，一件大衣从头裹到小腿，蜷曲的秀发披散在胸前，面颊红润。
“怎么打扮成这样？怕在里面让人认出来？”
“我怕被你认出来。”
门口的接待刚要拦温彦平，看到林都在温彦平身后向他打了个手势，脸上瞬间蓄起笑容。
“我带二位去包厢。”
老肖他们闹得正欢，见温彦平进来，一阵打口哨。
“温老师今儿受什么刺激了？”
“别的不说，这打扮下去跳舞都没人敢往你身上蹭的。”
“别贫了。”温彦平脱了外套往沙发角一缩，“我就来蹭几杯免费饮料。”
玩游戏温彦平压根不是他们的对手，他连规则都没搞明白，转眼就被灌下去三小杯龙舌兰。
林都忙伸手拦着，“温老师能赏脸过来就够给你们面子的了，别得寸进尺啊！”
“诶呦，还护上了，有情况啊！”
林都看向温彦平，只见温彦平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空气中涌动着湿热的沉默，好在一阵鼓点及时响起，冲散了暧昧到诡异的氛围。
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男声在耳畔炸裂开来，他的声音在嘈杂的背景之中竟让温彦平莫名感到平静。
“好听。”温彦平站起来走到半开放式包厢的窗口，从二楼俯视乐队表演。
主唱身材又高又瘦，裹在一身黑衣中，全脸覆盖着惨白的颜料，仅将眼窝跟嘴唇涂的漆黑，刻意将真实面貌遮掩，看上去活像个黑无常。
温彦平皱起眉，他本想看看这个主唱的模样，但无论从身材还是那副视觉系的扮相都让温彦平对他的好感大打折扣。
林都说的没错，没人比谢星野更合他的胃口。
温彦平喜欢谢星野那股子不谙世事的单纯。
之所以喜欢，是因为向往。
“S大几个学生组的乐队，关键是便宜。”林都以为温彦平对这个乐队感兴趣，向他介绍着。
温彦平的兴趣在看到那个主唱的扮相之后便烟消云散，他折回去，又被灌了几杯，随着酒劲儿上涌，温彦平的意识愈发不清。
楼下的乐队退场没多久，温彦平也找了个由头要先撤。
温彦平脚步有些摇晃地摸出大门，索性他这身打扮在这安全得很，没有一个人来跟他搭话。
林都从他身后追了过来，“你对那个主唱感兴趣的话我可以介绍给你。”
“没兴趣。”温彦平压下呕吐的欲望。
“你最近不太对劲，出什么事儿了？”林都锁着眉心想扶一把摇摇晃晃的温彦平。
“什么事儿都没有。”温彦平避开林都伸过来的手，抬手招出租。
林都强硬地抓住温彦平招车的手，“我送你回去。”
“不用。”温彦平绷紧嘴唇。
林都抓着温彦平的手骨节发白，“我说我送你回去。”
温彦平眉心拧起，声音发沉，“放开。”
林都慢慢松开手，闷了一肚子气转身抬脚走了。
温彦平抬手招车，心里空落落的。
“小姐到哪？”出租司机问。
温彦平说：“我是男的，去A大南门。”
他的指甲不知不觉地扣进拳心的肉里，一点都没察觉到疼，他需要靠疼痛保持清醒，这样才能支撑他回到家。
“小伙子，到了。”司机眼睛中带着探寻与好奇地打量着后视镜里的人儿，他以为自己载的人是个人妖。高挑漂亮，开口却是一副男人嗓子，不是人妖还能是什么。
温彦平付钱下车，刚走了没几步就看到谢星野站在他楼下，正抬着头望着他的窗户。
温彦平走到他背后，“你在这干什么呢？”
谢星野转过头对上温彦平的视线，惊讶之余脸上绽出笑容，“在等你啊。”
“等我干什么？”
温彦平视线模糊，觉得谢星野的轮廓包裹在路灯昏黄的光线中，温暖而明亮。
“你一直没回消息，我也不知道还能怎样联系你，就只能在这里等了。”
“你就没想我不回是因为不想回么。”
谢星野嗅到空气中飘着一丝酒气。
“就算你不想回，我还是想见你。”
温彦平站在那里，喉头吞咽了一下，上腹酸液翻涌。
“我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我想认识你，想跟你说话，我也是第一次追女孩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一直没联系你。我都喜欢你这么久了，却连你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谢星野紧张地咬了一下嘴唇，淡色的下唇迅速充血。
温彦平盯着谢星野的嘴唇，脸色苍白骇人，他拼命压抑的酸液毫无预兆地突然上涌，已来不及避开。
谢星野被淋了一身一腿气味刺鼻的液体。
温彦平一整天只喝了酒，肚子里空无一物。
他一手扶着谢星野的肩膀，几个呼吸之后，脸色由白转红，意识清醒了不少。
谢星野愣愣地站在那，还没从刚才的惊变中缓过神来。
温彦平刚要说话，只见谢星野扑进绿化带，居然也吐了……
温彦平拍着谢星野的后背，多少带着些歉意，“我实在是没忍住，要不先去我那洗洗吧。”
谢星野虚弱地点了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开门进屋，温彦平打开灯，过于明亮的光线晃地二人皆微微眯起眼。
“卫生间是那个门，脏的直接扔洗衣机里就行，我给你拿几件干净的。”温彦平说着进了卧室。
谢星野脱了鞋环顾四周，一进门客厅厨房阳台贯通，一览无余，一室一厅一卫，布局紧凑，甚至有些狭小，瓷砖地面洁白如镜，上面连根头发丝都没有，谢星野进门落脚时都不禁小心翼翼了起来。
谢星野脱掉鞋子，转过头看到玄关的鞋柜里摆着七八双样式各异的男士皮鞋，唯一一双黑色高跟鞋突兀地摆在那里——是“她”刚才穿在脚上的那一双。
客厅中老旧的透明玻璃茶几上放着几本摊开的书和一台笔记本电脑，本该挂着电视的位置上树着一块几乎占据一面墙的巨大白板，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公式与运算。
这地方没有一丝女人居住的痕迹。
还有嗓音，她的嗓音分明与温彦平一模一样。
所有证据都在指向那个真相。
谢星野用力拍了一下脑袋，亏他自认聪明，怎么会才发现。
什么妹妹！狗屁！
分明都是温彦平！
谢星野先是惊愕，再是气愤，可不过短短几秒就全都化成了无奈。
他发现自己对温彦平生不起气来。
温彦平是个好人。
他不会故意骗他，他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谢星野满身秽物，气味儿令他再次作呕，现在的头等大事是先把这身污秽洗干净，之后有的是时间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向温彦平问清楚。
温彦平从衣柜中拿出衣服，猛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在这间房子里，他的谎言漏洞百出。
仅有一墙之隔的卫生间中突然传出水声。
温彦平的心脏狂乱地跳动起来。
他为什么没走？
温彦平循声走出卧室，才发现卫生间的门错着一条缝隙，谢星野洗澡竟连门都不锁。
他在打什么主意？
难道他……
朦胧的白色水汽中长发男子鬼魅般靠近。
谢星野虽全然没预料到温彦平会进来，但常年混迹大澡堂子的他甚至都没想过拿条毛巾遮掩一下。
再说了都是大老爷们有什么可遮的。
“你……”谢星野只说了一个字，后半截话就被突如其来的阻力堵进了嘴里。
温彦平一只手封死了他的口鼻，谢星野整个人被大力推压到墙壁上，紧贴着男人滚烫坚硬的躯体，谢星野瞳孔剧烈收缩，明显感觉到温彦平的反应。
谢星野绝对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发展，而此时他被绝对的力量压制住，面前是温彦平那双幽沉无光的眼睛，前所未有的恐惧迅速侵蚀了他的大脑。
“你不可能还看不出来我就是你以为的那个女人。”温彦平嘴唇逼近谢星野的耳廓，“我是个穿高跟鞋的变态，你难道……喜欢变态吗？”
谢星野任温彦平压着，一动不动——他已经被第一次露出这副邪恶嘴脸的温彦平震惊得暂时失去了行为能力。
谢星野的僵硬却被当成了默许将温彦平有限的理智推下悬崖。
温彦平其实早就想这么干了。
他想揉碎他。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