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高跟鞋的野兽》零叙

22、第 22 章

　　林都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过了好一会儿才擦拭了一下眼角笑出的生理泪水，一本正经地说：“所以你让他做了吗？”

　　温彦平指腹描摹着酒杯边缘，一声不吭。

　　林都突然笑不出来了。

　　“你他妈的还真让他做了啊！”

　　温彦平斜睨着林都，“我怎么做干你屁事？”

　　“不干我屁事你还来问我？”

　　“我为什么来问你你心里没点数吗？壮的像头牛，在床上却是让人……”温彦平话没说完，林都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温彦平！咱不是说好了不提这茬儿的么？”

　　温彦平拍了拍林都的手，示意他放开他。

　　林都收回手，温彦平才说：“还没，我还没想好。”

　　“这有什么知道不知道的，只要对方是喜欢的人，其他的都无所谓吧。”

　　温彦平扯了扯嘴角，“你就是因为这么无所谓才会招惹上变态吧。”

　　林都脸拍桌，“温彦平你真当我说话是放屁呢？！”

　　温彦平摆摆手，“好，不提。”

　　“其实我之前就感觉你那小男朋友早晚要打你屁股的主意。”

　　温彦平挑眉，有意无意地挤兑林都，“现在你又知道了？上大学的时候也没见你洞察力这么敏锐啊？”

　　林都沉着脸忽略了温彦平后半句话，顾自说道：“他每次看你都一副恨不得把你给吞了的表情。”

　　温彦平拿起酒杯慢慢啜饮了一口，“呵呵，他确实吞了不少。”

　　林都一手抚着额头暴起的青筋，腹诽道：他妈的，又被这个恋爱中的傻逼秀到了。

　　“你差不多也该找个人谈个恋爱了吧。”温彦平说。

　　林都脸色更阴，“你们这帮人只要一谈恋爱就盼着身边的人都谈，真他妈的烦。我爱什么时候谈就什么时候谈，用不着你催，催也没他妈卵用。”

　　“你都三十三了还当自己是小伙儿呢？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副尊容，你可刮刮你那胡子吧，说你四十都有人信。”

　　“温彦平我真想撕了你那张嘴！你再这样我就赶人了！”

　　温彦平扭过头朝林都一笑，那笑容太过刺眼惹得林都一阵头皮发麻——啊，这狗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恋爱的恶臭，真他妈的碍眼。

　　“快滚吧你！”林都一把抓起温彦平的衣服把他推出了店门，转过身时长舒了一口气，妈的，单身狗的世界终于清净了。

　　谢星野脸色凝重地看着手里的银行卡，推开银行大门一抬眼就瞧见温彦平被林都“扫地出门。”

　　温彦平也看到了谢星野，脚步匆忙地走到他面前，“怎么了？”

　　谢星野把银行卡谨慎地收到钱包里，“没怎么，我妈给的那张卡里的金额有点超乎我的想象。”

　　“多还是少？”

　　“太多了，多到我怀疑他们俩要弃养我。”

　　温彦平掩住嘴唇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还弃养，亏你能想得到这个词。”

　　温彦平跟谢星野并排走着，谢星野突然说：“温舒云应该收到那本教材了吧。”

　　温彦平漫不经心地说：“应该吧。”

　　“那她怎么连个动静都没有？怎么着也该打个电话说声谢谢吧，你又不是必须要帮她。”

　　谢星野皱起眉，脸颊气鼓鼓的，温彦平看着他那副模样却觉得挺可爱的，伸手在他脸颊掐了一下，说：“她不知道是我寄的东西。”

　　谢星野看向温彦平，“怎么会不知道？”

　　“我邮寄时留的是温涛的名字。”

　　谢星野突然站定脚步，“为什么？”

　　温彦平转过身面向谢星野，“如果看到是我寄的东西应该会直接扔掉吧。”

　　“但你署温涛的名字她怎么知道是你做的呢？”

　　温彦平扯扯嘴角，“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我不打算改善我跟舒云之间的关系，和温家牵扯得太多，于你我而言都会成为一种麻烦。”

　　“好吧，我明白了。”

　　两个人进了一辆空电梯，谢星野绷紧的神经才稍稍松懈，他伸手攥住温彦平的手指，说：“咱俩的协议还没去公证呢，之前不是说了公证处上班就去办的吗？这都过了这么多天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这件事我们回家再说吧。”

　　温彦平安抚般地捏了捏谢星野的手指，但显然没起到什么作用。

　　“在这就不能说吗？”

　　“回家再说。”

　　谢星野强压着涌上心头的不悦，没再吭声。

　　电梯中的那十几秒噩梦般令人窒息。

　　刚进门谢星野就甩开了温彦平的手，“你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想去公证了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那个协议没有去公证的必要。”

　　“怎么就没有必要？”

　　“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如果把那个协议拿去公证的话，就好像靠协议束缚了你。只要有那个协议在，无论你多么生气，对我的某些方面多么难以忍受的时候，你都总会想到我们不能分开，分开意味着要付出代价，这样日复一日地积累下去，我担心你会承受太多你不该承受的委屈，无意识地被困在这段关系中无法脱身。”

　　温彦平神情平静，字句清晰地传达着自己的想法，谢星野站在门口沉默着，一双黑曜石般闪烁的眼睛定定地看了温彦平许久。

　　谢星野自嘲地扯了一下嘴角，“你开什么玩笑呢？你是这样想过，觉得自己被束缚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吧。”

　　温彦平说：“我没有这样想过，我只是担心你总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嘴上说着为我着想的话，你当那协议是对我一个人生效的吗？！”谢星野紧握的拳心在微微颤抖着，“什么束缚了我，我打从签了那玩意开始，就一次都没想起过它。”

　　“你冷静一点。”

　　双眼赤红的谢星野朝着温彦平步步逼近，咬牙切齿，“一面不让我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一面又让我冷静一点，你想让我怎么办，我会有这些情绪还不都是因为你。”

　　空气中涌动着危险的气味儿，谢星野像是撕下了披在身上的羊皮，终究显露出属于狼的血性。

　　温彦平不清楚怎样才能缓和当下糟糕的气氛，在谢星野情绪失控的时候，他能做的就只是让自己保持冷静，可他越是冷静，谢星野就越是狂躁，好像每一次他所做的都是无用功，最后只能靠谢星野自己排解。

　　他习惯了用漠然与无视对待他人的欺辱与殴打，他能够在温舒辛的讥讽与顾雯的打骂面前无动于衷，唯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谢星野。

　　迟钝与淡薄是他保护自己的盔甲，却又是伤害谢星野的利刃。

　　温彦平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流露出了与年龄极为不符的笨拙生稚。

　　谢星野一怔，看着温彦平那副无助的模样，突然间就没了脾气。

　　“为什么不说话了？你终于意识到自己理亏了？”

　　谢星野伸手将温彦平拉到身前，一手环着他的腰，另一手沿着尾椎起伏的弧度滑了下去。

　　“难道是说因为这个？我有这种想法让你不耐烦了？受委屈了？你如果不想的话，拒绝我就行了，我又不是逼着你一定要做，只要对象是你我怎么着都行。”

　　“不是因为这个。”温彦平看着谢星野的眼睛，“不想去公证是我的问题，本来都已经和你说好了，但一想到真的要去做，总觉得自己没有那个魄力与勇气保证能够跟你一直在一起。”

　　谢星野垂下头，鼻尖抵着温彦平的颈窝，“温彦平，你才是那个总想着逃走的人，那个协议根本就不是你来束缚我的，而是我来束缚你的，缺乏安全感的人是我，你明白吗？”

　　“我真怕我还没来得及让你爱上我，你就先离开我了。”谢星野张开嘴，亲吻着嘴下的那块皮肉，他太喜欢温彦平了，喜欢到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又舍不得弄疼他，只敢小心翼翼地用牙尖研磨着，吮吸着温彦平的气味儿。

　　和谢星野在一起之后，与前所未有的幸福结伴而至的，是前所未有的痛苦，他那沉睡已久的情感在被逐步唤醒。

　　那种心脏抽痛的感觉再次在温彦平的胸腔中蔓延，他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拢着谢星野的头，“是我错了，对不起。”

　　谢星野抬起头直视着温彦平的眼睛，“那我们各退一步把这个问题解决吧。”

　　“怎么解决？”

　　“我们不去公证处了，但协议的内容还需要遵守。”

　　“真的不去了吗？”温彦平眼中划过一丝雀跃，谢星野立刻阴了脸。

　　“虽然不去了，但做错的人是需要惩罚的，我要严惩你，叫你引以为戒。”

　　谢星野弓起脊背，嘴唇掠过温彦平喉间的凸起，突然露出利齿咬了一口，温彦平抓着谢星野头发的手指突然收紧，哑着嗓子呵斥道：“别咬我。”

　　谢星野抬起头，一对晶亮的眸子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你明明就很喜欢我这样，有这种喜好还真是够变态的。”

　　温彦平眯起眼，“疯狗一样的人没资格说我。”

　　“你只知道我早就对你有意思，可你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你有意思的。”谢星野说。

　　“啊？”温彦平对谢星野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天在车里，你突然扑过来，用手掐着我的脖子……”谢星野面孔突然逼近，近到温彦平脸上的每根汗毛都能感受到谢星野的呼吸。

　　“那天我回去之后，做了一晚上的梦。”

　　谢星野侧过头，嘴唇抵着温彦平的耳廓，湿热的呼吸钻进他的耳蜗。

　　“我的梦里全是你。”

　　温彦平耳根滚烫，面红耳赤，一股从未有过的渴望从心底升腾而起。

　　“你知道我在梦里是怎么对待你的吗？”

　　温彦平脊柱窜过一道电流，腰身猛地震颤了一下。

　　温彦平手臂环抱着谢星野的脖颈，贴近谢星野的耳朵，低声说了一句话。

　　“今天就让你圆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