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儿国国王[西游]》一盏扶头酒

21、第 21 章

　　唐僧默叹道：果然是“彼之蜜糖、汝之砒霜”啊！

　　唐僧师徒回避不及，被动听到了女儿国内务，也就是关于照胎泉的小小骚动，不由得让他想到自身。

　　一来，他和二徒弟并非王母娘娘信徒，二来，也不是女儿国臣民，连女子之身都没有，却误打误撞纷纷有了身孕，还经历了如意真仙那处的求水波折，才能解决烦忧。

　　方才兵丁报信提到的女子，想来是求子心切的吧。奈何天不如人愿，照胎泉没有显示婴童剪影，也意味着她落个空。

　　不过，这人扬言动手，要对人家镇国的生育三件套之一的照胎泉使坏，到底过分了些。
　　这是在场诸人共同的想法。

　　孙悟空被迫听了小半日师父与女国主的对话，深觉云里雾里，比当年学法术要背记的口诀难懂一万倍，都忍不住抓耳挠腮、左右挪步了，此时听到有热闹可凑，哪里还忍得住？

　　“国主莫忧，师父，待俺老孙前去看看！”好歹经过一路的磨砺，孙悟空学会先留一句话。

　　不过，仅此而已。
　　不待唐僧出言阻止孙悟空添乱，这猴头早一个纵身，消失在众人眼前。
　　觑着唐僧神色，沙和尚机灵地说：“我去看着点大师兄。”凭借着他的妖力，紧随而去。

　　姜如意是见识过电视剧《西游记》里主角团腾云驾雾的，昨日更和孙悟空一道上山，对他来去无影踪是见怪不怪的。
　　至于其他女子？被远道而来的毛和尚们的行径和神通震慑，莫不目瞪口呆，半晌不得回神。

　　唐僧正为徒弟的莽撞而发窘，抬眼却见姜如意低声提醒她周边下属：“莫要大惊小怪。”顿时，他更加窘迫难言。

　　姜如意到底是个场面人，对女子们吩咐过后，能够若无其事地转向唐僧说：“让御弟哥哥见笑了。也是赶巧，遇上这般事体，不如，我们一道去看看情形？”

　　唐僧正想着去将两个徒弟提溜回来，免得参合进女儿国的纷争，惹出什么不妥来。
　　闻言，正中他下怀，便对姜如意投去感激的一瞥，伸手请东道主先行，他走在偏后一步的位置。

　　驿丞从昨日初见唐僧，就认定他是国王未来夫婿的，因此她观察唐僧更为细致。
　　眼看唐僧从昨日与国主并肩而行，毫无一丝一毫扭捏之意，到目下一副小媳妇状，跟在“夫主”身后款款前行，唯国主马首是瞻。她暗暗点头，面上展出大大的姨母笑。

　　驿丞心想，我国国主青春貌美，又有君王姿态，天下哪里有第二个女子比得上？大唐高僧但凡不是眼瞎心盲，必然是要动心的。
　　不过没想到小儿女情态来得如此迅猛，而且俨然是唐僧用情更深一层的样子，足见王母娘娘百般庇佑我王，我王定是有福之人啊！

　　迎阳驿占地不大，一行人快走几步，照胎泉俨然在望。
　　驿丞都忘了下属禀告的乱子，脑中幻想着，高僧今晚用水，小产调养个个把月，便能迎娶国主。之后鸾凤和鸣、妇唱夫随，多么欢畅！
　　也许，再过小半年，国主便能在自己鞍前马后的照料下，来到这照胎泉旁，检验阴阳融合有没有果实了！这样诞育的孩儿，与子母河赐予的婴童会有什么不同呢？

　　兵丁看着顶头上司一个人在那边咧嘴傻乐，不明所以，连忙转移目光。
　　她眼尖看到昨日入住的怪模样和尚们已经抓住了那名女子，正是她和同僚们阻拦不住的女罗刹！兵丁不由得高声喊道：“是她，就是她！”

　　姜如意、唐僧、其他女儿国臣子们循声望去。
　　孙悟空毫不避嫌地捏着一位妙龄女子的上臂，手指如同铁箍一般，看得出使力极大。
　　他一改姜如意这两日见惯的嬉笑面孔，眉头紧锁，眼睛铮亮，唇角紧抿，像是姜如意在现代时候去寺庙里参观见到的怒目金刚那样，威风凛凛。

　　沙和尚在他旁边，扎着双手，碎碎劝道：“不论真假，这样抓着女子到底不合适啊，大师兄。”“师父和国主他们过来了，这样不好看啊，大师兄……”

　　姜如意不以为忤，因为她是通过书和电视剧了解孙悟空的，晓得这位“火眼金睛”必然有他的原因，便要开口给孙悟空一个台阶下。

　　唐僧厉声呵斥在她耳边炸响，姜如意才发现，自己可能确实被孙悟空无形的气场吓到，默默后退了两步，刚好与唐僧衣袂相交，距离极近。

　　“孽徒！不得随意伤人！”孙悟空被唐僧吼习惯了，完全没往心里去，手依然抓得极稳，话音却低沉三分：“师父，这是妖怪。”

　　沙和尚其实尚不明白这片刻之间发生了何事。
　　他亲眼看到，大师兄脚步轻快又探头探脑，走到照胎泉旁，挥退围守此处的几个女兵，站在拿着一根长棍在使劲捅捣泉眼的女子身后，看了几息，如同看杂耍一般。

　　然而，很快的，大师兄的面色就变了，眼睛睁大、鼻翼翕动，接着表情凝重起来，回头看了沙和尚一眼，又调转过去，猛得一拍前面女子单薄的肩头。

　　女子自然受惊回身，手里的竹竿棍子都跟着趁势抡过来半圈，带起一小段水花。她同时出声：“你是哪个臭男人？为何碰我？”
　　音调娇滴滴却莫名尖利，与她艳丽逼人的长相，给沙和尚的感觉是一致的。

　　“大师兄。”沙和尚这边刚叫出声，孙悟空已经抓住了女子，恨声道：“妖怪，你是冲着我师父来的？瞒不过俺老孙法眼！”

　　接下来，孙悟空就要押解这女子去找唐僧，沙和尚被那声“妖怪”惊得半信半疑，只能跟随着。之后便是姜如意她们看到的场面了。

　　妖怪啊？
　　唐僧惯常的不信，还在命令孙悟空放手，好声好气对女子赔不是道歉，被女子啐了一脸，护师心切的两个徒弟自然不会干看着，闹成了一团。

　　姜如意倒是一下子信了。
　　虽然她左看右看，也觉得孙悟空抓住的女子是与自己一般年龄的小姑娘，最多骄横些、刁蛮些，不像是黄袍怪那样的妖怪。
　　她心里叹道：妖不可貌相啊!

　　天色越发晦暗，日头落到房屋之后不露脸，擎等着月亮来交班，大家的面目也不是那么一目了然了。黄昏时分，在民间说法里，就是妖魔鬼怪出现的时候。

　　驿丞没想到这处去，却对姜如意察言观色，先是摆摆手让下属点亮房檐下的气死风灯，再维持场面秩序：“国主在此，不可喧哗！”

　　唐僧被提醒，甚觉赧然，动作言语都暂停下来。
　　孙悟空还是牢牢抓着女子手臂，在灯光映照下，这位姑娘也安静了下来，在场诸人能够或明或暗地打量她，一睹芳容。

　　在姜如意脑海中，这名陌生女子的容貌好看过甚，让她想到“侵略感”这个在现代时髦的词汇。
　　在其他女儿国女子们眼中，就是妖娆太过，像是带着妖气。
　　唐僧等三名男子呢？大概，眼中真的没什么美丑之别吧，他们看着孙悟空掌下美人儿，都没什么剧烈惊艳的反应，可能猪八戒在场的话又会不一样吧。

　　女子大约一向以自己容色自负，看身边一众男女对她被擒无动于衷，顾不得一人都不识，尖声叫嚷起来：“你们都是怎么回事？都不救救我这个弱女子么？”

　　驿丞再次呵斥了她，并且厉声问她来历，为何要破坏照胎泉。这也是引起眼下骚乱的源头。

　　女子得知眼前衣饰简单之人却是女儿国国王，身旁站着所谓东土大唐来的高僧，态度立时三刻平静了不少，隐约有些恭敬之意。

　　“奴家确实并非女儿国国民，不过居住在附近的，听说王母娘娘庇护天下女子，特设立女儿国为一方净土，我也是女子，怎么就不能余泽分我一些呢？”女子语带委屈，说了一通却没点明自己身份。

　　“哼，妖怪！自称什么女子？”孙悟空听不下去，打断道。

　　唐僧自然对徒弟摆手制止，正好给驿丞腾出话口子，替国主姜如意问询女子的具体信息。

　　女子微微挣扎两下身子，给了孙悟空一个白眼，无奈力不如人，只好就着不自由的姿势，一一交代身家：“奴家自然是女子！姓谢，如今场中有男子外客，请恕奴家不便告知闺名。家住~家住不远处～～”

　　姜如意听到“家住不远处”，联想孙悟空指认的“妖怪”，结合原著，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姜如意握拳在唇边清咳一下，打断女子说自己多么虔诚、喝了多少次子母河水，却一直无法怀孕的过程，轻声问孙悟空说：“孙大圣，你口口声声说她是妖怪，那么，你认为，她是什么妖怪？”

　　本以为将话题递到孙悟空这里，给他台阶，他便不用顾忌师父唐僧，可以畅所欲言了。
　　令姜如意没想到的是，孙悟空面露难色，这才说出，他只能看出对方是神仙、凡人还是妖怪，但是其真身却看不透。

　　另谋它法验证便是。姜如意挟国主威望，让宫娥去女子身边问她名姓。

　　宫娥轻声细语禀告，不速之客姓谢，闺名紫晶，紫气东来的紫，三日为晶的晶。

　　谢紫晶？
　　蝎子精！

　　姜如意笑了，重新认真打量起这位女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