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质彬彬》莫宗

2、第 2 章

　　迈克尔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再次接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兼朋友的电话，“乔，”他有些激动，“你还活着啊。”“是啊，”对面的人漫不经心地说，“祸害活千年。”迈克尔会心一笑，“有什么事吗？”“我需要一张去华族的机票。”乔干脆利落地说。“什么时候的？”“明天上午。”迈克尔想了一下，露出了一抹苦笑，“恐怕不行。”“你出事了。”“嗯。”迈克尔毫不意外乔能猜到，在灰街活了二三十年的人都不会太蠢。“莱昂纳多背叛了梅兰朵，并带走了马尔亚地实验室的成果，现在灰街的大家族应邀，强制停运所有通往外界的交通工具。”“嗯，”乔转了一下钢笔，“行，那什么时候开通你再联系我。”“好，”迈克尔也笑了，“只要你活着，万德隆航空永远会为你留出一个位置。”

　　“背叛旧主的感想如何？”挂断了电话，迈克尔微眯双眼，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和一般的家族杀手不太一样，莱昂纳多更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他脸上带着一抹恬静温和的微笑，好像不谙世事的富家少爷可是迈克尔很清楚这个人手里沾了多少血。“熟能生巧罢了。”莱昂纳多温和的摆弄会客室里的花朵。“你不能在我这里待着。”莱昂纳多听到此并不气恼，依旧笑着，“狡兔三窟，我欠您一个人情。”“不客气。”迈克尔越发警觉，作为欺诈师，莱昂纳多是最著名的恩将仇报白眼狼。“感谢您的红茶，”莱昂纳多看了看他，眼里有一丝冰冷转瞬即逝，“我不会贸然地去得罪Doctor。”

　　晚上的东区灰街带着一种颓废的美感，莱昂纳多想。红色的灯闪着，人影攒动，男男女女嬉笑怒骂，打情骂俏，哨兵不能抽烟，因为太呛了，呛到会受伤，可是莱昂纳多哈出一口气，谁重视他啊。

　　“嘿，帅哥，”白裙子在灰街是最容易脏的，莱昂纳多想，哨兵最应该克服的毛病就是洁癖，，他清晰地看到预备引他上钩的那个女人裙子上灰尘与对普通人来说微不可察的血迹。“啊，”女人惨叫一声，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就算勾引不成，也不带直接卸了手腕的。“你东家没告诉过你吗？”男人笑的像一个天使，声调却让人心冻透了，“不要穿脏衣服出来祸害别人的眼睛。”

　　“衣服有点旧了，你凑合穿几天。”安枫看着纯黑的裤子，纯黑的上衣，一时感到有点眩晕。他严重怀疑这衣服就是因为乔懒得洗又不能看起来太脏而买的。“是不是有点小。”“应该不小，”乔说，“你才181，我还比你高2cm。”“这话当着我面说真的好吗？”温特有点崩溃。“没事，”乔伸了个懒腰，“你还可以长。”安枫看了一下温特，好心安慰“其实你也不算太矮，毕竟有173呢。”

　　温特气嘟嘟地走了，安枫明白，这是乔希望单独和他说些什么。果然乔开口了，“你明天走不了了，可能这个月都走不了。”“嗯。”安枫并没有问为什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要和这个家伙呆上一个月。“附近有黑旅店，”乔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平静地说，“但是你没钱。”安枫以为他下一句会说所以你住这儿吧，没想到乔来了一句“所以你要不然干活，要不然睡大街吧。”

　　“干什么？”安枫为自己做足心理准备，什么扫厕所，洗衣服，做饭，收拾屋，没想到乔来了一句，“你不是向导吗，去给病人做心理疏导。”

　　“你们灰街还需要心里疏导？”“你知道吗，”温特一边走一边说“我们柴郡猫诊所是灰街多数私家雇佣兵的最好选择，尽管价格贵了点，但是无论是饮食，药物，还是术后都是灰街数一数二的。”所以其实这儿是不怎么挣钱的，或者，安枫脑子一转，其实这里压根就不是挣钱的地方，而是拉拢人和搜集消息的地方。

　　“你觉得他会想到哪儿？”乔看着房顶，状似随意地说。“至少会想到你是某个组织的钉子。”“他不傻，”乔冷笑，“希望他想的再深一点。”“莱昂纳多那小兔崽子总算做了件好事。”“最后一次了。”乔喃喃道，“我希望他快点来。”

　　“莱切娜小姐，”侍者向女人鞠躬，“托马斯先生在二楼包厢等候。”女人矜持地点了点头，“带我上去。”“好的，小姐。”侍者直起身子，为她带路。

　　进了屋，莱切娜小姐与托马斯先生问安，象征性地点了些东西。待食物都上来了，托马斯先生挥了下手，让侍者离开。

　　真正在灰街吃得开的餐厅都明白顾客的隐私是最重要的。这一家也不例外。不过托马斯先生和莱切娜女士还是检查了一遍房间。

　　“我从来没这么庆幸我是哨兵。”托马斯先生轻声说。“我也是，”莱切娜小姐苦笑，“现在机场停运，大家还断了联系，幸亏咱俩还在一块。”“的确，”托马斯点了点头，“但是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安枫很危险。”莱切娜皱着眉，“他那个方向最不容易脱困。”

　　“梅兰朵奶奶，”少女跑进书房，白色的裙子衬得她好像仙子一般，“您还好吗？”“不要妄想给那个臭小子求情。”老人声音沧桑，她身材高挑，黑纱裙中夹杂着些许红丝，像是童话里的黑天鹅“是，”少女低下了头，她脖子像天鹅一样。“还有，”老人拐杖轻轻敲地，“淑女在什么时候都应该保持仪态。”“对不起，梅兰朵奶奶。”

　　“我可以进来吗，梅兰朵夫人？”“可以，海伦娜小姐。”门开了，进来了一个工装少女，衣服上还有不少污渍，白裙少女悄悄地撇了撇嘴，这个假小子疯婆娘，天天和那些又脏又臭的男人混在一起，没有半点女孩子的样子，还什么也没做出来，都让人笑话她们文萨特家了。“薇薇安，你先出去。”“好的，梅兰朵奶奶。”薇薇安藏住心里的不情不愿，和顺地起身，离开了书房。

　　“目前传来的消息是莱昂纳多曾经在灰街红灯区出现过，但是很快又消失了。”海伦娜恭谨地说。“红灯区，”梅兰朵冷笑，“他的老相好可不在那儿。”海伦娜不敢吭声，她比那个养给男人看的薇薇安不一样，很早就接触了家族事务，所以也更加清楚自己家老祖宗的心狠手辣，不过，海伦娜始终清楚她不会是坐上那个位子的人，加上当年那位的提点，所以她一直谨言慎行，关键时刻闭目塞听，苟就完事儿了。在灰街安居不易，且活且珍惜。

　　“乔伊那个女人那边你查了没有。”“没有。”海伦娜坦诚相告，“那是齐林格尔家的地盘，我不敢贸然前往。”梅兰朵沉默了许久，“交给马尔科米尔去做，你回去吧，专心去搞你的武器吧。”“好的，梅兰朵夫人。”海伦娜心里松了口气，但是面上不显，甚至故作恼怒却碍于梅兰朵夫人的权威不得不忍的样子。

　　待海伦娜退出书房，梅兰朵坐在扶手椅上，轻轻摸着腿上的猫，自言自语，“海伦娜是个好孩子，但是她父母的事让她吓坏了，不然她应该是新一代灰天鹅；薇薇安太单纯了，当然，她就是为了男人而养的；乔伊，”不知道为何，老人脸上多了几分沧桑，“论能力，她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惜了，她比起权力还是更喜欢性。”

　　“我们亲爱的梅兰朵祖母一定猜到你会在我这里。”乔伊赤着上身，下身在床上，大红色的被子罩着，说不出的香艳与旖旎，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莱昂纳多似乎对此无感，“你还没和Doctor ……”“哦，”乔伊随意地打开衣柜，“哪壶不开提哪壶，难怪啊，当年你，哎呀，你不是来找我帮忙的吗。”“的确如此。”莱昂纳多收敛了调笑的表情，“我要见Doc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