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千》无瑕居主

28、鸳镜鸳衾

　　司徒且歌轻叩了剑镡，“唰——”地一声从剑鞘中弹出了两把鸳鸯剑。两剑一鞘，同出同归。他左右手各持一剑，对着慕容山庄的弟子们行了一礼：“在下司徒且歌，乃无瑕居雪光真人坐下三弟子，不知贵庄何人愿意指教一二？”
　　慕容飞的夫人师若涵上前了一步，慕容飞眼中似有言语，但看到了爱妻坚定的眼神，然后点了点头，温柔地牵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握了握，然后松了开来。
　　“量力而为。”慕容飞轻声道。
　　师若涵展颜而笑，顺手拿起边上武器架上的一杆长枪翩然跃入堂中央，身轻如燕。
　　司徒且歌抱剑行了一礼：“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在下姓师，小字若涵。乃慕容庄主之妻。今日之事是慕容山庄之变故，也是夫君的劫，若涵不得不迎战，不得不为慕容飞而战，也不得不为慕容山庄而战，更是要为中原武林而战！”师若涵微笑着道，然后右手持着银色长枪在空中挥了个弧度指在身前，左手搭上了银枪的后面。
　　何小楼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她望着司徒且歌，点了点头。
　　司徒且歌左右手各一把鸳鸯剑，笑着道：“夫人好魄力，不愧是女中豪杰。请夫人指教小生一二！”
　　师若涵“哼”了一声，银枪在胸前旋了三个枪花，然后直直刺来！
　　慕容夫人的枪好快！司徒且歌心惊，不由心中拍手叫好，但他也不慌不忙，左手雌剑来抵挡住师若涵的进攻，右手的雄剑不慌不忙地不断找机会上前反击。左手右手各自分工竟然不乱阵脚！
　　慕容山庄虽以剑术为名，但慕容飞的夫人在嫁入慕容家之前就已是江湖上成名许久的年轻女侠。她使着一杆约莫六尺长的银枪，虽比寻常的枪短了些，但却灵活如剑。枪尖束着一红色绫带，当空舞枪，红色绫带如练，随着她的一挑一刺，竟在空中如同一朵奇花绽放，美不胜收。
　　她小心地格开司徒且歌的进攻，然后以剑的进攻来引导他的反击，几十招下来，司徒且歌竟有一种被她牵制住的感觉，只能随着她的动作而动作。
　　分明使着是长枪，动作却丝毫不慢！
　　一旁冷眼旁观着地何小楼眯起了凤眸，眼神中不含一丝的感情。她的嘴角轻轻吐出两个字：“废物。”
　　鬼面童子听到何小楼说的那两个字，轻轻用小手拉住了她的手，轻声道：“小楼……相信……且歌……师弟……”
　　司徒且歌不慌不忙，想着自己用鸳鸯剑，平时都是自己在兵刃上得了优势，鸳鸯剑可攻可守，左右手互相协助，是如同两人在战，以一当二。但为何在这个女子面前却落不得半分好处？她的银枪有着范围的优势，自己在那如伞一般的枪法下无法再贴近她，她的攻击仿佛是覆盖了身遭的一圈，让他寸步难进！
　　慕容飞嘴角露出了一抹温和而骄傲的笑，他深深望着翻飞如燕的妻子，心中是无法言喻的欣喜。
　　师若涵越战越勇，银枪使得如同在翩然起舞，红色绫带忽然上下翻飞，“唰——”地一声擦过司徒且歌的袖子，那袖子顿时被绫带扯下了一块布。
　　司徒且歌心惊，想不到那枪头上的绫带竟也是个武器！
　　“司徒小弟，可别分神了！”师若涵盈盈一笑，忽然找到了空隙，然后飞身而起，枪起人起，忽的枪身一扑，枪头一点！司徒且歌一惊，没有看清楚枪从何而来，于是急急左右双剑在胸口交叉，堪堪挡下了师若涵的那一枪！
　　好险！若是没有挡得了，那他必然要胸口被她刺出个窟窿！
　　“鸳镜鸳衾！”
　　谁都没有想到会有那样的转机。
　　司徒且歌竟在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双剑合一，合为一剑，右手横过剑来，左手双指一并点住了剑尖，双剑合成的一把剑横在了师若涵的那枪中间。
　　“哐——”
　　“且歌……师弟……”鬼面童子虽然声音依旧轻如风抚，带着鬼面具旁人看不出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竟然带着一丝欣喜的颤抖。
　　柳绯衣媚笑着道：“且歌倒是在女子面前书生气重过了头，再让也要有个度。惹恼了小楼丢了无瑕居的颜面，可不知是什么后果了。”
　　何小楼冷冷哼了一声：“谁输了，丢了无瑕居的颜面，后果还需要我说吗？我想恩师也不会想再看到你们了！”
　　铁拐翁嬉皮笑脸地跑到慕容山庄的一个弟子边上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乘那名弟子还没回头之时，他就一闪身回到了原地。那名弟子不明所以，挠了挠头，倒是不知道是谁拍了他肩膀一下。见到那弟子挠头的样子，铁拐翁哈哈大笑起来，直把自己的白胡子都吹了起来。
　　“好玩，好玩！嘿嘿！”他指着那名弟子，然后又笑得忍不住捂住肚子。
　　“铁拐翁，恩师将你收入无瑕居门下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虽不是恩师的弟子，但若你也丢了无瑕居的脸，后果和我们都一样。”何小楼向来不喜这个为老不尊的铁拐翁，他的年纪比恩师还大得多，在加入无瑕居之前他已是纵横西域的一等一高手，他独来独往了大半辈子，却能放下自己的地位，去尾随效忠两个对他而言是小辈的人。平日里在无瑕居，恩师对铁拐翁向来敬重，也是从不对他诡异的脾性有所迁怒，竟是随他的性子去了，不加干涉。
　　“你这丫头又那么凶，小心我告诉雪光和冰影，看他们不打你两个耳刮子！”铁拐翁嘿嘿一笑。
　　何小楼没有搭理他，继续冷眼旁观着战局。
　　司徒且歌挡下了那一枪，双手扶着自己的剑，以内力注入剑身，竟是不敢松懈。而师若涵不得不也以内力相抗，枪头顶着司徒且歌的剑身，分毫不敢移开半分！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两人都伫立着不动。但细密的汗已经泛上了师若涵的额头，而司徒且歌的头顶也已如蒸笼一般，蒸气袅袅而上。
　　再这样下去势必要两败俱伤！但这节骨眼上，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若是谁先撤手了，后果不堪设想！
　　身旁看着的人也心急万分，只盼望着自己的人不要先放手才好。慕容飞更是焦急，自己爱妻的生命悬于一线，只要一个松手，那师若涵势必生命难保！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未有今日这样担心害怕过，即使一贯沉稳冷静的他，也不免手心出汗，身子更是颤抖不已。他恨不得上前用内力直接震伤了司徒且歌救下爱妻，但他明白她的性子，那么倔强，若是自己出手帮了她，那是让她比死还难过的。
　　司徒且歌毕竟技高一筹，内力略胜师若涵一些。只见的两人之间的差距渐渐拉开，司徒且歌已然慢慢占了点上风。
　　此时一旁的鬼面童子，牵住何小楼的小手慢慢捏紧，然后喃喃地道：“且歌师弟……他……受过伤……不然……不会那么累的……”
　　何小楼眯起眼睛，语气冰冷：“难道他上次行刺一个武功半废又腾不出空来的师九陌都会受伤？废物就是废物，真不明白当初雪光居主看中他什么，要收他为徒。哼，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鬼面童子带着狰狞的面具，谁都不知道他面具下的表情是什么。他声音淡淡地道，很是小心地说：“小楼……且歌师弟曾经……打败过我……所以，他不是废物……”
　　何小楼凤眸中闪现了一丝惊诧，很快又回复到了平静和冷漠。她不再说什么，但心中已起了不小的波澜。没人知道鬼面童子这样一个小孩子的实力有多少，但是她对自己无瑕居内每个人的实力再清楚不过了。从她错愕的表情中可以读出，鬼面童子的实力应该在司徒且歌之上很多。
　　鬼面童子点了点头，轻声道：“师九陌……打伤了且歌师弟……所以……不能放过他的姐姐……”他望着场中央的师若涵，因为戴着面具，谁都不知道他的表情是什么。
　　“铮——”忽然，师若涵手中的桃花枪，竟然节节寸断，变成了一段段地摔在地上。她的桃花枪虽然为了使用轻盈而用了特殊的材质，但也不至于会轻易折断。而此时司徒且歌竟然是用内力震断了她的桃花枪！
　　手中无兵器的师若涵显然已经立于败位，而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司徒且歌已经获胜了却没有放过她，双剑齐出直按师若涵眉心，竟是要将她杀死在剑下！
　　一旁的慕容飞几乎心胆俱裂，而他太远，再如何飞扑都已经来不及了。
　　忽然，一个纤瘦弱小的身影掠上了中央，一只幼嫩的小手竟然在半空中抓住了司徒且歌的两把双剑，让他动弹不得。鬼面童子慢慢抬起头，颤声道：“且歌师弟……住手……已经赢了……就不要再伤人了……”
　　司徒且歌顿时像中了闪电般得弹开，收回了自己的双剑到背后。对着鬼面童子微微行了一个礼：“是，师兄。”然后退了下去。
　　谁都觉得诧异，为什么司徒且歌要向一个孩子那么尊敬，还叫他师兄？而且鬼面童子看上去最多十岁，纤弱的像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虽然看不清脸，但从他的身材和露出的小手就能知道他还是个小孩子。而鬼面童子先前出手之迅速，用手接下两剑，更是出手不凡。
　　看来这一群男女老少皆有的一群怪人，当真不是随意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