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撩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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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安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他直愣愣坐在板凳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时没有动作，不过肉眼可见他的脸色难看了起来，他眼神中带着无可奈何，身不由己的烦闷，终于，他在众人满怀希冀和幸灾乐祸的眼神中，艰难地缓缓从板凳上站了起来，就好像身上绑了一块巨石那般。
“我的学习方法——”
韩安斟酌地开了口。
“来讲台上说。”
王校长笑着对韩安招了招手。
韩安：“……”
——我操。
谢谢……不过我能拒绝吗？
韩安冲王校长强颜欢笑地咧着嘴“嗯”了一声，抬腿走上了讲台。
王校长十分友好地往边挪了挪位置，背手立在了韩安一旁，他微笑的脸上凹陷下去的法令纹和鱼尾纹清晰可见，眼眶下微微乌青的眼袋耷拉着也凹陷了下去，鬓边是灰蓬蓬的碎发，可他的脊背却是直挺挺地立着的——是沉默无声的岁月好像放过了的存在。
——就像一颗虬曲苍劲却饱经沧桑的古树。
韩安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看向王校长的眼神。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表情不再有任何不满和勉强隐忍，而是变得平淡与庄重。
“对于文科而言，我觉得巩固基础是重中之重，基础知识打得有多牢直接决定了进阶的深度，为什么能‘万丈高楼平地起’？因为基础够牢。基础够牢，可延伸的知识才会够多，”他顿了顿，又娓娓道来，
“所以，处于实验班的我们平时虽然需要刷很多题，但也不要忘了多抽时间对基础知识进行复习巩固。这是其一。”
讲台下一片寂静，没有人嬉笑，也没有人不耐烦，他们一个个都端坐着，眼神专注又认真，都静静聆听着台上那少年的演讲。
窗外天蓝色的天空朦胧而温柔，悠悠白云白得不染纤尘，蓝白缱绻纠缠着，遥遥映入了韩安浅棕色的眼眸之中。
“其二是——”
“信念。”
“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支持你们上学的信念……是什么？或者可以说是目的。”
“就我自己而言，其实我也不清楚自己心里偏向的职业是什么，我也没有那种期望未来能大有作为的鸿鹄之志，我没有特别想上的大学，对物质生活质量也没有高标准严要求，但这并不意味着我的学习是毫无方向的，因为，我有一个信念。”
“这个支撑我走下去的信念就是——我想为我在意的人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
“我不断努力着，并且对有她参与的未来充满希冀。”
“没有目标的努力就像毫无方向的莽撞，没有信念的人生苍白无力，”
“100年前，一艘小小红船风雨飘摇着，却扛载起泱泱中华，100年后，我希望作为新时代青年的我们驾驭千帆巨轮，乘风破浪破开历史新纪元。”
“谢谢大家，我说完了。”
少年微垂眼帘，冷淡的结束了他的即兴演讲。
台下却一片寂静，沉默笼罩了整个班级。
三秒后，台下才像是反应过来般爆发出轰鸣般的声音，鼓掌声与叫好声波涛澎湃，此起彼伏。学生们激动地发自内心用力鼓着掌，手都红了一大片，王校长和周主任站在讲台旁边扭着头，笑着为台上的少年鼓掌。
——就像是在为他加冕的仪式一样。
韩安丝毫不受影响，平淡地走下了讲台。过道两旁赤裸裸的热情艳羡的目光在他身上穿梭回环，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与探究。
可没人敢出声询问韩安些什么，毕竟在王校长和周主任二位的淫威之下任何多余的小动作都是赤裸裸地作死。
王校长站在讲台中央，缓缓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脸上的皱纹也凹陷地交叠在一起，松弛的皮肉被迫向上扯，显得有些滑稽，却更显老态与沧桑。
“刚刚韩安同学讲的不错，不愧是第一啊，水平就是不一般，即兴演讲都能这么有条理……”
韩安坐下后，王校长又激情地讲了会儿才口干舌燥，心满意足地拍拍手走出了一班。
“你在意的人？是你女朋友吗？”
杜声手托腮看着韩安，眼睛幽深黑如曜石，不知在想些什么。
韩安手一顿，扭过头打量着他，先是没回答，盯了一会儿又蓦地笑了，“对啊，怎么了？有问题吗？”
杜声微微眯了下眼，微笑着把手肘从桌上放了下来，“没事。只是没想到你这种好学生也会谈恋爱。”
“好学生谈恋爱共同进步嘛，说不定还能给我讲题呢。”
“你还用别人教啊大学霸。”杜声转着手中的笔笑着。
“但是我数学差啊，每次只能100出头。”韩安挑眉，手捋了把额前的碎发，语调上扬。
“那正好啊同桌，”杜声笑意扩大，“我数学还凑合，上次143，以后我可以教你啊。”
“那不如——”
“你跟了我吧。”
“保证有问必答，帮你提到一百三以上。”
韩安一听这话就知道他是故意嘴贱的，也就偏不想顺着他，于是也嘴角上扬着，手肘斜斜地支在桌面上，托着脑袋，脸偏过去笑对着杜声，皮笑肉不笑的，白皙的脸颊上被窗外的阳光照射后有些亮得刺眼。
“好啊。”
“哦？真的吗？”杜声终于收回了试探的眼神，笑中也有了八九分的真实和玩味，“那这可是你说的。”
韩安懒散地眨了下眼，鼻腔中哼笑出声，“是我说的又怎样？”
杜声意味深长地盯着他一会儿，没有说话。然后他突然勾起唇角倾身靠了过去。
两人本来离得就近，杜声这么一靠过去，距离陡然近在咫尺，他手撑在木桌边沿，两条笔直的长腿弯曲着，膝盖正对着韩安，脊背前倾。
两对漂亮的有些锋利的眼眸逐渐靠近，好似激起千涛骇浪，又仿佛两股电流交汇纠缠，噼里啪啦喷射着火花，两人都没有吭声。
韩安不偏不倚地就这么手撑着头一动也不动，不过瞳孔还是不受控制地缩了一圈。杜声在韩安能清晰地数出他睫毛的时候才堪堪停下，两人都有些急促且灼热的呼吸交织融合在一起。
杜声不动声色地把视线从少年微抿着的粉嫩唇瓣上移开。戏谑地笑着说：“你跟了我，女朋友不要了？”
“要啊，”韩安盯着他，“不过你能帮我提到130，当然还是选你了。”
杜声“啧”了一声，“大学霸为了利益不惜出卖色相？”
“是又怎样？”韩安懒洋洋地拖着调子，微挑的眼尾此刻带着说不出的诱惑，“不行吗？”
杜声却笑意收敛，垂眸把玩着笔，静了两秒，又抬眸撞上韩安玩味的泛着狡黠精光的漂亮眸子，微微眯了下眼：
“荣幸之至。”
“所以——”
“大学霸，介意现在牵个手吗？”
杜声也学着他手肘支起扶着头，却在桌下对着韩安伸出来自己骨节分明的手，长指微曲，掌心朝上，他笑意盈盈地伸着手，等待着韩安。
韩安笑意扩大，放下了手肘，坐正后身子后瞥了眼自己面前的手，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可他却轻轻地把杜声的手往回推，“刚刚是玩笑话，同桌不要当真哦。”
杜声却不给他婉拒的机会，猛地一把反扣住他的手，力道极重，韩安一时挣脱不得，那手死死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拉扯到自己腿上，又换另一只手重新禁锢住，而刚刚空出的左手却毫不犹豫地从他身后绕过，揽住了他清瘦的腰。
韩安猛地僵住了身子，笑也凝固在了脸上，他呆滞之际，手一时忘记了挣扎，被捡了空子的韩安强硬地五指插入指缝中，十指相扣。大拇指还在不安分地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韩安的手心。
韩安终于稍稍有些慌了，他的腰被大手锢着，身体被迫向□□靠，贴上了杜声的肩膀。
“别这样杜声，你松开。刚刚真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韩安话音刚落，又被人强硬地往怀里带了带，他被迫尽力挣扎着，右手用力掰扯握着腰侧的那只手，却无丝毫作用。
他甚至连手都挣不开！
韩安呼吸粗重起来，脸色也染上了丝许绯红，“我错了我错了行吗？杜声你快松手！”他语气也难得急促起来。
杜声却顽劣地笑着，又收紧了力道。他对身上的捶打毫不在意，好似没有触感似的，“不是你刚刚说要跟了我吗？这怎么突然反悔了？你求求我我就松手。”
韩安低声骂了句“操”，他愠恼地说：“快他妈滚蛋，死都不会求你。”
韩安两人的动作吸引了一大片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视线，几男几女扭着头朝这边张望，还有两个女生一脸兴奋地指着他们两个窃窃私语，眼里的激动掩盖不住地泛着亮光。
韩安显然注意到了他和杜声所造成的不良影响，于是更加不自在地扭动着身子，手不停地捶打着杜声的腿，想让他赶快松手。
“你确定？”
“……”韩安身体僵了一瞬。
傻逼吧这货！
韩安目光左右瞄着那些扭过头辛苦地憋笑的同学们，脸上不禁又红了好几个度。杜声等待着他的答复，可韩安紧抿着唇吞咽了下唾沫，低着头沉默了半晌。
十几秒的时光须臾间转瞬即逝，韩安终于妥协了，放弃了挣扎，他艰难地开了口，“我求求你快他妈松开我，这总成了吧？”
杜声打趣说：“你刚才不是说你要跟了我？现在怎么这么抵触我啊？”
韩安：“……”
他咬紧了牙关，再次抿住了唇没有说话。
杜声看到他垂头敛笑的模样，心知这次是真把人欺负狠了，再欺负下去怕是要以激烈收场，也不敢再逗弄下去，于是缓缓松了力道，撤回了腰间与他五指交缠的左手，并拉开了距离。
“不好意思啊同桌，刚刚我也是开玩笑的，不要当真哦。”
说罢整理了下衣领，很抱歉的冲韩安笑了笑。
韩安正了正身子，低头垂眸揉弄着被攥的通红的手腕，沉默着不吭声。
气氛一时凝滞，双方都没有先开口，空气中无端破土而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无厘头的暧昧感萦绕不散，沉默无声中的尴尬感席卷而至。
韩安挣扎中，胳膊被杜声蓝白色的校服外套敞开口，翻向外的拉链硌地压印出浅淡的痕迹，泛着薄红，一路延伸到了手腕处，手腕处却是充血的艳红，隐约能看见斑驳的泛着白还未回血的指痕，他耳际和脖颈处，因为那层红晕变得诱惑起来，勾人的很。
杜生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他清咳了下，打破了沉默，“同桌，以后数学题随便问我。”
韩安皱着眉，冷语冰人，“谁稀罕啊。”
杜声笑了，玩味的反问：“不稀罕？那也就是说——”他的食指在桌上轻轻敲打，节奏感十足，“刚刚抱你那一下是免费的，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对吗同桌？”
韩安：“……”
我好像还真有些亏呀。
韩安听了不怒反笑，“你想的可真美。”
他话音刚落，在桌下早已蓄势待发的握地死死的拳头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凶狠地甩了出去，韩安面上还是一副冷淡疏离的面孔，可桌下激烈的缠斗，早已将它这副外露的平淡逼的丢盔弃甲。
他平静的面容，此刻好似寸草不生的旱地，被阳光曝晒后龟裂成深深的地隙，再也很难恢复了。
因为在他自以为可以重创杜声的时候，杜声却好似早就有所防备，左臂很迅速地一提起，右手手掌心便包裹住了来势汹汹的拳头，接着往右用力一拽，韩安整个人失去了平衡。
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杜声那边栽倒，双腿用力蹬地也不起作用，慌乱间他另一只未被杜声禁锢的手为了保住平衡，胡乱扒拉着，却触碰到一片□□的温热触感。
“我操！声哥韩哥你俩干啥呢？”
韩毅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这极为反常的一幕，从他的角度看，只能看见桌面以上的部分，桌下的暗波汹涌他一概不知。
不过这也足以叫他惊得瞪大了眼：只见韩安亲密地依偎在杜声怀里，头低着，耳侧贴在杜声胸膛，骨节分明的手按在杜声腹部，拉扯中扯开了他的蓝白色校服外套，而杜声则垂着头看着韩安，嘴唇好似在亲吻韩安的柔软的黑发。
“没什么，同桌间交流交流感情而已。”杜声语气如常。
“我去……这，这交流方式可真牛逼。”
韩毅差点没惊掉下巴。
——果然学霸们的交流方式都这么与众不同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撩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