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王dm]本王不是猫》甘木喵

22、他们重逢

　　第二天，早间新闻头条，神行生物陷入财务困境，原公司由海马集团收购，进行合并重组。社长神行东一及若干高层涉及财务造假、违法实验、挪用公款等罪行被捕，个人财产没收，等待他的将是长达二十年的牢狱之灾。
　　揭露其罪行的四名热心市民受到警方嘉奖，其中，海马集团社长海马濑人乘坐私人飞机截获了打算逃脱的神行东一一行人，减轻警方追捕负担。
　　据目击者称，被捕当日，神行生物总部大楼顶楼发生不明原因爆炸，最高两层楼化为废墟。神行东一长时间被困其中，救援抵达后，花费数小时才将其救出。当时，神行东一毫发无伤，但一度失去自理能力，精神紊乱，采取自残的手段企图解开手腕上的金属环，救援人员应其要求，尝试多次，但都失败了。知情人称，这是神行生物研发的产品，只有特殊的钥匙才能打开，而钥匙随着爆炸化作了粉末，神行东一将永远无法解开这个金属环，与它相伴后半生。
　　亚图姆所做的事情，除了让神行东一体验了几次死亡和炸毁了实验室，还将无数被困在培养皿里的残缺灵魂带了出来，送往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这些实验体从基因上就是残缺的，哪怕是神明，也没有任何挽留他们身体和生命的办法，亚图姆只能解放他们的灵魂，让他们脱出狭小的培养皿，回到这个天地里。
　　游戏所做的一切努力并不是白费的，如果他独自脱离，只能从外部对抗神行集团，这基本是不可能做到的，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他的经历。他以身犯险，回头踏入牢笼深处，直接从内部直接撕开了黑暗，把光带了进来，把一切摊开在青天白日之下，让世人看到，让罪魁祸首伏法，让灵魂得以安息。
　　另外一提，神行的实验令人意想不到的成功，10编号的灵魂碎片与他这位神明毫无排斥地融合到了一起。
　　只除了1035。
　　那一晚上，如果1035以游戏的生命优先，坚持让游戏离开，那么他或许还能与亚图姆的灵魂融合；但他选择履行了反叛首领的义务，去保护和自己一样长期受到非人待遇的仿生生命们。在他这样抉择的一刹那，他的灵魂发生了变化，他不再是亚图姆的附属，他就是他自己。
　　如今，1035和苏娜一起，化成常人看不见的光团，漂浮在亚图姆的身边，只待合适的时机送往冥界。他们的灵魂拥有力量，很适合成为神官。
　　这些事，等游戏醒来，亚图姆会一一告诉他。
　　医院里。
　　看完新闻的城之内把报纸扔一边：“气死我了，凭什么只出现了海马的名字！”
　　“他好歹把我们从楼顶带下来了，好好谢谢人家啊混蛋。”本田拍了一把他。
　　城之内立地反击：“反了你，竟敢打本大爷的狗头！”
　　“你终于承认了自己是狗！”
　　他俩孜孜不倦地在城之内是不是狗这个问题上交手里数个回合，未分胜负，乐此不疲，仿佛在这个话题上打倒对方会获得多大胜利似的。
　　“这里是医院，你们俩能不能安静点！”
　　他们马上闭嘴了。
　　病房里光线很柔和，淡蓝的墙壁上深深浅浅印着树影，风一吹就微微晃动。光影投射在病床边的亚图姆身上，勾勒出一个温柔的边。
　　游戏还没醒，整个人陷在柔软的被褥里，轻轻呼吸着。
　　他们特地找了这家环境很好的医院，希望多少能帮助游戏摆脱之前遭遇那些阴影。
　　“喂，他真的是亚图姆？”
　　“这还能有假？就算你不相信自己，总该相信三幻神吧？”
　　“我只是有点吃惊。”本田摸摸自己的脑袋，“他和游戏同时出现在我们面前，以前是没法想象这种事情的啊。”
　　“不是有过一次吗，在他离开前的那场决斗里。”
　　这是个禁忌的话题，想到这一点，他们猛然都收了声。
　　亚图姆听见了，转过头来看向他们：“我离开后发生的事情，可以和我说说吗？”
　　他望着曾经的同伴们，而同伴们也在审视着他。
　　当亚图姆和游戏同时出现，他们真真切切能感觉到，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
　　亚图姆正直、锋利，时隔一年的现在，他以稍暗的肤色和更为高大的形象出现在他们面前，身上金色的饰品仿佛出鞘古刀上的华美纹饰。他的眼睛里藏有万千星辰和漫长时光，只在看向游戏时，才会收敛起王的威严，只余下温柔。
　　就像现在这样，即便和他们说话，他还是不忘记牵着游戏的手，眼角的余光一直注视着他，说话的声音放低了，连身边围绕着的光芒都柔和了下来。
　　这样的他，是他们熟悉的亚图姆，是和游戏有着深刻羁绊的亚图姆。
　　城之内讲了一点后来的事情。
　　从埃及回到了童实野町后，再没奇奇怪怪的麻烦找上门，唯一的烦恼就是决斗之王名声远播，经常有人来找游戏切磋，还有人借着同学、朋友、亲戚关系，牵线搭桥要决斗的。
　　游戏的水平不亚于亚图姆，他们与普通人之间有鸿沟般的差距，这些人自然没法奈何他。但没多久，游戏就宣称专注学习，不会在非正式比赛里使出全力，这一条让很多好战分子歇了心思，他们彻底安稳了下来。
　　尽管平时表现没什么异常，朋友们还是发现了，游戏渐渐地不再提“另一个我”，就像把这个人和相关的记忆锁在了盒子里。升上高二后，他同他所说一样，越发专注学习，也越来越沉默，只在圭平找他试一些奇奇怪怪的小东西的时候，会开心一些。
　　最近，海马集团举办白龙杯决斗大赛，这是汇集了全世界决斗者的盛会，再正式不过了。前些时间，海马邀请游戏参加，却都游戏被拒绝了，两人不欢而散。
　　他们隐隐约约感觉到游戏的想法，但并没有意识到，那场离别，给游戏带来的伤害有多深。
　　一次，有个觊觎游戏卡组的人将他绑走，游戏被迫参与决斗。那人实力不俗，用了些奇怪的手段，把伤害带进了现实。他们赶到的时候，那场惨烈的决斗接近尾声，游戏浑身是伤，更令他们震惊的，是游戏说出的封印卡组的真正理由。
　　他再也无法使用原卡组里的一张卡——死者苏生。
　　在决斗之仪里，他封印了这张卡，也封印了亚图姆的战意，送他回到冥界加冕成王。在现实里，这张卡也像是被封印了似的，游戏无法念出，无法使用，甚至看到它，都会觉得心脏疼痛。
　　这张卡在他心中留下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伤口。
　　为了避免发生同样的事情，朋友们约定着一起上下学。没想到还是有漏洞，游戏这次直接连续失踪了两天，现在身心带着伤，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他们都自责不已。
　　“不必愧疚。”亚图姆听完，对他们说，“不如说，不管多困难，你们从来没放弃寻找他，以前也是，现在也是。伙伴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也再清楚不过了，绝不会因此责怪你们。”
　　事实上，他能这么顺利地找到通往伙伴心灵房间的路径，不被周围的黑暗所阻挡，也有朋友们在身边的一份功劳。
　　他们互相对视，杏子叹了口气笑了：“是你会说出来的话呢。”
　　亚图姆低头看着伙伴依然苍白的睡颜，低声说：“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我们知道，如果可以，你肯定早就回来了，这次能这么及时赶到，也不知道你在背后做了多少努力。\"城之内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回来了就好，亚图姆，我们做不到的事情，你可以做到，不是吗？”
　　朋友们的互相理解，总是最让人暖心的。
　　医院不便太多人打扰，这里有亚图姆在，他们放心，就都散了。
　　……
　　淡蓝的房间如同浅海温柔的水波，隔离了一切令人不安的声音。
　　困扰游戏许许多多个夜晚的梦魇消失不见，他很久很久没有如此安心地睡着了。梦里，有一束久违的光照了进来，这束光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但他的灵魂还记得这一份熟悉。
　　光围绕着他，驱散黑潮，一点点治愈他心底的伤口。
　　游戏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淡蓝色墙壁，树影深深浅浅印在天花板上，微微晃动着，只是看着，就能想象出是怎样温柔的风拂过。
　　书页摩擦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游戏慢慢转过头，注意到床边坐着一个人。
　　是在镜子的那端，游戏常常会看见的那一个人。
　　镜子那端的幻影太真实了，真实到游戏每一次都忍不住去触碰。但每一次，指尖都会触摸到镜面，当冰冷坚硬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时，他的心脏都会针扎一样疼痛。
　　即便如此，他还是会一次又一次地伸出手，去确认，去用真相伤害自己，让自己绝望，直到他想起来用随便什么东西挡住镜子，再也看不见。
　　可是这一次，他缠着绷带的手指触摸到了光。
　　如果不是光，那为什么，会如此温暖。
　　光紧紧握住了他颤抖的手指，笨拙又认真地问他哪里难受。
　　亚图姆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结果越擦越多，他越发慌神，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要通知医生：“我去叫医生过来。”
　　游戏哭得喘不上气，见他转身，立刻挣扎着爬起来抓他的衣服，想把他留在这里。
　　亚图姆被扯得半个身子倒在了病床上，勉强撑着被褥，才不至于压到伙伴。
　　他无奈地低头看着游戏，轻轻撩开他被泪水沾湿的发丝，给了他一个虚虚的拥抱：“是我，别怕，我不会走了。”
　　游戏却毫不在意包扎好的伤，双手环了上来，猫儿一样窝在他胸口抽着气。
　　“没事了，真没事了，再哭眼睛都要瞎了。”
　　亚图姆无法，只好翻上了床，侧身躺下，连人带被将游戏拢在怀里，温柔地呼唤他：“伙伴，我回来了。”
　　他的胸口传来很细很小的声音：
　　“欢迎回来，另一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