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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才子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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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和文曲星推推搡搡地走进将军府的会客厅时,林远山和魏韶英已经进去好一会了。此时偌大的会客厅里燃着许多油灯,让会客厅亮如白昼,两个人就在那里对坐,一时相对无言。
“......韶英、不,魏将军最近可好?”林远山看起来憋了半天,憋得满脸通红才憋出来这么一句老套的问候。
“林大人多虑了,魏某在军营强身健体,最近又班师回朝,喜得圣上赏赐,哪有过得不好的道理?”魏韶英的脸在油灯的照耀下很清晰,她的长相英气,两条眉毛斜斜地差点入了鬓角,眼睛不避讳地盯着林远山,果然是千军万马历练出来的霸气,她嘴角还噙着笑,一副悠闲的样子,仿佛这只是一次闲谈。
“呃、呃,小生......”林远山平时那股张口闭口“之乎者也”的劲儿没了,也不敢直视魏韶英的眼睛,视线一碰到就躲开,有种战战兢兢的感觉。
魏韶英在一边慢悠悠地喝茶,听着林远山不时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音节,她也不时扫一眼过去,惹得林远山更满脸通红,支支吾吾了。
魏韶英不急,她在门外等候的丫鬟倒是急了。小红挽起袖子,准备向前冲,“天啊!这还是个男人吗?这么磨叽?”
“咳咳咳!”魏韶英注意到了小红,就假装咳嗽了几声,并用眼神示意小红不要乱动。然后自己就在那慢慢欣赏林远山的窘态。
我对于魏韶英这姑娘的品味不敢苟同,怎么这么爱看林远山不知所措的模样呢?我觉得这事要这么发展下去,魏将军搞不好要反攻林远山,这篇文将要变成女强文,唉,真是让人不知所措啊。
大概林远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决定找回自己的主场,用颤抖的声音问:“魏将军可知林某深夜前来拜访所为何事?”
“何事?不就是来辩出我是不是姑娘家吗?”魏韶英的声音此时不再刻意压低,终于有了一丝女儿家的娇俏。
“不、不只是如此,小生前来一是为认出昔日故人,二是......”林远山的话似是被哏住了,胸膛有剧烈的起伏,眼睛里有隐隐约约的狂热。
“二是?”魏韶英被吊足了胃口,一脸好奇的样子。
“二是履行父母之命,娶韶英姑娘为妻!”林远山豁出去了,一拍桌子,大喊一声,做气壮山河之势。
“什么?!”我和魏韶英同时叫出了声,魏韶英整个人呈呆滞状,不知如何是好。我则在心中呐喊,文曲星的人生啊,戏都不敢那么演。
只见林远山拍案以后就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居高临下地看着魏韶英,虽说这是一个强势的姿态,但我总觉得此时的林远山莫名有点像讨要食物的大型犬类,可怜兮兮的。
“不可以!”“胡闹!”两道明显属于中年女人的声线同时响起,林远山和魏韶英的目光一齐望向珠帘掩着的地方,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两个身着素袍的夫人,一个白发满头,但神采奕奕,一个正值中年,眼神犀利。
“姥姥!母亲!”魏韶英忙站起来,慌乱之中险些打翻茶杯。
“我儿!莫慌莫慌,姥姥给你做主来了!”满头白发的想是魏韶英的姥姥,见她快步走到魏韶英跟前,满脸心疼。
“你是谁家的狂口小儿?别认为辩出了我家韶英的女儿身就妄想求娶她,我可告诉你,我们家可没有你所想象的荣华富贵!”紧跟着姥姥来的应该是母亲吧,她厉声地向林远山喝道。
没想到林远山这厮此时镇静了许多,见他从容地一跪,行了一个拜见父母长辈的大礼。同时好听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小辈林远山拜见姥姥、母亲,今夜小辈唐突来访,实则有要事相商。一是故人相认,二是履行家中父母的之前的承诺。”
听完这句话,我是真觉得林远山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之前还这么胆怯,现在倒是处变不惊从容不迫了。
“哦?原来是你,林家的那小子?”姥姥满是皱褶的脸紧紧地缩成一团,旋即又如一朵菊花绽放开来。
“你是怎么找上门来了?”母亲一愣,抛出一个问题。她细细地打量着林远山,一瞬不瞬,见林远山还穿着象征着新科状元的大红袍,身长玉立,气度不凡,嗯,虽然帽子歪了点,脸上鬓角处还有些擦伤,但总体上来说还是瑕不掩瑜,是一个谦谦君子的形象。
“小辈不才,承蒙圣恩,得了今年的状元,在机缘巧合中撞见了女扮男装的韶英,就一路跟随而来。”林远山不疾不徐,完美地接住了母亲抛出来的问题。看见姥姥眼里有一丝光闪过,我就知道这小子初步的好印象已经达成了。
“林家小子,我来问你,你说的有要事相商,就是来商量婚事的吗?”母亲步步紧逼,“我可先说了,我们家的境况很特殊,韶英她被迫女扮男装从军,是万不得已之举。现在韶英做到将军这个位置,已是万人瞩目,突然告诉世人韶英女儿家的身份,只怕圣上怪我们一个欺君之罪啊!”
“还有,林家小子你现在贵为状元,日后定是荣华富贵享不尽,我们韶英不似大家闺秀的蒲柳之姿,也不会讨人欢心,平日里只知舞枪弄棒,你可会嫌弃她的。”姥姥也跟着说。
瞧着着两夫人的话,看似拒绝,实则暗暗认同。果然林远山也听出了这弦外的雅意,唇边的笑容在扩大。
他又鞠了一礼,细细分析,狐狸的尾巴摇晃起来,“小辈虽唐突来访,但也在路上想好了计策。当今圣上仁慈,韶英的身份被揭穿后虽定无生死之愁,但不免牢狱之灾。其因是圣上恐下不来台,得一个糊涂的名号。韶英的身份揭穿后,小辈定当会向圣上求娶韶英,竭诚恳之意,亦会在朝臣中陈魏家之前冤,使韶英得一个为父伸冤,亦不忘保家卫国的美名。如此以来,圣上也有惜才之意,定不会难为韶英。”
“再者说,”林远山顿了顿,“小辈求娶韶英也有三缘由,一是家中早已有约定,不好反悔,二者这是家父与令尊的意思,虽令尊已仙逝,但好歹也是他的遗愿,如此说来,更不好违背,这第三嘛......”
我听了暗自惊讶,读书人就是读书人嘛,说起话来一套套的,还把人家中已逝的父亲搬出来,把人家的姥姥和母亲唬得一愣一愣的,再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林远山的狐狸尾巴快摇到屋顶上去了,他接着说:“这第三啊,自然是我与韶英两情相悦了。”
“啊?”在姥姥背后的魏韶英再也忍不住,惊叫出声。
林远山以宽大的衣袖掩住面,只露出一双星眸,灼灼地看着魏韶英。虽看不见那厮的表情,但我可以猜出他此刻得意的表情。
“小辈决意如此,不知长辈们意下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