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暴风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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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见纪澄和周晓舟的“秘密会面”，程曦心中虽有疑惑，还是返回前楼，他可没有听墙角这种“癖好”。更何况今天是这周配送营养剂的日子，穿过前楼长廊，等待配送车的到来。
自从摄入体内的食物转换成营养剂以后，医院里面病人们的康复速度也逐渐的放缓。这也是他们医院里为什么有这么多轻伤患者迟迟没有康复的原因。
站在前院等了一会儿，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下，扭头一看，正是纪澄。
“我都知道了。”纪澄把齐肩的短发拢起，用手腕上的皮筋随便扎了两下，几缕碎发搭在额前，“我哥是不是还不知道新人类的事情？”
程曦想过纪澄和周晓舟会聊移星计划的事情，但聊得如此深入是他没有想到的，之前周晓舟也提到不愿将这件事情告诉太多的人。
“周晓舟就是个代码呆子。”这个评价方初宇也曾说过，现在从纪澄的口中说出，让程曦有种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被纪澄“监视”的感觉，“估计在军部也没怎么接触过女孩子，所以也拿我没什么办法，我吓了吓他就全说了。”
意志力一点都不坚定，哪像特别行动队的队员，程曦腹诽。
纪澄用脚尖踢着地上的石子，等待程曦的回答。
“他不知道，但我们两个都知道了，他迟早要知道。”
都说三角形是最稳定的结构，他和纪家兄妹在医院里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结构。现在他和纪澄知道了新人类的事情，唯独纪澜不知，这三角结构也便出现了不安定的因素。
“我等会儿回去就和我哥说。”纪澄话音刚落，扭头就要去找自家哥哥，被程曦拉住手臂，“大橙子你还有事？”
程曦想到纪澜测出来的数值，也是他隐瞒这件事的原因之一，大概没有人会愿意去接受，自己的身体或许不太适应新星球环境这样的事实，“你知道我们的新人类检测数据吗？”
“知道。”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兄妹，纪澄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她和哥哥的数据差得那么多，“但我觉得，早些说还是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望着纪澄离开的背影，程曦突然心生羡慕，以前他也是这样想到什么，会去立刻行动的人。哪儿像现在，畏手畏脚，被头上“代理负责人”的头衔束缚，他要考虑整个医院的利益，要考虑病人群体的利益，要懂得“平均”。
空中突然聚起的乌云，让程曦从自我反省中抽离。在末世待的久了，早已培养出敏感的神经，转身向楼里面跑去，今日接配送车的工作怕是要生变数。
医院两栋主楼落下双层防护门，程曦一路小跑穿过小花园，渐起的风暗示着他的判断是准确的。
住院楼里，程曦安排着工作，“数一下每个病房里面的人数，看看有没有缺人。”一套实践了多遍的流程，支撑起特殊天气下医院的运转。
程曦一层一层的跑上楼，确认每层楼的病人无恙。外面的暴雨砸在玻璃上，全然看不出半小时前风和日丽的景象。
“程曦。”楼梯间里一层层的回声直冲顶楼，是纪澜的声音。“看手环。”
程曦慌忙打开手环，里面攒了十几条纪澜发给他的消息。
【机器人监测到地下二层进水了。】
地下二层，零号设备。
……
跑到负二层的入口，方初宇和黄野还有纪澜已经在用最原始的应急沙袋拦起一道小屏障。好在这条隧道够长，水暂时还没漫到深处。
“晓舟去查漏水点了。”方初宇和黄野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又垒上一层沙袋，“刚刚发消息回来说查到了。”
储存零号设备的负二层在最初修建时，防护等级是S级，特殊时期能作为避难场所。再看如今没至脚踝的水，程曦没由来的心生悲伤。
“别想那么多！”纪澜一眼就看出自己沉默的源头，在纪澜面前，纪澜更像是心理医生，能够洞穿他的内心。
程曦挽起袖子，拎起应急沙袋运了两趟，突然站定在原地问身边的纪澜，“这沙袋哪儿来的？”
自他接到消息从楼上跑下来也不过五分钟的时间，现在这种旧式应急沙袋不多见，况且数量还这么多。
“我到的时候，沙袋就在负二楼的入口，方队他们比我到的早。”
离他们不远的方初宇听见两人的对话，给程曦解释：“负二层的设计和军部放零号设备的长廊一样，军部那里在入口处设计了一面可移动的墙，里面有应急物品，沙袋就是在那里拿出来的。”
不止程曦，纪澜听到这解释也愣在原地，他们在医院待了这么多年，负二楼修建的时候，他们也每天抱怨机器声音太大，却完全没有在意过负二层的实际构造。
幸亏有了方初宇他们的帮忙，负二楼的零号设备存放间有惊无险，几人的裤脚湿了大半，不过比起周晓舟还是好了许多。
纪澄带着一个小机器人来到方初宇他们的休息室，刚一进去便看见没穿上衣的周晓舟。
纪澜快步挡在纪澄的面前，“不准看！”
“哥！”纪澄有时不懂哥哥这般保护欲，“平时又不是没看过。”在他们医生护士的眼中，每个人不过是各种细胞血管肌肉骨头组成的。推开自家哥哥，纪澄和小机器人走进休息室。
“我带了点药来，顺便让小机器人检查一下你们的身体。”
说完，走到周晓舟的身边，吓得周晓舟后退两步，还拿起湿衣服遮住自己的上半身。
程曦感受到身边纪澜散发出来的低气压，那种属于妹控独有的危机感。想要安慰一下自己的朋友，发觉自己的手怎么也抬不起来，只有意识是清醒的，其他的感知正在慢慢消散。
黑雾蒙上双眼时，隐约听到耳边的呼喊，“程医生！”
第一个发现程曦不对劲的人是方初宇，程曦来到他们屋子时和纪澜前后现在门边，纪澜的目光从他妹妹进来的那刻，就徘徊在妹妹和周晓舟之间，生怕周晓舟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也就忽视身后的程曦。
他正巧站在程曦的对面，起初还津津有味的看自家队员如何应付纪家兄妹二人，偶然瞥见后面的额头上挂满汗珠的程曦，心中还诧异这个屋子有这么热吗，下一秒程曦就像被抽去骨头向前栽去。
“程医生！”方初宇眼疾手快，抱住程曦，没让他摔在地上，怀里的人身体轻轻的颤抖，双目禁闭失去了意识。
等程曦再次醒来，窗外的雨势小了许多，意识还没完全回笼，但他看出来这是在自己的心理室。
“醒了。”
程曦侧头，方初宇出现在他的身边，“自己是医生，怎么就不记得早上不吃饭会低血糖的事情呢。”
“忘记了。”程曦撑起身子，虽然输着液，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早上急着去看司意，方队你一直在这里吗？”
“嗯。”方初宇指指点滴瓶，“纪医生交待我帮你拔针，他和黄野外面接配送车了，因为下雨，配送车迟了些。”
“谢谢方队，你去忙吧，等会儿我能自己拔针。”
方初宇坐在椅子上没动弹，若有所思道：“程医生玩不玩考虑给我换个称呼？总是方队方队的喊，有些生分。”
“啊？”这下轮到程曦脑袋宕机，自己一定是还没清醒，不然方初宇怎么突然纠结起称呼问题。
“我喊你大橙子可以吗？我看他们都这么叫你。”不顾床上人惊愕的神情，方初宇已经擅自迈出拉进距离的一步，还试探的叫了一声，“大橙子？”
“可，可以。”程曦说的磕磕绊绊，脑袋瓜已经强行启动，并且飞速运转起来，思索该叫方初宇什么好。
对方已经改了称呼，自己依旧叫人家方队，总归是有些别扭。和黄野一样叫老方又觉得太过亲昵，和晓舟那样叫老大又不太合适。不然…“初，初宇？”
方初宇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若让外人看见，可能还以为他又完成什么高难任务了。
被对方的笑容感染，程曦也露出笑容。他们两人的社交水平可能还不及小学生，程曦如此想着，方初宇虽然是联合军部那么多军人的偶像，在光环背后，他的年龄也是也不过与自己相仿。抛去这些头衔，两人完全可以像普通朋友那样畅所欲言。
“方、”程曦顿了顿，抬起手，“初宇，回血了。”
细长的输液管中已经没了葡萄糖的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点攀升的血液。
方初宇慌忙从交换称谓的欣喜中抽离，帮程曦拔了针，带着些窘迫丢下句话，“大橙子你好好休息。”离开了心理室。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暴风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