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复燃》古花猫

5、偷心

　　二月中旬，气温逐渐转暖。

　　启阳一中全体师生在操场上集合，举行开学典礼。

　　季雨橙是转校生不用参加，跟着沈景岩一起被老师带到了办公室。

　　“放心吧，成绩我看了非常优秀，能教这么优秀的孩子是我的荣幸。”七班的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长直发，一看就知道平日里挺温和。

　　沈景岩客气笑道：“那就劳烦你多费心了，有什么我们电话随时沟通。我这边还赶着上班那就先不打扰老师了。”

　　“好的，您去忙。”苏晴客套地说着：“沈南希那边我也会帮您盯着的。”

　　等沈景岩走后，操场上的开学典礼恰好结束，响起第二道铃声。

　　苏晴从位置上站起来，抬眸看了眼穿着崭新蓝白校服的女生，迟疑问：“是叫季雨橙吧？”

　　季雨橙点头。

　　“你的情况你妈妈昨天已经打电话跟我说过了。”苏晴踩着高跟鞋，往办公室外面走：“高二了，这学期一过就高三了，你别被大人的那些事扰乱心绪，都跟你们小孩无关，做好自己就行了。”

　　季雨橙没想到开学第一天老师竟然会和她说这个。
　　她抬眸看着苏晴的背影，这个老师在她心里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低低应了一声。

　　来到操场，苏晴领她来到七班，因为只有她一个是转校生，马上又要升旗了，苏晴让她站到了女生队伍最后的位置。

　　好在季雨橙在女生中不算太矮，就是和旁边的队伍一对比，她将近矮了一个头还不止。

　　季雨橙侧头一看。

　　瞳眸微微缩了缩，心脏在那一瞬间跳漏了一拍。
　　——竟然是沈南希。

　　自从那个雨天过后，两人在家里也见过一次面，那一次是除夕夜，他们甚至还在一个餐桌上吃了顿饭。

　　悄声无息间，季雨橙感觉自己和沈南希似乎也没有那么难相处了。
　　也或许是她的错觉。

　　两人的距离太近，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对方。

　　“升旗仪式马上开始，各位老师清点一下班级的人数。”国旗台上响起雄厚的声音，回荡在操场上格外的刺耳：“风纪员检查一下哪些没穿校服的，开学了就要有学生的样子，没穿校服的一会全部拎去跑圈。”

　　周文嘉回头，嘴里嚼着泡泡糖，像是粘在了牙齿上，咬字含糊：“南哥，你校服呢？”

　　季雨橙闻声看过去，这才注意到清一色蓝白校服中，沈南希像是鹤立鸡群那样，成了最瞩目的存在。

　　沈南希对着周文嘉歪了下头，无所谓道：“在家，懒得回去拿。”

　　“你这个寒假都没回去啊？”周文嘉注意到对面后排站着的女生，吊儿郎当地撇了撇嘴，故意讽刺：“好好的大少爷，非过成了留守儿童的生活，你看看别人，今天还有人专车送来。”

　　季雨橙挪回视线，垂眸看着潮湿的地面。
　　昨晚好像又下了场雨，没有墓园那次大。

　　眼看风纪员快要检查到他们班了，周文嘉作势要把校服脱下来，“我的给你穿，反正我里面穿的是夏季校服。”

　　沈南希摁住他肩膀，淡淡说：“你自己穿吧，没事。”

　　走过来的风纪员有五个，记录名字的是个女生，她视线在沈南希身上停留片刻，埋头装作写了什么。

　　路过沈南希身旁时，她低声说：“没写你的名字。”

　　季雨橙下意识抬眸往那边看了一眼，看到沈南希似乎没任何反应，目光直视前面。

　　从她这个角度来看，女生显然有些紧张，还藏着些许小心翼翼。

　　周文嘉对女生竖了竖大拇指：“冉姐给力，好样的。”

　　姜溪冉轻笑着，在他大拇指上拍了一巴掌。
　　周文嘉对她挑了挑眉：“改天我叫南哥请你喝奶茶。”

　　女生又望了一眼沈南希，这才跟着队伍去到了别的班级。

　　“南哥，冉姐对你真是偏爱有加哟。”周文嘉笑得不怀好意，撞了撞沈南希的肩膀：“你到底怎么想的？人家从初二就开始追你了，这都三年了你真的一点兴趣都没？要是我有这么大个美女追，我肯定乐开花。”

　　沈南希从前面收回视线，眼神中没任何情绪：“你有兴趣，你去。”

　　他们的对话落入季雨橙耳中，垂着的眼睫轻轻煽动。

　　结束升旗仪式，年级主任盛□□把没穿校服的同学揪出来，打算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管教一下，顺便给全校同学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犯错的后果。

　　男生围着两个足球场跑六圈，女生三圈。
　　开学不穿校服的学生将近一百号人，浩浩荡荡地走在足球场上。

　　季雨橙跟着班级的队伍往教学楼走，发现身旁的男生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她停下脚步，往花坛方向挪了挪，让后面的学生先走，她回头看向足球场。

　　在乌泱泱队伍的末尾，她看见了穿着黑色长T的高挑男生。

　　他们已经开始跑了，比起前面唉声叹气的众人，沈南希显得格外的无所谓和轻松。

　　季雨橙跟随他的身影，视线无意扫到站在足球边上的几个女生。
　　其中一个就是刚刚的风纪员。

　　她垂下目光，转过身往楼上走去。

　　沈南希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好像都是最耀眼的存在，身边总是有那么多人陪着、喜欢他，似乎什么都有了。

　　而自己呢，唯一的妈妈现在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了。

　　真羡慕啊。季雨橙默默地想着。

　　*

　　季雨橙刚走到班级所在的楼层，上课铃声打响，苏晴从办公室出来恰好看见她。

　　“正找你呢。”苏晴一手拿着英语书，另外一只手拎着一个白色书包，是季雨橙留在办公室的。

　　季雨橙双手接过来，礼貌道谢：“谢谢老师。”

　　苏晴点点头，走在她前面，“你跟我一起进去吧，等会随便做个自我介绍。”

　　季雨橙嗯了一声。

　　来到高二七班门口，里面传来嬉笑打闹的声，闹成一片。

　　现在国家政策实行不分好差班，所以七班里一小半是学渣来的。

　　苏晴像是习惯了，伸手推开门，已经带了他们一学期，班里同学见到苏晴吹起了口哨，“苏老师，今天好漂亮哦。”

　　苏晴对他们笑了笑：“那不枉费我今天的精心打扮，你们别气我就行，免得我妆花了还要补。”

　　台下一阵笑声。

　　她习惯性地跟他们贫完嘴，看向门口，让女生进来。

　　苏晴拉着季雨橙朝前面站了一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班这学期新转来的同学，大家欢迎。”

　　教室里响起掌声，齐刷刷地视线落在季雨橙身上。

　　苏晴用眼神示意季雨橙，可以开始做自我介绍了。

　　“我叫季雨橙，一年四季的季，下雨的雨，橙子的橙。”她说完这句话，便停下了，转头看向班主任。

　　苏晴原地愣了愣，这是她带了这么多年听过最简单的自我介绍了。

　　没等苏晴再开口，教室里再次响起掌声，其中夹着闷闷地笑，还有落在季雨橙身上好奇的目光。

　　毕竟她长得漂亮，气质看上去文文静静的，是很多男生喜欢的类型。

　　苏晴对着季雨橙指着倒数第一排靠窗的位置，那边有一张空桌子。

　　季雨橙径自走向那张桌子，发现靠窗的桌兜里有个黑色书包。
　　看来她是有同桌的。

　　她自然的把自己书包塞进了空桌洞里。

　　季雨橙记得沈景岩说过，他把自己和沈南希安排在一个班。
　　她这个位置好处就是能一眼看见全教室的人，可扫一眼班里，他也没有看见沈南希。

　　讲台上的苏晴准备开始讲课，外面走廊上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三个男生站在门口。

　　“怎么才来。”苏晴语气严厉：“没听见上课铃是不是。”

　　季雨橙抬眸看过去。
　　为首的男生似乎因为刚刚剧烈运动过，额前的刘海被他撩倒了脑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上面覆着一层水光。

　　精致的五官有种淡淡的凛冽感，眼角下的那一粒小痣衬得他愈发不好接近。

　　周文嘉讨好地笑笑：“被年级主任拉去跑圈了，我们也很无奈啊。”

　　江盛：“是呀，要不老师去和年纪主任说一声？下次放过我们就可以早点过来上课了。”

　　苏晴睇了他们一眼，懒得和他们贫，没好气道：“进来吧。”

　　季雨橙连忙收回视线，听见进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最后停在了她的桌前。

　　季雨橙盯着书封上“英语”两个大字，扣着书角的手用了点力。

　　“麻烦让一下，你坐的是我位置。”

　　男生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透着股慵懒，带着点漫不经心，落入季雨橙耳中像是一阵风摇曳吹过，无意间拨动了她的心弦。

　　季雨橙睫毛轻轻颤动，抬起眸，说：“你能坐里面吗？下课再换。”

　　沈南希大概是同意了，绕过她身后坐到了她旁边，然后胳膊一伸，头趴在课桌上，只留下漆黑的后脑勺，那发梢带着运动后的潮气。

　　教室里回荡着老师的讲课声，还有学生们的议论声。

　　季雨橙垂着头，攥着书角的手没松开过，课本边缘都被她扣出了一个小洞，指甲盖里塞满了纸屑。

　　一阵二月风从窗外吹进来，拨动了男生微湿的头发。季雨橙盯着他的后脑勺，心里犹如乱鼓。

　　七岁那年的记忆重现，渐渐和现在的场景重叠。
　　她小学第一个同桌就是沈南希。

　　时隔十年，身边坐着的人兜兜转转又变成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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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事与愿违，才是人生常态，可有时候还是会不甘心呀，想起的时候依旧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