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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阎王殿 ...

  •   想到柳衣存绝不轻饶她,华英登时运力十足,势要拼命一搏。只见她脚下生风,使出绝学‘轻功水上漂’,一脚踢向柳衣存的左肩。柳衣存并无躲闪,食指中指稍稍一抬,将华英的腿挡下,指间劲力将华英震开,华英连滚带爬地掉到一丈外,再起身时,嘴里已吐鲜血。

      年已六十有五,华英自觉心肝脾肺肾被柳衣存刚才的一震,震得肝肺撕裂,再也无法直立站起,“咳咳咳!哈哈哈——想不到……想不到……你比你爹还要厉害……苍天无眼,我当初怎么就没嫁给你爹……哈哈哈!”华英昂天大笑,语句之间尽是懊悔与绝望,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柳一指……是你害了我,如若当初你拼命追求我,我必定愿意嫁给你,而不至于落得今日如此下场……”

      柳衣存冷哼一声,“你竟还有脸说出这一番话?当初是你使了恶毒的手段,拒绝我爹追求不止,还害他当众出丑,羞得他差点无法立足于江湖之上,可惜我爹有仁义之心,对你不加追究。如今,你脸上的伤便是报应,便是老天爷给你的惩罚!”

      华英苟延残喘道:“哈哈哈!柳一指死得好!死得好啊!这是报应!可惜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为何江湖人要追杀你!哈哈哈!”

      柳衣存眉头一紧,“你说什么?!”难不成这老婆子知道些什么真相?

      “哈哈哈!你不知道你爹是怎么死,为何而死吗?!哈哈哈!”

      “……”

      “我已风烛残年,肝肺俱裂,命不久矣。可黄泉路上我也不能孤独一人,就算死也要拉着你一起陪葬!”

      “你动了我的人,我不似爹那般对你手下留情,明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话毕,柳衣存将铁扇从树干中抽出,铁扇在手中回旋,手自后往前推去。

      “等等!”声音响彻半空。

      药力渐渐散去,窦白开口喊住柳衣存。柳衣存闻声,当即停下手中转得厉害的铁扇,因使出的劲力运在铁扇,此番收回铁扇,劲力回弹,反倒伤了本体,但柳衣存没表现痛苦之色。他转身看向窦白,心急问道,“怎么了?”以为窦白发生了什么事。

      窦白的身体仍然无法动弹,开口道:“她半只脚已经入了阎王殿,你,你还要杀她?”

      柳衣存道:“我不杀她,她便要杀你我,还有容伶。”

      窦白道:“可是,她已手无缚鸡之力,任由她如何凶狠,已经对你毫无攻击能力了。要不,我们放了她吧,师父。”

      华英震惊,目光在柳衣存与窦白两人身上来回移动,“什么?你竟收了他做你的徒弟?哈哈哈!真是可笑,一个农妇养的,只懂墨水,毫无武功基础的小子,你居然收他做徒弟?哈哈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作孽啊!哈哈哈!”

      华英声音尖锐刺耳,柳衣存手中的铁扇不住地抖动。他扭头对窦白,冷冷说道:“本门三大规矩,你可还记得?”

      他既拜在柳衣存门下,遵守门规是必须的。窦白闻言,见柳衣存执着非常,登时无话可说,“一切要遵从师父所言。”

      铁扇再次在柳衣存手中快速转动起来,只见他奋力一推,铁扇再次冲向华英。‘啊’的一声,华英腿上血流不止,双脚脚筋尽数断裂。

      此时,窦白四肢已能动弹,但仍旧有些乏力。他将容伶抱在一旁,扶着树干勉强站了起来。见到柳衣存只断华英双脚脚筋,并没有痛下杀手,他心中当即一阵激动,满眼尽是复杂的情绪在流转地看着沉默不语的柳衣存。

      柳衣存斜睨了窦白一眼,二话不说,转身将容伶抱起,让其伏在他的肩膀上,独自往另一个方向离去。窦白看了地上苟延残喘的华英,心生怜惜,却也无能为力,转身也跟随柳衣存步伐离开。

      “不许走!你们都不许走!给我回来!你们杀了我吧!快回来!”

      惨烈嘶叫声在溪边上回荡,华英绝望地看着二人身影渐行渐远,只独留她一人在此垂死挣扎。远处,一阵豺狼虎豹叫声四起,似乎是在叫唤同伴,似是在告诉华英她的死期已到。

      “好恨哪,好恨哪……天下人皆负我……”华英喘着最后一口气,仿佛在申诉冤苦。眼前忽现昔日万人空巷之景,所有人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愿意倾家荡产,只为博得红颜一笑,“都是坏男人……你们不得好死!可恨哪——”

      “你逃不了的!如今整个江湖都在追杀你!新盟主刘垛必定会替我报仇的!柳衣存!魔头之子!哈哈哈!”

      ……

      时至中夜,万籁寂静。

      柳窦二人寻了一处偏僻山洞之中藏匿,月色只照耀在洞口部分,里面完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柳衣存坐在月色与黑暗交界处,一声不吭,沉默许久,双眼只看着外面摇摇曳曳的树影,双耳警惕地听着四方八面杂乱之声。窦白走过去,与柳衣存相对而坐,二人各坐洞口左右。

      月色打在窦白一半脸上,他欲言又止,本想说些什么,但见柳衣存少见的沉默,他也不知如何开口,良久,他才道:“谢谢你没有杀老婆子。”

      经刚才一战,柳衣存双眸神色似乎暗淡了不少,少了素日的灵动。

      窦白道:“师父,你为何不杀她?你明明——”明明恨不得杀了她的。

      “明明恨她,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我以为是良心使然,实则不是,不过是因为你罢了。”

      窦白不明所以,“因为我?”

      柳衣存道:“若我爹在,他定然同你一样,让我停下杀手。他生性慈悲,连蟑螂蚂蚁爬满屋他都不忍心杀害,这样一个善良的人,你说,老天爷真的很残忍,你竟叫我慈悲……我慈悲,谁对我慈悲,谁对我的爹慈悲,谁对我的娘慈悲。”哀怨情绪化作淡淡的几个字,像在向窦白哭诉,又像在抱怨,最终却发现怨恨无处不在,早已深深浸染了他的前半生。

      “师父……” 窦白道,“适才那老婆子说天下江湖已经发出对你的追杀令……我,我实在很对不住你,连累了你。”

      柳衣存道:“与你又有何干系。他们不过是缺了一个借口诛杀我,如今你的出现正好给了他们机会,你又有何必向我道歉。接下来,你若是跟在我身边,想要活着见你爹恐怕比登天还难。今晚暂且在此休息,明日一早,你我各奔东西吧,至于容伶,那些人不会杀你,让她跟在你身边吧。”

      窦白心中一空,登时站了起来,“不行。”

      柳衣存抬头看窦白一脸神色紧张,“为何?你不是想要尽快跟你爹见面么,你放心,那些人断不会伤害你半分,但你跟在我身边,我却不能保你毫发无损。”

      窦白道:“我怎可在这个时候离你而去,你是我师父。”

      柳衣存轻笑一声,“算了吧,怨我们师徒缘分浅薄,以后有机会再见面,那时再续师徒情缘罢,眼下事关生死。反正你才入门不过一天,祖师爷不会怪你的。”

      窦白咬牙道:“不行,我绝不会离你而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道理我是明白的。我已入了门下,不会轻易打退堂鼓,你也不能轻易打发我。”

      柳衣存道: “你不是很恨我的么。”

      “……”窦白顿时无言,“此恨非彼恨,我恨你,是因为——因为……”一时说不出口。柳衣存仍旧耐心等窦白说下半句,“是因为什么?”

      窦白手指捏着衣袖,犹豫不决该不该说,但事到如今,只好将内心话告之柳衣存,“是因为你对我总毛手毛脚,我才恨你。”

      原本抑郁的情绪,柳衣存听到窦白后半句,忽地笑了起来,起初隐隐笑着,后来干脆止不住地笑翻天。窦白见状,只觉两颊发红如秋时的柿子,“这,这有什么好笑的!”

      柳衣存拍着大腿,“哈哈哈……等我一下,等我笑完罢。”此时,容伶翻了个身,发出嘤嘤声。柳衣存怕吵醒她,只得将高涨的情绪克制下来。

      窦白本是想要劝慰,却不想被柳衣存笑话,一时气难顺,干脆双手环抱胸口,转身背着柳衣存。

      柳衣存道:“我何时对你毛手毛脚?是你落水救你吻你,还是你臀部沾了杂草我替你拍去?”

      窦白细想起来,加之柳衣存片言只语简单的描述,如此看,柳衣存的行为完全是合情合理,不存在所谓的毛手毛脚,“——以后必须经得我同意才可以——”

      “才可以碰你?”柳衣存替窦白说了下半句。‘碰’字用得十分尴尬暧昧,一般只适用于暧昧与夫妻之间,如今被柳衣存轻易地替换来用,可见居心。

      柳衣存看着窦白,刚才的抑郁情绪化作淡淡乌云,心情一下子好了一大半,也不再拿窦白开玩笑,“我的好徒儿,为师错了,你原谅为师吧。”

      见柳衣存放低架子,窦白的气并不是深,也不愿意像女子那般撒娇撒痴,于是气也消了一大半。窦白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那你不担心我连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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