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不可能一直倒霉》白树七鸦

7、第七章

　　第二天，老大没有再带宁羽去山上，宁羽央求老大带他去玩，可是老大却说，山上风大，不要受凉，过段时间再带他去，今天老三可以带宁羽去果园。
　　果园？
　　宁羽又开始好奇，他还没有去过果园呢。宁羽立刻神采奕奕地转头看向正在收拾早饭后碗筷的郑修杰。
　　郑修杰和宁羽年纪最相仿，他朝着宁羽咧嘴一笑，桃花眼都眯了起来。
　　“宁羽，今天我带你去逛逛我的‘专属基地’。”说完，他还对宁羽眨了眨眼，宁羽会心一笑。
　　老二也想跟着去，但是被老大勒令留在家读书，他一脸不爽地回了东厢房。
　　宁羽以为老二也想玩，调皮地背着背篓在老二面前一阵转悠，念叨着‘我们要去果园喽’‘我们要去摘果子喽’，惹得坐在椅子上拿起笔的老二心痒痒地不行，只是不知道他心痒的是去果园摘果子，还是心痒调皮的宁羽。
　　趁着宁羽凑上来的时候，老二还眼疾手快地捏了捏宁羽的脸蛋，惹得宁羽在园子里追了他好几圈，想要教训他。
　　老三洗完碗后就带着宁羽出门了，果园在村子的另一边，和上山的路完全是相反的方向，他和老三并肩走着，老三给他讲平时他遇到的趣事，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
　　果园里的栽培和打理都有雇佣的长工帮忙，以前宁羽听老大说修杰的果园不过‘几亩’，可是实际上这看起来一片山头都是果树的地方，宁羽觉得，不止几亩了吧。
　　“大哥不是说你们的果园只有几亩地吗？”
　　“对呀，在地里栽的果树只有几亩。”
　　“那这些？”
　　宁羽指着一片山头的红绿果子树问道
　　“这是栽在山上的，又不是地里。”
　　宁羽竟无法反驳。
　　他们这里的土地是被划分过的，哪一片属于哪一家的地，可是山上的区域并没有划分过，许多村民们自己在山上圈地自种都是直接被默许，郑家的这片果园刚好靠近山地，郑修杰就占了半个山头，拿来种果子了。
　　“可是你种了这么一大片，就没有人说你吗？”
　　“交了税，就不会被说咯”
　　“来，我带你去山上。”
　　郑修杰没有过多解释，直接拉着宁羽开始朝山上的果树区走去，这里的李子树都结出了果实，只是颜色不一样。
　　红的紫的绿的，颜色不一，很是好看。
　　老三说，这些李子树的熟期都不一样，颜色才会这么多，下面的地里就是橘子和杏树，山上只有李子树。
　　“给，尝尝这个”郑修杰找了半天从树上摘了一个红色的李子递给宁羽，这颗李子并不是最大的也不是红的最鲜艳的。
　　“但它一定是最甜的。”郑修杰说。
　　他边说还边朝宁羽的背篓里装他找到的李子，直到铺满了背篓底部。
　　宁羽轻轻咬了一口这颗红色的李子，它的皮很薄，一口下去全是李子香甜的汁水，一股淡淡的水果清香浮动在舌尖，最先感受到的就是一股甘甜，带着一点微不可察的酸，这点酸却异常刺激味蕾，让甜的滋味更加明显。
　　宁羽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这颗李子，笑盈盈地看着郑修杰，眸子里的赞同仿佛在说
　　“嗯，真的好甜哦。”
　　郑修杰的桃花眼也弯出了好看的弧度。
　　吃完李子，宁羽开始跟着郑修杰开始对果园进行巡查。宁羽发现每颗果树上都有一个数字，郑修杰手上拿着一个账簿一样的东西，他对着那本账簿上的数字一排一排地进行核查，写写画画。
　　宁羽看不懂，但是他能感觉到郑修杰的认真，没有随意地打扰他，而是跟着他的后面。有时候郑修杰会停下来做标记，宁羽也安安静静地等着后面。
　　等到郑修杰巡查完整个果园，晌午都过了，老三看着一旁被太阳都快要晒焉了的宁羽，宁羽始终没有抱怨一句，独自背着背篓站在一边用找来的一片大树叶扇着风，他心里一软，拉着宁羽赶紧到果园里的一处草棚，那里是平时长工们歇息的地方。
　　草棚很是简陋，放了许多的空竹篓，就连凳子都没有，只有几块布放在地上，似乎就只是遮阴和置物的作用。
　　郑修杰熟练地拉着宁羽坐到草棚的一处干净角落，在自己的背篓里找到水壶和碗，倒了一碗水递给宁羽。
　　“今天长工们休息，检查的速度就慢了许多。”
　　渴狠了的宁羽咕噜咕噜灌了一大碗水，说
　　“你每天都要这么走吗？厉害，实在是厉害。”
　　宁羽对郑修杰竖起了大拇指。
　　“还好，我习惯了，嘿嘿”郑修杰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
　　郑修杰又从自己的背篓里拿出了昨天晚上做好芝麻锅盔和凉拌野鸡肉，两个人边说边聊地享用午饭，郑修杰说，果园的果树嫁接情况和长虫情况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检查一次，刚开始他接手果园的时候，因为长虫，死了几十颗树，教训实在太深刻了。
　　宁羽点点头，问他，那平时呢？
　　郑修杰说，平时的话就是和长工们一起帮果树施肥，嫁接，剪叶子。
　　“每天吗?”
　　“对呀，每天。但是也有休息的时候，哈哈。”
　　宁羽看着郑修杰满是茧的掌心，突然觉得，这个并没有大自己多少的男孩其实一直都比他想象中的坚韧乐观。
　　之后，郑修杰将两人吃剩的食物和碗碟收拾好又装回了自己的背篓。
　　“对了，宁羽，这个，你尝尝怎么样，我晒的。”
　　郑修杰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块黄黄的东西，递给宁羽让他尝尝。
　　宁羽接过来闻了闻，有股清香，询问道
　　“这个是什么？”
　　“杏肉干”
　　宁羽看着这个色泽偏黄，圆圆扁扁的一块果肉，咬了一小块在嘴里。
　　最开始是一股酸味，紧接着是酸甜，多嚼几下，大股酸味便溢出来了，肉质倒不是很黏牙，比较有嚼劲。
　　只是….
　　“嗯，很好吃诶，就是有一点酸…还有一点涩。”
　　宁羽的牙齿有点涩，尽管很想鼓励老三，但是还是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酸吗？哪里，我尝尝。”
　　老三接过杏肉干，一口咬在宁羽刚刚吃过的地方，细细品尝着。
　　他的嘴里出现了和宁羽一样的口感，是有一点酸涩的。
　　他皱着眉，脸色一脸凝重。
　　自从郑修杰上次缠着宁羽，让宁羽教他做果酱的时候，他就发现，老三做起事来特别认真，甚至会非常努力钻研，那样的老三和平时话多的老三完全是两个人。
　　“关于水果口感的问题，我想起一件事，不过那是我自己的体会，你听听看就可以了。”
　　宁羽不忍心见老三一脸失望，思考后，还是开口了。
　　“以前我家经常买水果，有一次我不小心把一点盐和辣椒粉当成糖撒在了一块桃肉上，误尝了一口，发现，加了盐和辣椒的桃肉，会比原本酸甜的桃肉口感更好，味觉层次更丰富，甚至更甜。”
　　宁羽第一次尝咸甜的水果感觉便很不一般，那时，桃肉上的盐粒和辣椒不多，他吃进去后第一感觉便是一丝丝咸辣味和突如其来的甜，对比之后的甜味，那点咸辣其实足以忽视，但宁羽却意外发现，加了盐和辣椒之后的果肉，明显会更甜一些。
　　“既然果肉可以，那么果脯为什么不可以？”
　　“宁羽，你是说，给果脯里加盐和辣椒？”
　　郑修杰只听过晒干的果肉要多加糖，加盐也有所耳闻，这样吃起来就会更香甜，可是辣椒？这个….他都没听说过。
　　这个果脯也是上一次宁羽教他制果酱的时候随口提到过，说是果脯的保存时间会比果酱更长，只是工序会更复杂一点。
　　郑修杰一直在家练习做果酱，现在他已经能做出非常好吃的蜂蜜李子酱，不过之前他存了想做果脯的心思，便偷偷按照宁羽说的方法试着晒了一点杏肉。
　　他想制果脯的秘密，就连大哥都没告诉，第一个分享给了宁羽。
　　加盐和辣椒这个方法，他闻所未闻，但是从宁羽嘴里说出，他居然觉得这个方法还是很有可行度的。
　　他告诉宁羽，这两天他就会试试看，不过今天，他要带宁羽去一个地方。
　　一个特别的地方。
　　两人将草棚收拾干净，将背篓放在草棚里，郑修杰拉着宁羽朝更高的山上爬去。
　　他们走完了半山腰的果树区，又跨过一大段荒芜的树林，到了郁郁葱葱的山顶。
　　郑修杰拉着宁羽到了一颗大树下，这棵树非常高，还很粗，四五个汉子合抱都不一定能完全圈完树身，上面分支也很多，宁羽抬头的时候都看不见树顶，只看见延伸出来的树枝以及严密的树叶挤在一起。
　　郑修杰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支很长的棍子，他在离地最近的一根树枝上戳了几下，一条藤木状的软梯掉了下来。
　　郑修杰踩着藤木软梯准备往上爬，还特意转过头来让宁羽跟上他。
　　宁羽惊奇不已，有些害怕，但是郑修杰的手伸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咬咬牙，还是握住了面前的一双手。
　　不知道爬了多久，宁羽一直不敢看下面，只能跟着郑修杰一步一步地朝上爬，等到郑修杰停下来，宁羽再次抬头的时候发现，这颗大树上居然有个小树屋。
　　郑修杰将宁羽一把拉上了树屋，宁羽这才看清楚，这个树屋其实就是用树枝搭成的，里面的空间不是特别大，只放了一床薄被和一个小箱子，但他们两人并肩坐在树屋里面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还是第一次，他们单独在一个地方相处。
　　郑修杰将小箱子拿了过来，打开后，旁边的宁羽瞧见里面竟然是一把弹弓和一只匕首，还有很多黑色的石子。
　　匕首很是锋利，郑修杰拿起匕首，将树屋前面的一些树枝唰唰砍掉，露出了树枝外面的风景。
　　宁羽这才发现，这棵大树实在是高，他坐在这个靠近树顶的树屋里，能够俯瞰山脚下的村落以及远方的村城甚至是云团山峰。
　　他被眼前的景色吸引，登高望远，开阔的眼界让他的心境瞬间开朗，心里生出一丝舒适愉悦的感觉，被呼呼的山风吹着，他仿佛一只飞在云巅的鸟儿自由。
　　郑修杰将薄被披在两人身上，说
　　“这里的风吹久了会伤风的，披上会好一些。”
　　宁羽紧了紧自己这一侧的被子，笑着问他
　　‘这就是你的‘特别’的地方？’
　　“哈哈，对呀，你觉得怎么样？”
　　“我感觉，这里很自由。这个树屋是你自己做的吗？”
　　“嗯。”
　　“两年前，大哥把果园的经营权刚交给我的时候，我就把地旁边的这片山头走遍了，发现半山腰的土壤更适合种果树，还发现这颗又高又大的树。我还有个绝技呢，给你瞧瞧。”
　　说着，郑修杰将小箱子里的弹弓拿出来，他将黑色的石子放在弹弓上，眯起了一只眼睛，瞄准某个位置后，对着外面弹了出去。
　　短暂的啸声一过，树屋侧前方的树枝拦腰折断，掉落下去。
　　宁羽的眼睛都瞪大了，从那颗树枝断掉的截面能看出，那枝树枝还是有手臂粗的，郑修杰居然毫不费力就用一颗小石子打断了。
　　“你也太厉害了吧。”
　　“快给我看看。”
　　宁羽拿过郑秀杰手里的弹弓，也拿了一颗石子，学着郑修杰的蓄力瞄准，发射出去。
　　中了！
　　打中了一片叶子。
　　叶子晃动了两下，又恢复了原状。
　　宁羽撅着嘴，闷闷不乐地把弹弓还给了郑修杰。
　　郑修杰哈哈一笑，桃花眼都笑眯起来，他向宁羽解释，用弹弓是需要用巧力的，不是一个劲地弹出去就可以。
　　“我来教你吧。”
　　郑修杰靠在了宁羽背后，整个人都罩住了宁羽，他的双手握住了宁羽的双手，在宁羽耳边轻轻说着，屏住呼吸，用力向后拉。
　　宁羽被郑修杰握住了手指，举着弹弓瞄准了另一颗树枝。
　　“咔嚓”
　　那颗树枝带着一大截枝叶瞬间下落。
　　“哇哇哇，射中了！老三你快看！”
　　宁羽兴奋地大叫，指着那颗树枝让郑修杰看，一转头，脸直接挨上了郑修杰的脖颈。
　　两个人一下子一动不动。
　　因为，宁羽的嘴唇刚好碰在了郑修杰的喉结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