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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章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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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出了火锅店,白玉堂摸出手机看了看,接着就要走。
“咋?哪个美女?”
白玉堂笑笑,没有回答的意思。
“吃完就扔下我啊,重色轻友的家伙。”柳青咧咧嘴,有点失望的走了。
白玉堂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短信电话,只是白玉堂心情不怎么好罢了——不,也许是非常不好,从柳青爆出那么核弹的消息之后白玉堂就不知道自己塞进嘴里的是啥了。
白玉堂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他也不想知道。
他只想打人,打人。
这算什么呢?哥哥,你说,这算什么呢?他不配,哥哥,他不配!
从早上开始天就阴着,下午起了风,下课的时候开始有雨点落下来。展昭站在法学院门厅里,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下去,雨却没有要小一点的意思,终于还是有点儿无奈的叹口气走了出去。
深秋的雨不大,就是太冰。展昭把领子竖起来尽量挡住往脖子里钻的凉气,慢悠悠地走着,偶尔有没带伞的倒霉蛋从身边跑过,展昭就在对方远去的狼狈里有点儿自嘲的想着,什么叫悠然?我这就叫悠然。
挺有风度的,就是不知道温度如何。
白玉堂在心里忍不住的想笑。前头展昭的身影有点瑟缩,柔和的黄色灯光把影子拉的越来越长越来越淡,伸到了脚下,白玉堂快走两步,报复似的踩在展昭已经看不大出来的脑袋上。
校园太大的好处就是能充分锻炼,包括身体与心灵外加一个想象力。即使宿舍也好食堂也好都要经过长途跋涉近二十分钟才能享受到美好的成果,展昭已经开始对热腾腾的面条充满了憧憬——一定要加一个荷包蛋!他恶狠狠的想着,然后打了个哆嗦,真冷啊。
这算是装13呢装13呢还是装13呢?
白玉堂又好笑又厌恶的看着展昭在前面溜达。都冻成这样了还能硬撑着四方步踱,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境界。可惜了这四下无人,玩什么雨中的浪漫又没人欣赏也迷不到谁。
白玉堂几乎都要笑起来了。
几乎是恶作剧一样的,白玉堂快走几步赶上展昭,犹豫了一下,还是分出半把伞的空儿来。
“没带伞?”
“啊?”展昭吃了一惊,“——嗯。”
接着灯光,他也看清楚了白玉堂。
“雨挺大的。”
“嗯。”展昭沉默了一会儿,才又突然惊醒了一样又补了一句:“谢谢。”
“啊?”这次换白玉堂有点发愣了。
“……伞。”展昭有些尴尬的笑笑。
“哦,”白玉堂抿嘴笑了笑,话里故意带上了些恶意,“其实我出门就看见你没带伞了。本来想叫你一起走来着,又看你也不急不忙的,人家不是说文科的都讲究个情调什么的么,我就,不好打扰啊。”
“反正怎么都湿了。”展昭也微笑了下——法学院到这里,怎么也十分多钟的路了,原来你一直都跟在后面。
“至少跑的话淋的差一点吧。你走的这么悠闲的话,到宿舍得湿透了。”白玉堂转头看了展昭一眼。他恐怕已经湿透了,头发梢还在慢慢往下聚着水滴,靠的近了能感觉到整个人都在往外冒着寒气。
“还好。”展昭弯了弯嘴角,似乎是想再扯出个笑容来,不过很明显失败了。
离的太近,白玉堂明显的感觉到展昭瞬间的僵硬。
气氛一时变得更加的凝固。
白玉堂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然后他忽然停了下来。
展昭走出两步之后才觉察到,然后他回过身来看着白玉堂。
“那个……”白玉堂把伞柄攥了又攥。
展昭在等他开口。
雨似乎又大了些,他的发梢又开始聚起水滴,然后掉下来,风蘸着雨扫在脸上,冰到麻木。展昭微微眯着眼,心里倒是出乎意料的轻松。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不管是什么形式,什么内容。
“那个……”白玉堂把嘴唇咬了又咬,“你有马克思主义的笔记吗?”
展昭有点愣,但是很快反应过来:“有,——你用吗?”
“嗯。”白玉堂飞快地转开目光去看不远处的那下一盏路灯,语速也开始变快,“高中的时候没学过上课老师说的听不大明白重点不大好掌握快考试了我……”
“你什么时候用?”展昭呼出一口气。“我拿给你。”
“明天?”
“怎么给你?”
白玉堂想了想:“图书馆?”
“行。那我下午没课,两点半我去找你。”
“你把手机号给我,我到了给你电话。”白玉堂摸出手机。
“……我没手机。”展昭迟疑了一下,看白玉堂把手机又塞回去。“那我走了。”
“我送送你?”白玉堂脚下没动。
“不用了。”展昭笑了一下,转身慢慢走了。
没手机,哄三岁孩子呢。
本来不是想说笔记的,本来想说别的事情的。可是展昭回过身来的那个表情,让白玉堂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也许只是因为这黑乎乎的夜,冷漠的灯光之下,空荡荡的道路,显得展昭特别的茫然和可怜。然后自己就文艺了,就伤感了,就傻X了,就心软了。
“妈的!”白玉堂狠狠的骂了一声。
“你没事儿吧你?”蒋平看了看白玉堂吃了两口就扔在桌子上的炒面,确定白玉堂是有事儿,“一上午就看你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你这是和校花约会也不至于吧?”
“没有的事儿。”白玉堂又看了一次时间——两点十七。
再等会儿。
再等会儿。
蒋平于是看白玉堂穿好衣服,照照镜子一脸严肃的说了几句,在屋里转两个圈儿,然后脱了衣服,爬到床上躺下,没一分钟又跳下来,穿好衣服,照照镜子一脸严肃的继续嘀咕一阵,在屋里转两个圈儿,看看时间,然后开始解扣子准备脱衣服。
外头晾衣绳上满满当当的三大排,那是白玉堂从早上五点多开始劳动的战利品,不光衣服,被罩床单枕巾枕套一个都没放过,甚至连徐庆偷偷塞进去的两件外衣一条裤子都没被扔出来——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蒋平嘀咕着,终于还是冒着被海扁的危险把白玉堂推出门去:“该干啥干啥去,别在这儿晃得哥哥眼晕!”
两点二十一。
白玉堂特地放慢了速度,又选了条最远的路,等挨到图书馆的时候,已经是三点二十五了。
不关我的事,校园太大了。
白玉堂站在图书馆门前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深吸了一口气往门口里走,自觉着有一种悲壮的情绪,很是激荡在胸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