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纾舞（END）》白滟

13、Chapter 6 下

　　》谁的指尖落满了淡淡忧伤如月光一样的飘逸，缄默的血如同世界在掌心蔓延荡漾。

　　萧条冷清的街道两旁依旧荒凉寂寞，浑身雪白的猫咪对着逐渐升起的太阳轻轻叫了几声，弓起的身子被不知哪来的斗篷覆盖。几分钟过后，一个有着洗练野性眼神的少女在原来白猫的地方站了起来，熟练的用斗篷包裹好自己赤裸的身体才向一直站在墙角的白发少年走去。
　　“你也感受到了吧？另一股掌握了‘转变化’之术的力量……”少女胡乱地拨弄开紊乱纠缠的长长发丝，野性自然的动作像极了猫咪娇燥的不耐。
　　“是啊。”白发少年，也就是相泽虹一微微抚开了掩映着双眸的纯白刘海，连眼镜也无法遮掩的瞳孔已经转变成了犀利嗜血犹如猛兽捕猎的灿然金色，“呵呵，不知道是不是本性有些相似的问题，我这边也受到了他杀气的感染了啦……”
　　看到纷乱的白色发丝锦羽般扬落在风中，少女撇开了嘴，“说到底，也不过又是一个面善心冷的家伙而已……”
　　“话不能这样子说啊……”虹一无奈地挠挠头，“那个人……嗯，似乎体内还有另一个‘禁术’的存在呐。也许……也许我们等了数百年的日子，终于快要到了吧。”说到后来，他远远地望着苍穹之上炫目的太阳，叹息。
　　“拿自己的□□来作为五大禁术的融合媒介吧，够胆色。”诗缟讽刺地笑着，“不过他能这么轻易成功吗？再怎么说，要驾驭五大禁术的难度几乎等同于掌握‘森罗万象’并且得到智。若真能这么顺利的话，世界早已几度易主了吧。”
　　“也许，我们从远古开始存在至此时，就是为了在一切的终末之前，将这一线的生机保住吧。”虹一无奈的笑着，温和的笑意却无法到达那泛着寒冷金光的双瞳之中。
　　诗缟斜着眉眼轻笑，“遵命，你也要背叛‘万天’了吗？那个黄色头发的小女孩知道了可是会哭的喔。你这个薄•幸的男人。”
　　“喂喂喂，别这样子说啊！我和雷鸣之间什么也没有！你这样的说法会让我良心不安的……”虹一慌忙摆手，耸拉着头泪光闪闪地捧着被锋利言语穿透的心口，垂泪。
　　“你还有良心这东西？”诗缟鄙视着他，“算了吧，我们彼此之间还有得着这一套吗？倒是你这个模样，别人会接受吗？”
　　“不需要他接受与否，我只是打算先观察一下，如果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我也许会拉他一把。如此而已。”虹一笑眯眯回答。
　　诗缟定定地望了他许久，虹一却依旧是貌似纯良温和的笑着，她缓缓开口。“无论如何，你都要记着我们的目标，其余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她倏然转身离开，“我会继续留在壬晴家，你自己看着办吧。”
　　虹一望着那缩成雪白猫咪的身影低声叹息，“说什么这么强势的话，也还不是为了提醒我，不要忘记【不死】的感觉而已……”他垂头隔着薄薄的衣服抚上了那在争夺蛇药之书时被烙印在胸口的子弹痕迹。那份在生死之间徘徊的疼痛并不仅仅在于□□之上，更在千疮百孔的心灵中裂开了最后的缝隙，一些被埋葬了无数岁月的阴暗面终于狂涌，将生命的黑暗点燃，要求最后死亡的吟诵。
　　“所以说……命运这种东西，真是会让人绝望的啊。”当寂寞成为了呼吸的时候，连往昔甜美的岁月都会成为毒药，深入骨髓的纠缠。虹一轻声叹息，百年的序章终于没落，终局已然不远……
　　只是，你我渴望的远方，会是彼岸忘川，还是不灭轮回？
　　——或许终究也不过只是一个，不死者之梦而已。

　　【没有语言的人并不是聋哑无声的人，只是他们习惯用眼神或者沉默来表达。】
　　壬晴忽然忆起他不知在哪一本看见的这么一句话，那个时候他还悠然地抱着白玉吃着什锦烧心安理得地处在万天的保护之下，从不曾想过有一日会叛离一切温暖转身走入宇宙洪荒，生生见证一些血色的飘摇幻灭。
　　“任务失败了。”帝夜的声音很冷，那些澎湃的杀意自宗野逃逸之后就不曾止歇，壬晴站在他的身后看见走到帝夜面前的雪白目光颤了颤，他皱着眉低声说，“你先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吧，帝夜。你的瞳已经成了黑色了……”他伸手接过一直被帝夜抱在怀里的宵风，眸光暗沉。“到底发生了什么回事？你做的任务，在此之前从未失败过……”
　　帝夜闭上眼，缓缓摇头，“……我有责任。”他叹了口气，再度张开眼时连目光都带了无以言喻的疲倦，轻轻抚开宵风额际的散发，温热的指腹抚过他紧闭的眉睫，他浅浅叹息，却终究一言未发，转身离开。
　　“……你要去哪里？帝夜！”壬晴忍不住唤他，面对着他倦怠的目光是却又心虚的移开视线，双手不自觉的搅着衣角，他嗫嚅着开口，“那件事……我也有责任……”
　　“壬晴你……是不适合隐世这些血腥工作的。我似乎将许多东西都想得太简单了——”帝夜浅浅一笑，浓缩的死亡暗流的嗜血昭显了无奈而残忍的黑色流芒。壬晴的呼吸不自觉的揪紧，他承认他确实不像他自以为是的坚强，却未曾料到过分黑白交错的过度会让他连接受都几乎窒息的疼痛。
　　【我会找到云平，并杀了他。】
　　帝夜的身影和声音一同愁远绵长，有纷涌的情感在心中次第而起，是不舍的眷恋，抑或疼痛的惆怅？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不愿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去——
　　壬晴一直怔怔地站着，直到雪见将他强硬的拖走塞到床上。望着一个昏迷一个明显精神不在正常状态的两个小鬼，雪见的眉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无力的揉着太阳穴，雪见几乎想质问上天为何将一个比一个难搞的小鬼塞给他？明明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小孩子了啊啊啊啊……
　　“不……不对……”宵风忽然蜷曲着身体，痛苦地扭曲着清秀的五官，意义不明的细碎呻吟从口中泻出，“根本就没有……没有天空存在过……从来没有……”
　　雪见愣了愣，终是安慰般的轻抚着不安扭动的宵风，直到他安静的睡下，才轻轻地离开了房间。
　　关上门的时侯，雪见的后背抵上了冰冷的门，那种细腻寒冷的触感在指尖挥之不去，帝夜临走时轻声的耳语遥远而苍凉，一些疼痛和绝望在他与他的生命间挥洒淋漓。
　　“宵风他，已经几乎看不见了。”
　　——雪见，我还活着吗？那时他倦怠的音色蓦的与之重合，振荡，弥散。
　　雪见忍不住仰头望天那方，慢慢褪却黯色的天，将所有有声无声的悲哀一同覆盖，他静静凝望着迷离游移的飘云，眸光忽尔坚定。

　　宵风，我确实想要找回那些，与你一起走过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