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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肮脏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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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宋义夭终于停止沿水流走的这个愚蠢想法,而是发动了他那极少施展的异能——他可以散发出一种奇怪的气味,可以让有生命力的东西自愿向他靠近,不管多远,只要那玩意儿没死,都能主动地很快到宋义夭面前来。
并且这气味还能使人意、乱、情、迷。
森林寂静,无风、无声,只有那新鲜泥土草木花香和宋义夭体内散发出来的奇~幻~迷~香。
悠悠回味。
过了快一刻钟,森林仍是寂静,没有任何反应。
事实证明,那强大的资源并非活物罢。
宋义夭不免有些失望,又装了些水后,换了路线,往密林里去了
还有十几天。
十几天之后若是还没拿到并给高层回信,走南组就彻底没救了——也不能说彻底,高层还给了宋义夭一个他死都不会选择的选择,和高层go bed。
一个个都馋他身子。
想得挺美。
宋义夭呸了一口,心想晦气。
整座森林充斥着古怪,十五年前突然抬升的地壳,冒出海平面的巨大岛屿,森林长得如此茂盛,而宋义夭往深处走些路后,眼前的树干粗壮无比,要说有个几百上千年都会有人信。
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又伸手摸了摸,确认了这些树最少就有上百年。
十几年前光秃秃的岛长有根如此之深的百年老树,这是……见鬼了吗?
宋义夭沉思时,身后好些距离处传来虚浮无力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可见此人走得极缓,他转头去看——
目测一八五,只有一件破到离谱的黑色短袖和长裤,裸露皮肤上的一条条血痕触目惊心,一只鞋已经没了底板,另一只脚更是可怜,连鞋都没有,泥土干枯像条小船拖着那皮裂的脚。
往上,手撑着一根坚韧的树枝,脖子上环了一圈黑布,原本应该是裹头上的布。
他的嘴唇干裂苍白,双目无神,上眼皮几乎快提不起来,头发也毛躁极了,乱蓬蓬的,粘了好多不明物体,像个流浪汉,也像恶龙口中的幸存者。
脏。
这是宋义夭对那个男人的第一印象。
要死了。
这是宋义夭对那个男人的第二印象。
可怜巴巴。
这是宋义夭对那个男人的第三印象。
宋义夭抬眼看了好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喂。”
那男人先是猛地睁开眼睛,往后退了几步,满是警惕。看清来者后,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张口要说什么话,却没有声儿,他咳几下清嗓,喉结又艰难地上下滚了滚,但声音还是有些沙哑:“有水吗?”
即便如此,宋义夭觉得这个声音都比那粗汉的好听上百倍。
宋义夭皱着眉去一旁扯了片树叶,曲成圆锥状,将水壶里的水倒一点儿洗了洗,紧接着又倒一捧水,递到了男人面前,看着他喝下道谢。
“你是要往这边走吗?”经过水滋润的喉咙没那么哑了,连带着声音都好听了些,男人手指森林深处。
“嗯。”宋义夭回答。
男人答了句“好”,便向另一个方向缓慢前进,比……乌龟还慢。
蹒跚的脚步印拖了很长,还留下点点红斑。
男人走了十余米后,宋义夭出现在距离他一米的地方,见宋义夭递过来医疗袋,冷着声音道:“你背后伤太多了。”
片刻,宋义夭又补充道:“要不要……帮忙?”
惊愕的表情跃然男人脸上,他接了过来,连忙摇头道:“我自己来就好。”
话音刚落,男人当着宋义夭的面将破得不成样子的黑T脱了下来,后背毫无遮掩的出现在宋义夭面前,让他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从后颈一直延伸到与裤子相接处的一条暗红线仿佛要将这个男人劈成两半,又深又长,中间很多血已经凝固了,不过有些地方仍渗着血,还带着泥巴和一些碎杂物。
狰狞又恐怖。
当然,后背上不止这一道伤,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血口子密布整块后背。
这人是去刀上滚了几圈吗?
宋义夭心想。
男人动作很慢,但凡快了一点儿,后背上的伤口又会渗小血珠出来。
他处理胸膛、肚子上的伤时十分草率,擦了几下就涂药、喷药,再简单包起来。
宋义夭眉头紧皱,看了片刻还是忍不下去,伸手拿过医药袋,将男人的破黑T的稍微干净部分撕下来消了毒,给他擦拭伤口。
男人包扎腰间口子的手顿住,宋义夭动作没听,不冷不热地说:“你伤太多了,自己包扎会牵扯到其他伤口。”
“谢谢宋……”男人的声音低沉,“怎么称呼?”
宋义夭并不觉得奇怪,组织里几乎没人不知道他的名字和长相,如果男人真说不出来他名字那才奇了个怪了。
“直接叫名字。”他说。
宋义夭动作很快,不过半个小时,男人后背上的伤口都已经处理好了,包扎也胜过男人太多倍。
他起身看见男人那脏兮兮的脸不免有些嫌弃,留下一句“别动”,便扯着包走了。
宋义夭去了早晨经过的一条小溪,离刚那儿有着好几公里,途中还碰到过一头比他人大一倍的猛兽,但他仍然跑得飞快。
到那儿后也没喘几口气,将一张毛巾打湿拧干后搭到肩上,又在一旁出水口往水壶里灌了些淡水,才启程回去。
走了几步,脚忽然顿住,宋义夭想了片刻,还是抄起匕首,割下一根竹子,做成了简易水壶。
自从到了这座岛上,宋义夭一直觉着古怪,这里的树木种类繁多,交错着生长,仍生得嫩绿活力,活脱脱的像护岛小精灵。
机灵。
宋义夭往简易水壶里也灌了些水后,才又启程返回。
男人还是坐在那石头上,闭眼小寐。听到脚步声后猛地惊醒,警惕地看过来,见宋义夭走近将水壶递过来,随即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宋义夭曲起腿,坐靠在树上,问道:“哪个队的?”
“第三小队,林朽。”林朽轻笑一声,“不过很快就没这个队了。”
“觉得这次任务会失败?”宋义夭问。
林朽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你方向感怎么样?”宋义夭的方向感不太好,以前组里还有三哥帮忙帮忙找方向,现在就他一个人,这几日就一直在按着小河流瞎走。
“巧了,”林朽眼神落在宋义夭脸上,“我的异能就跟方向感有关。”
“那能感应到资源在哪儿吗?”宋义夭问。
“东南方80㎞,再向西北走117㎞。”林朽想了想,“感觉不出错的话就在那座山的山腰处了。”
宋义夭:“……”就不能说前后左右吗?
“你带我走,我这一路都会护着你。”宋义夭说完后闭眼掩盖住了眼里的无知,靠树小寐,“再睡会儿了出发。”
“好。”
片刻之后,林朽低沉又很柔和的声音响起:“宋义夭,谢谢。”
“嗯。”宋义夭的语气似乎没之前那么冷淡,还带了点儿温度。
他们几乎是同时醒来,相视起身便踏上了寻找资源的路程。
林朽脚上的伤倒不是特别严重,弄干净时,清晰可见的伤口已经差不多愈合了,对走路没有太大的影响。
方才还要依靠树枝走路想必是渴到脱力、饿得虚脱罢了,经过宋义夭的投喂,林朽恢复地很快,再加上宋义夭给了他一双鞋,虽然小了点儿,但改改穿着还算舒服,脚程也快了许多。
途中,林朽的嘴几乎没停过,一直与宋义夭讲述入林后的趣事,什么打猛兽时不小心把猛兽带到坑里去了呀,什么在小河边洗手起身时摔了个狗啃泥呀,什么树上睡觉半夜摔醒了呀,成功把一向冷着脸的宋义夭逗笑了好几次,笑骂了几句。
林朽还说曾经听过好几次关于宋义夭的事情,不过听的最多的还是小姑娘们夸他帅,大男生们嫉妒的酸话,还有一些……呃……想嗯他的言语。
林朽的“嗯他”让宋义夭忍俊不禁,他说:“习惯了。”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反正都是一群肮脏的人。”
林朽闻言闭嘴,可哪想到宋义夭想被打通说话的七筋八络般问出让他震惊不已的话。
“怎么,你也想?”
宋义夭平淡的表情,像只是在接着上面的话题随便说了一句,甚至带了些戏谑。
“那你给吗?”林朽说。
话开始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宋义夭即使止损:“不给。”
林朽方才认真的表情被笑容盖过,不再进行这个话题,讲起了以往的故事缓解气氛,也为宋义夭解解一路上的沉闷。
在太阳落下山头前,他们寻了处地方安置途中他们都吃了一点压缩饼干,所以现在还不太饿,但也不饿就代表了不能吃东西呀!
林朽抓了只野鸡,处理好后,宋义夭接过来烤了起来。
宋义夭技术还算不错哆啦A梦般的背包还有一些调料,撒在正滋滋冒油的鸡上,香味四溢,谗得林朽原本不饿的肚子咕咕了两岁,惹得宋义夭轻笑。
这只鸡可能是只战斗鸡,肌肉发达,肉质紧实鲜美,再加上调料,很快便被两人吃干干净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