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晏河清》阮阮元熹

7、第六章 一戏更比一戏强

　　第六章一戏更比一戏强

　　霍光自出未央宫，便去了中朝处理政务。但他心里总觉得好似有什么被自己忽略了，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未央宫众人表现颇为反常。而殿中，身为先帝亲令的托孤大臣，新帝继位，他立即成了朝中炙手可热的红人。众人见他进殿，都立即放下手中事务，同他攀谈问好。霍光对这种情况早已习以为常，也只是点头示意，便去了自己的位置，开始处理国事。
　　转眼就到了午膳时分，念及还病着的君主，霍光还是忧心不已，放下手中的公文，起身决定去探望。
　　消息传到未央宫的时候，霍光已经出了中朝的大门，殿内的人顿时乱成一团。霍光此次来探望是必定要见到陛下，陛下如果再不出面，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想到后果，宫人无不人心惶惶，惊恐不已。
　　在去未央宫的路上，一个捧着花的内侍撞上了霍光。内侍跪了下来
　　“大……大将军，对不住，是，是。”内侍也就十来岁的样子，撞上位高权重的大将军，当下连话都说不周全了。
　　“无事，”霍光倒是不在意，拍了拍碰在自己冠服上的浮土，“是臣在发呆，内侍大人有无伤到。”他伸手要扶小内侍起身。
　　“无，无，无事。”霍光一使劲内侍便被他拉了起来，鞋子上满是灰尘。
　　“小大人怕是要换双鞋子了。”“不……碍事，劳大人挂心。”小内侍说话还是有些磕磕巴巴。霍光在看到小内侍鞋子的时候，突然反应了过来，今日早晨自己为什么觉得有地方不对，摆在榻前的那双鞋，不是往日陛下的鞋应有的规制。
　　想到这里霍光丢下一脸懵圈的内侍匆匆向未央宫赶去。
　　被安排守在殿门前的宫人看到一脸煞气而来的霍光，被吓的不轻
　　“大……大将军陛下服了药，此时还未醒。”
　　“是吗，陛下究竟是服了药未醒，还是根本就不在殿内！”
　　大将军是怎么知道的？宫人对视一眼，低下了头“陛……陛下自是一天都在养病啊。”
　　霍光现下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陛下肯定是真不在殿内。一气之下就要直接闯进殿内。
　　宫人拦在他身前“无陛下传召，大将军您真的不能进去啊。便是您真要进去，也请先等婢子们禀过陛下。”霍光被人拦下更为恼火，事情眼看就要失控。
　　“请大将军进殿吧。”
　　殿内内室中，榻上躺着一个身影，帷幕依旧是放下的。案边端坐着的正是景夏。
　　“臣拜见大长公主。”看见景夏，霍光被迫冷静下来，收起满身火气，恭恭敬敬的在案前行了一个礼。
　　“大将军客气了，论理来说，卿是陛下之师，如今又不是在议政，不必行此大礼。”
　　“大长公主才是在客气，君臣礼不可废。”霍光坚持行完礼才起了身。
　　“孤也大致知道大将军为何如此生气。门外的宫人确实不大懂事。但也请大将军见谅，她们也是恪守宫规，孤会吩咐下去，也会惩戒她们。”
　　“不，大长公主言重，今日是臣鲁莽，错在臣，与宫人无关。只是臣还有一事，不知陛下……”
　　“陛下？”景夏心知肚明却还是露出一副疑惑的模样，又做恍然大悟的模样。
　　“陛下正躺在榻上，大将军想必已是担心很久了，去看看吧？”
　　“诺。”
　　霍光哪里敢逾矩，进入天子内室，只敢跪在脚踏前，远远看了一眼，见帐中确有一人斜躺着只是看不清脸。正在纠结中，景夏伸手撩开帷帐，里面躺着的正是一脸通红，昏睡着的刘弗陵，额头上还搭着一条湿布巾。
　　“陛下身上这酒味是？”
　　“太医令给的新法子，说是怕陛下高热不退，嘱咐了宫人用酒水擦了身子，高热会退下些。”
　　见霍光的眼神盯着脚踏上那双不和规制的鞋。
　　景夏笑道“这双鞋原是孤闲来无事，随手做来的玩意，只是没想到合了陛下的眼缘，便赠给陛下了，有些不合规制，但陛下说只是在内殿穿着，孤也就依着他了，也请将军勿要怪罪。”
　　“殿下说的哪里话，是臣逾矩，陛下既已休息，那臣告退。”霍光说着便起身向后退去。
　　“将军，孤还有一事劝告，将军在前朝替陛下把着事务，陛下的近身事务，将军不妨交给孤，前朝事务将军已经劳心劳力，也该让孤略尽绵力。”
　　霍光直到退出未央宫，回到中朝时仍旧没有缓过神。一向和善不理俗事的大长公主突然对他发难，究竟是为什么。
　　第二日从酒醉中悠悠转醒的刘弗陵，弗一醒来就被景夏罚去了明堂跪了三日。直到第五日，霍光才又见到了他。一场病就让他缺了两日的早朝，不出所料的刘弗陵又被数落了一顿，功课加了足足两倍。
　　下了课，刘弗陵就匆匆逃回了寝宫，抱着一堆功课在寝宫长吁短叹，蹲在墙角埋怨一下霍光布置的功课繁重，又埋怨景夏作壁上观，不仅不来解救他，反而火上浇油，跟着后面一起罚他。
　　一边说着自己大汉天子的尊严受到了侮辱，一边又得老老实实挑灯夜读完成功课。
　　景夏也觉得刘弗陵最近有些不着调，索性就不管他，由着霍光严厉教训他。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快入秋了。
　　朝上最近又有些不太平，与霍光一同辅政的金日磾，已经告病半月有余了，众人原以为是小病，过个月余也就好了，刘弗陵还颇为大方的准备再赐上半个月的旬假。
　　不曾想九月初一清晨，金日磾府上的家仆来报，说金日磾的病愈发严重，已经病得起不来身，眼见着怕是不好了。
　　只得进宫来报，想再求一求太医诊治看看有无法子。
　　这边禀了陛下和景夏 ，宫里便立即又派了好几拨太医急匆匆赶去了府上。
　　晚间又报来消息，金大将军情况更不好了。得了消息的刘弗陵和景夏便连夜出了宫，去了府上探望。为了冲喜，也是为了抚慰金日磾及其家人的心，刘弗陵当即在金日磾病床前，赐封金日磾侯爵及印绶。

作者有话说

　　接着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