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安卖豆腐》懒懒添添

7、第七章

　　小四“蹬蹬蹬”跑上楼。推开会客室的房间。
　　卓七七眯着眼睛，磕着瓜子，舒服得倚在睡榻上。两个小丫鬟立在身后给她垂着肩膀。
　　“公子，又有人来面试。”小四喘着粗气说道。
　　卓七七吐出一嘴瓜子皮。
　　“卖艺的不要，卖身的留下。”
　　“公子，这次应聘的人比较特别，您还是亲自见见的好。”小四的声音都发颤了。
　　“好了好了，你让她进来吧。”卓七七挥挥手，让丫鬟们停手。
　　没几分钟就听见敲门声，一个姑娘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她长得极其阴柔，狭长的眼睛，柔媚的鼻梁，粉嫩的红唇，柔软的黑色长发。卓七七暗暗赞叹：果然是美人啊……再往下一看：那喉结，那平坦坦的胸膛，那修长的四肢……
　　卓七七手上的瓜子散了一地。
　　“这位公子，你这是……”
　　“讨厌！怎么还是能看得出人家的性别！”那人撅着嫣红的小嘴，那表情媚极了。
　　卓七七瞟一眼他的下面，叹了口气：“曾经沧海难为女，除却……不是……你这是何必呢！”“人家喜欢男人嘛！”他甩了甩长发，发射了一个媚眼。两个丫鬟顿时酥倒在那里，卓七七揉揉太阳穴，说道：
　　“我可以收下你，也可以让你达成心愿，不过你必须把这身衣服给换了。”
　　“小四，支三十两银子给他，签卖身契。”卓七七回头吩咐道。
　　“公子，咱们这儿是青楼啊，您留个男人在身边做什么？”小四禁不住地好奇。
　　“傻孩子，这男人也可以喜欢男人啊！”卓七七温柔地一笑：“从今天起，凡是有美男来报名的，你都给我留下，全部安排在二楼入住。你下去吧！”
　　“是。”小四傻呆呆地领着这妖娆的人儿下去了。
　　卓七七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拍掉自己身上的瓜子皮：“烟儿，柳儿，召集大家开会！”

　　“各位，知道我叫你们来有什么事情吗？”
　　卓七七一身白色男装，双手后背，看起来就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年。
　　众女痴了。众男也痴了。
　　卓七七转过身，目光扫视四周，声音清晰而洪亮：
　　“从明天起，我们风月无边豆腐店正式开始营业。在这之前，”她顿了顿，暗示烟儿柳儿拿出准备好的文件发下去，这才说道：“我需要你们每三人分成一组，每组都要给我想出一个主题，以后这个主题就会成为你们营业的招牌。大家也别惊慌，甭管是妖魔鬼怪还是神仙花朵，只要能招到好客人，就有银子赚。”
　　众人皆惊。
　　卓七七一人在偷笑：看我不在古代把cos一把。

　　“公子，这是几位哥儿姐儿想出来的主题，请您过目。”鸨母把文件呈上来。
　　卓七七接过来翻了翻，无非是妖精仙女之类，全无心意，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cos之路任重而道远哪！
　　“妈妈，有件事情还要你帮我跑一趟。”
　　卓七七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图：“麻烦您找人把这图上的东西都给我做出来，材料和大小我都有标识，你请他们多做一些，每个房间里的姑娘公子的都给发上一些。”
　　“这……”鸨母端详着图案：“七公子，这个套子有何用处？”
　　卓七七扬起头：“咱们园子里的姑娘是不是每次接完客都要喝药预防怀孕？”
　　“是这样没错……”“那就得了！以后有了这个东西，就不用再服药了。”
　　“是。”鸨母一脸疑惑地走了。
　　卓七七躺在椅子上伸了伸懒腰：时光倒流，以后唐史上不会记载说，她是发明保险套的第一人吧？

　　凌晨。一个白色身影悄悄自墙上爬过，坠落。
　　“糟糕！”卓七七认命地闭上眼睛，暗暗赞叹万有引力的强大威力。
　　可……
　　她微微把眼睛张开一条缝。
　　眼前是卓云放大的俊脸。
　　他穿了一身黑色绸衣，丝绸在黑夜里竟也能反光，亮亮的很衬肤色。
　　这就是传说中的投怀送抱么……卓七七花痴地想。
　　卓云轻轻一俯身，卓七七的双脚就与大地来了个安全的kiss。
　　她尴尬一笑：“卓大哥，晚上好啊！”“大哥。”卓云酷酷地开口。
　　“哈？”卓七七掏掏耳朵，他刚才让她叫他什么来着？
　　卓云低下头来直视着她，黑亮的眼睛仿佛要把她吸进去：
　　“你不是直接叫雨和风二哥和三哥吗？为什么只喊我卓大哥？”
　　“哦，我认识你比较早，忘了改口了。”卓七七低下头。
　　“为什么有门不走，要爬墙？”
　　“叫门了，你家看大门的说不认识我……”
　　卓七七的头更低了。
　　“……”
　　卓云不发一言，转身就走了。

　　卓七七耸耸肩，往房间走去。
　　桂花树下，一个如月华般美丽的身影一闪而过。
　　“会是谁呢？”她打着哈欠回房。

　　第二天。
　　“小姐早。”卓七七才一出无门，就有个丫鬟走过来请安。
　　“小姐早。”去茅厕的路上，又有人过来请安。
　　“小姐早。”出门之前，一整排的小厮过来请安。
　　“你们怎么回事？”卓七七终于忍不住喊道。
　　“小姐别生气，您往那边看。”一个小厮冲上前来，手指指着一个方向。
　　卓七七看见自己的画像被方方正正地贴在大门之上，下书一行大字：不识卓七七者，月俸减七。”
　　“少爷说了，谁要是碰见您不打招呼，每个月的月俸都要减七钱银子。”
　　“扑哧”“扑哧”两只鸽子在屋顶飞过，画像上顿时留下两道痕迹。卓七七冲上去一把撕下画像握在手里，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卓——云——”

　　隔日，一个青衣男子在红灯区逛着逛着，就在一家青楼前停了下来。
　　“咦？这里什么时候换人了？”
　　“这位爷，欢迎光临我们风月无边，您是吃豆腐还是找真爱呀？”一个头戴绿帽子、留着两颗大虎牙的少年上来搭话。
　　“虫二豆腐店？”他看着眼前的招牌，金光闪闪的，下面有一行小注：风月无边。
　　“这原先不是青楼吗？怎么改做豆腐了？”他喃喃自语。
　　“这位公子这句话错了，我们这里不做豆腐，我们卖豆腐，您来这街上不正是想吃姑娘们的豆腐吗？我们姑娘们的豆腐可白嫩着呢！”
　　“子谦可从不吃姑娘豆腐。”一个清澈的声音自楼上响起。
　　裴子谦往上一看，惊喜地喊道：“七公子！”
　　“小五，带这位公子上楼吧！”卓七七冲楼下喊道。“是，公子。”
　　小五毕恭毕敬地把裴子谦迎了上去。
　　“七公子，这是怎么回事？”裴子谦一头雾水。
　　“这个嘛，说来话长。总之我现在是这里的老板。”卓七七命人端上一只玉碗来：“尝尝我这酒跟之前有何不同？”
　　裴子谦接过了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兰陵美酒！”
　　卓七七点点头：“不错，李白的《客中行》中写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罪客，不知何处是他乡。这兰陵美酒，用玉碗来喝是最好不过了。”
　　裴子谦酒量本来就不好，才喝了几口酒就有点微醺了。卓七七在一旁倒酒，衣袖间飘过一缕幽香。
　　裴子谦拿着玉碗笑了：“如果你是女人，我就把你娶回家，这样我就不用担心我娘会把我娘子给折磨死了。”
　　“呃……”卓七七眨眨眼睛：“不巧的很，如果真是这样，你该担心你娘会不会被我折磨死了。”
　　“哈哈！”两人一起举杯，喝起酒来。
　　“好兄弟，今天我来教你不会喝醉的技巧！”卓七七拍着裴子谦的肩膀说道。

　　楼下，大红灯笼高高挂，一片纸醉金迷的繁华景象。
　　“大哥，你老是闷在家里，要不就是待在商行，也该出来放松放松了。”卓风像个识途老马似的拽着卓云在红灯区里逛：“我记得前面有家青楼，我上次跟小七一起来过，很安静的，小七还唱歌来着。”
　　卓风拉着卓云走到那家青楼门口。
　　那门口的招牌是金光闪闪的五个大字：虫二豆腐店。
　　“这是……”卓风双手握拳，一声怒吼：“卓——七——七！”
　　听到这个名字，卓云有了反应：他挑了挑眉毛。
　　楼顶的卓七七猛打喷嚏。
　　“两位公子，欢迎光临我们风月无边豆腐店。”小五迎上前去招呼。
　　“我问你，你们老板可是姓卓？”卓风整张脸都扭曲变形了。
　　卓云冷笑着站在一边。“没错，您跟我家七公子认识？那可要进来捧个场。”
　　“我跟你家公子、岂止是认识！”卓风气冲冲地走进门。
　　“这位爷，您是要吃豆腐呢，还是找真爱？”小五非常尽职地尾随其后，完全忽视某位爷那张愤怒到变形的脸。
　　“我要是吃豆腐又如何？找真爱又如何？”卓云冷冷地开口，解了小五的尴尬。
　　“您要是吃豆腐，我们这有现成的花名册供您点餐，不管是白豆腐、嫩豆腐还是鲜豆腐一应俱全，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那我要是找真爱呢？”
　　“原来公子好的是这一口……请上二楼。”小五的眼神突然变得怪怪的。
　　“你家公子在哪？”卓风不耐烦地抓过小五的衣领。
　　“在会客厅。”
　　“她最好是给我乖乖待着。”卓风放下他，一脸怒气地往楼上走去。
　　卓云一脸平静地随他上楼。

　　“不错嘛，这一碗酒竟然没有把你灌倒，看来你的酒量见长啊。”卓七七的笑声飘散在二楼。
　　卓云的眉头不自然地一皱。
　　卓风顺着声音找过去，一脚踹开门：“卓七七！”
　　卓七七倒酒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看见来人，不由得张大嘴巴：“三哥……大哥……你们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