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章：依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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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斐昊离开的第一天晚上，就给邵瑾瑜留下一道难以抉择的问题。
抓着手机，她沉思了几个小时都没得出答案：电话，打还是不打？
往常都是斐昊给她打的电话，现在既然没给她打电话是不是意味着他还在忙？
人才走没一天她就急巴巴地打电话骚扰会不会显得很烦人？
抓破头脑都没整出个结论的邵瑾瑜连连叹气，叹得洁西都看不过眼：“小金鱼，这次又怎么了？你家男人才离开不到一天就染上相思病了？”
“我就是在想应不应该给他打电话……”邵瑾瑜又叹了一口气。
“什么鬼应不应该！想打就打啊！一辈子这样扭扭捏捏害害羞羞地是想怎么样谈恋爱？小心他一个星期后下山时顺手带个村姑回来！”
承受着洁西烂泥扶不上墙的眼神，邵瑾瑜支支吾吾：“可，可是万一他在忙岂不是打扰了他？才一天而已，他要是嫌烦呢……？”
“烦你的头！瞧他那副恨不得24小时粘你身上的模样恐怕几个小时前就等着你的这通电话了！”洁西表示旁观者清！
“是，是吗……”邵瑾瑜只觉得手中的手机就像颗烫手山芋。
“打就对了！给我打！没打完这通电话不准睡觉！”洁西发出最后通牒。
原本自叹不争气的邵瑾瑜灰头灰脸溜出去拨电话，可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却觉得洁西说的也许是对的，她的小奶狗就等她呢！
“小小！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是不是想我啦？”电话另一头传来程斐昊飞扬的嗓音。
“……”邵瑾瑜毫不怀疑房间内某个角落的温齐铭正被恶心得在吐。
尽管通话时间并不长，可她还是觉得自己做了个正确的决定——谈恋爱脸皮确实需要厚点，别人肉麻得吐是别人的事，他俩开心就好！
事实证明万事起头难，但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后来邵瑾瑜都挑晚间念书念得累的时候给程斐昊拨电话，就当作提神了。
偶尔她还不想挂却会被担心打扰她念书的程斐昊催促：“欸，小小，不说了！你赶紧去复习然后早点睡觉，小心爆肝！”
“讲个电话20分钟的时间还是有的，顶多我不看野男人了呗。”邵瑾瑜轻笑。
她随口一说程斐昊却记在了心上，挂了电话后就给她发了几张电死人的自拍照：
【为了弥补小小牺牲了看野男人的时间陪我说话，特此献上帅哥一位。】
【哥哥帅不.jpg】
隔着荧幕，她都觉得那两只有神的眸子像是下一秒就会对她眨眼然后把她的魂给勾走，灿烂的笑容更是可以去代言黑人牙膏了！
盯着那足够让全J大女生疯狂的自拍照，邵瑾瑜笑得自己都觉得要是有面镜子的话，她应该看得见自己猥琐的表情。
头两天晚上回应邵瑾瑜的都是小奶狗欢快的汪汪汪。
可第三天，程斐昊只唤了声“小小”就让她给听出不对劲来，她似乎都能看见他身后低垂的小尾巴。
“斐昊？”
“嗯，怎么了？”
邵瑾瑜试探性地问了句：“今天很累？”
“还行，干嘛这样问？”程斐昊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双眼盯着民宿老旧的天花板。
“听起来有点闷闷不乐，该不会跟你温爸爸吵架了？”邵瑾瑜随口一猜他今晚情绪低落的原因。
“没，我爸刚刚找我未来妈妈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这几天就我一人，要找个吵架对象都没有。”程斐昊拉着小恐龙的尾巴轻轻扯着。
一个小时前，温齐铭在房里接了通电话，脸色是少有的愠怒。
挂了电话后，他就对程斐昊说：“楚茉出了点事，我得过去一趟。”
“什么事？人没事吧？她现在在国内？”原本赖在床上打游戏的程斐昊顿时坐了起来。
温齐铭一边把随身物品塞进背包里一边回答：“受了伤但没生命危险，可是情绪不稳定，我不放心。反正在国内，我飞去就是。”
“你现在就要走？大晚上了，下山多危险，你明早再去不行吗？”程斐昊皱眉。
“换做是瑾瑜，你能等？”温齐铭看了他一眼，“今晚你找言钏他们一块儿睡？还是我让他们来陪你？”
“不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担心我？我都22岁了，你瞎操心什么！赶紧去好好哄我未来妈妈！下山和落地后给我消息。”程斐昊眼都不眨一下，潇洒地把匆匆忙忙的温齐铭送走。
听懂了故事来龙去脉的邵瑾瑜总结出：“所以齐铭去找他神仙小姐姐了，于是你今晚一个人睡？”
“嗯……”
“不习惯新环境里自己一个人睡么？”邵瑾瑜柔声道。
“有点，而且民宿的房门里头没锁……总觉得好危险，会睡不着的……”程斐昊咬唇，对于自己的胆小软弱很既不满又丢脸。
“这样啊，要不你找其他系友……”
邵瑾瑜话没说完就被程斐昊打断：“小小，我是不是很没用？齐铭担心的不是没道理，我就是那么让人操心！这点小事都没法自己搞定……”
“新环境里容易焦虑是正常的，但是你想想啊，现在你长大啦，就算有人闯进来你也可以保护好自己的！再说，言钏他们就在隔壁房吧？有事的话你喊一声他们都会听到的。”
“……”心情烦闷，程斐昊话不多。
有预感接下来几天程斐昊都不会好受，邵瑾瑜只能表达出她会陪着他的这样一种讯息：“斐昊，我手机没关，你睡不着还是做噩梦的话给我打电话，嗯？”
“算了。小小，你明天还有考试，别管我了，好好准备。我没事的，你别担心。就这样，我先挂了。”
程斐昊把一连串的句子说得飞快，让邵瑾瑜没有半点回答的余地就“嘟”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深夜，他大汗淋漓地从床上坐起，掀开被子大口喘着气。
他打开了灯盯着紧闭的房门，窒息的感觉却久久未能消散。
哪怕睡前无数次警告自己绝对不可以打电话骚扰邵瑾瑜，可慌乱之下他却抓起手机就拨通女孩的号码，只想听她说一句：她在呢。
铃声刚响了一声，他既触电一般迅速把电话挂了。
随之扑面而来的是罪恶感和自我厌恶：
——程斐昊，你他妈有病吗？！半夜两点给人家打电话？！她明天有考试！！
——你真是个鬼屁用都没有的烂人！就知道给别人添麻烦！
——他刚刚很快就挂了，小小最好别听到，最好别听到，拜托了，别把她吵醒了！
他惶恐地祈祷着，却见手机页面显示有来电然后熟悉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提醒着他犯的错误。
毫不意外电话是邵瑾瑜打来的，程斐昊忿恨地扯着自己的头发陷入静音的歇斯底里。
程斐昊！！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老是这样混账？！
手机铃声响了又断，断了又响，可他就是做不到把那通由他开始的电话接通。
五分钟后，手机铃声戛然而止，却听“叮”的一声蹦出一条信息：
【斐昊，你不接我就一直打到你接电话为止！】
果然，邵瑾瑜说到做到，铃声下一秒又响起。
走投无路之下程斐昊颤抖着捡起被他摔远的手机并把电话接通。
一开口，他就崩溃了：“小小……”
程斐昊，你真的他妈有病！半夜两点给明天考试的小姑娘打电话听你哭？！
“嗯，我在，你说。”夜里，女孩的声音更显温柔平静。
情绪黑洞里的程八岁抽抽嗒嗒，语气里全是悔恨：“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吵你的……”
“做噩梦了？”
搂着小恐龙哽咽，程斐昊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我去到哪里都，都没用的……她就笑！笑我烦死人，烦，烦到齐铭都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邵瑾瑜听得心都在淌血，却还强颜欢笑：“那你有没有反驳她啊？比如说，你笑屁啊？！齐铭不在但是我有小小！小心她拔掉你的舌头！”
“小小，对不起……！”程斐昊哭得沮丧又懊恼。
他还以为他最近好多了，比较像个正常人了，可是如今一哭才发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敏感，那股黑暗也未曾离他而去。他根本就没法佯装成个正常人！
“没事的，别说对不起。想哭就哭，咱凑足一千五百个小时就好了啊！”邵瑾瑜柔声哄着。
“要抱抱……”程八岁抱着小恐龙卷缩在床上，泪水把枕头都打湿。
“呃，你先让小恐龙代替我行不？回来给你补上，我保证回来就抱，嗯？”邵瑾瑜急得都快和他一起掉泪，恨不得马上飞到他身边去。
“说谎的是小狗！”
“嗯，说谎的是小狗。”
凌晨的夜里，邵瑾瑜倚在宿舍外的围墙扶手一句一句地把小哭包哄到冷静下来。
“斐昊，刚刚是不是又生自己气了？”
有点尴尬，程斐昊讪讪地嘀咕：“小小，你是我肚子里的虫虫么……？”
邵瑾瑜又无奈又好笑：“别因为一次不如意就把你之前的努力都归于零，知道不？你自己算算，比跟一年前，做噩梦的次数是不是少了？冷静下来恢复情绪的时间是不是缩短了？”
“可是长那么大了不可以这样依赖别人的……”程斐昊低声道。
“欸，就是因为关系好才会依赖和麻烦别人的，你不麻烦我难道是想着麻烦山上的哪个俏姑娘么？”邵瑾瑜开玩笑。
“当然不是！”
“头一天担心你在忙，所以给你打电话之前你知道我犹豫了多久不？好几个小时！”邵瑾瑜轻笑，“现在想想挺蠢的，白白担心了一晚！”
“确实蠢！就算在忙，我怎么可能不接你电话……呃，刚刚不算。”
邵瑾瑜接着开导：“所以说啊，我特别高兴那天给你打了电话，因为我知道你也很高兴。同样的，刚刚你能给我打电话我也很高兴！谁的电话都不打，就打我的，说明咱关系好啊！”
总觉得邵瑾瑜在强行掰道理的程斐昊不太相信：“呃，是这个道理么……？”
“就是这个道理！举个例子啊，让男人买姨妈巾是不是有点不好意思？但如果女孩子非要让个男的给她买的话，她会找谁？”
短时间内让她举生动而贴切的例子，邵瑾瑜觉得程斐昊就是在和她玩脑筋急转弯。
“男朋友呗！” 程斐昊回答得理所当然却没想明白这和刚刚他俩的对话有什么关系，“所以你是在暗示我以后得给你买姨妈巾……？”
结果邵瑾瑜却笑了：“欸，这么有志气哦？我还以为刚刚某人一定是在嫌弃自己怀疑人生想去当和尚了？”
“才，才没有！吼，小小你怎么和温齐铭一样喜欢在人家哭的时候作弄人！”程斐昊先是心虚随后气急败坏。
“可爱嘛！总之我的意思是你觉得不好意思还是麻烦的事只能找你最亲近的人！”
言下之意，她想当他最亲近的人。
被女孩银铃般的笑声感染，程斐昊微微牵起嘴角：“呐，小小，你再等多一下下，我努力争取以后给你买姨妈巾！”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依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