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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铁锁金牙(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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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金牙见状笑眯眯问他:“那你同你师兄关系如何,可同他说得上话么?”
“这有何难?我与他自小吃住都在一起,我再小的时候他还曾为我洗过澡呢。”吴邪这话其实不假,他儿时洗澡穿衣都有人伺候,初来乍到时很多事都要张起灵代劳,后来才渐渐改过来。
“那倒是好,这忙你是能帮我的。”大金牙抖了抖手上的铁链,“这链子轻易是弄不断的,只有借你师兄那柄黑金剑一用。你既同他这样要好,这事想来也不算太难。”
吴邪与这人呆了这片刻,发觉他性子是有几分狡诈的,说出来的话只能信七八分。他想若是真放了他,自己会不会被发现受罚不论,这人多半急着去料理自己的事情,哪里还顾得上他,他须得将筹码同对方讲清楚了,于是便道:“若是被发现,我要被师兄打死的。他虽关爱我,却也严厉得很,我刚到山上第一晚就被他打得人事不省了。”那事当初只是张起灵一时失手,他伤得也没这般厉害,只是现下他为了诓大金牙,便一顿添油加醋。“再者说,你无凭无据,即使去了我家,我家里人如何信你?除非……”
那大金牙果然上钩,连忙追问,却听得吴邪道:“你将我一同带走吧,我有这些年没下过山,闷也要闷死了。”吴邪见他犹疑,立即使出激将法,“你若不愿意我可走啦,你再叫你那猴子去喊别人来,只是会叫来谁我可不知了。”
“行,行,我答应你就是。你只需避开饭点,挑个安静的时刻来,到时我便将你一同带走。”
吴邪与他再细细商议一番,见天色不早了,随即提剑回去,一路上既欣喜又忐忑。原本夜深人静时乃是最好的时机,但那时他若没回房睡觉,张起灵定是会起疑的,兴许抓到他时,他们还不曾走到山脚。再说那黑金剑,除却沐浴睡觉,那人是向来不离身的。吴邪知他十分警惕,夜里稍有风吹草动便能醒来,这时去偷是不成的,若是趁他洗澡去拿,大抵还没等他到山洞口水就凉了。
到了夜间吴邪躺在床上,思来想去却是久不能寐,想到这些年自己在这里过得憋屈,门派上下只张起灵一人真心待自己好,这回要偷他的剑不告而别,实是有几分心虚。而后他又想到,若是等他回了家,再忆起这里生活的光景,不知又是怎样一番心境,无论如何他总是记着张起灵的,却不知他是否会记得自己了。想到此处,吴邪忍不住问道:“小哥,以后我回了家,你独自一人的时候,还会记得起我么?”
张起灵看了他这许多年,总是不明白他心中那些稀奇古怪的念头,此时听此一问,亦不明白他何出此言,便道:“往后的事,现在如何知晓。”
“如何不能知晓了,我知道我是不会忘了你的。”吴邪道,“以后相隔千里,我们怕是不大见得到了吧。”
“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张起灵沉声道,“你若想见我,可以来找我,也可以给我写信。”
吴邪张了张嘴,哑口无言,想在临别前再同他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说些什么,最终闷头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他便起床去练剑,在后山呆了片刻后忽地有了主意,索性直接去找张起灵向他借黑金剑一用。
张起灵自然不解,问他要做什么。吴邪便道:“我方才在山那边练剑,看到陷阱里落了只鹿,还小得很,怪可怜的。那鹿的腿被陷阱里的钢钉扎住了,须得用你的剑才能削断。”张起灵见他满头大汗,显是一路疾奔而来,又见他去取了些伤药绷带,便不曾怀疑,将剑取了给他。这一去直到中午人还未回来,他唯恐出了什么变故,便到吴邪平日里练剑的地方去寻。谁知他找了一圈,只见到自己那柄剑直直插在地上,一旁的石上还叠着一套整整齐齐的衣物。
原来吴邪担心青铜门弟子的服饰引人注目,晨间便备了一套便装和一些干粮藏于此处,待解救了那大金牙后更换着装,与他一道下山去了。只是两个人身上都没什么银钱,一路也只能徒步而行或搭商队的车,从辽东搭船南下,到山东时已是□□日过去了。
登州府比起关外要富庶得多了,金万堂一到城里就去一家钱庄取了些钱,买了马匹衣裳,找了家客栈吃完饭,和吴邪分别去沐浴休息。
吴邪疲累至极,一觉睡到半夜,忽听得隔壁有人高呼救命,再仔细一听,竟是那大金牙的声音。他心中一惊,心想难不成青铜门那么快便找来了么?当下便翻身而起,提剑往隔壁奔去。
甫一进门,他就看见房里有一名蒙面黑衣人,正拿剑架在大金牙脖子上,于是当即拔出剑来,上前与对方缠斗在一起。他在山上虽时常与张起灵切磋,却从未实战,难免有些底气不足,但他也知道这和切磋不同,对方并不会见势就收,因此丝毫不敢分心懈怠。
“小子,劝你莫要多管闲事。”那黑衣人以剑身抵住吴邪的攻势,厉声厉色道。
“我管又怎样!”吴邪闪过他一招,使出变化最为繁复的疾风剑,被透过窗棂的月华一映,好似有百十条银练飞流舞动,看得人眼花缭乱。
那黑衣人露出破绽,手臂腰间很快便多了几道血痕,他见自己落于下风,故意卖个破绽引吴邪空刺一剑,趁这间隙破窗而出。
吴邪正要追赶,即刻被大金牙拦住:“莫追了,咱们快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两人立即各自收拾好行李,从客栈后门出去,一路奔走到街市口,不想这时从旁又杀出四人来。只见这四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形态体貌大不相同,每人手持两把弯刀,拦住了两人去路。
那瘦子抱拳道:“山东双刀四虎,敢问少侠是哪一路的?同这姓金的什么关系?要是无关,还是劝你别蹚这趟浑水。”
吴邪听见这几人的名号强忍着笑,看了看大金牙道:“我同他没什么关系,不过这人欠了我许多银钱,谁要是杀了他也没什么,只要替他把欠我的钱还了就是。”
几人并不买账,一人大喝一声:“那便得罪了!”当下两柄双刀在几人手掌间轮转,划出几道银弧来。
吴邪见对方人多,本来想跑,但见四人已持刀近攻,立即拔剑相迎。他从未与弯刀对战,那四人高矮方位各不相同,自己手中的长剑击收之间总要受到制约,因此他不禁有些忐忑,只想快些找到破绽便逃。
这时那矮子正用一柄刀勾住吴邪剑身,见到他剑招的变化忽地喊出声来:“日月剑法!你是青铜门人?”其余几人闻言皆不约而同地收住招式,转头看向被自己围困的少年。
“果然连青铜门都要来插上一脚么?”那高个儿说完,那胖子又即刻不耐道,“管他青铜门黄铜门作甚,他今日只身一人,又能如何?”
“留神了!”大金牙躲在一根牌坊柱子后,探出头来喊道,“这可是青铜掌门最疼爱的小师弟,心尖上的宝贝!”
吴邪听见这话怔了一怔,随即便明白他说此话的用意,立马接茬道:“是了!我掌门师兄就在附近,你们信不信我喊他过来?你们四个人加起来,也过不了他三招。”
“莫要听这小子胡说八道,要真在附近,他早就喊啦!”那矮子反应极快,立即出声提醒几人。
吴邪却不恼,他本就没想能成功骗过几人去,只是说这些话分他们的心。果然在这时几人放松警惕,招式减缓,吴邪趁机将长剑反挑,抓过大金牙一跃而起,往屋顶施展轻功逃去。
四人在后头本是穷追不舍,谁知暗夜中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喝道:“哪里来的宵小深夜喧哗!”
吴邪没遇过此事,不知该作何反应,倒是身后那四人如临大敌,很快便避着巡逻的官爷四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