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剑履山河》槐安国师

33、险象环生（三）

　　吴邪睡不着了，就起身走到船舱外面去，在甲板上吹了会儿风，正要回去，却见转角处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便上前去看。

　　那人拿着一只木桶，正往甲板上倒着什么，被吴邪拍了一下肩，忽地跳了起来，扔下手里的家伙就纵身跳下了海。他动作奇快，吴邪来不及阻止，他已经如泥鳅一般钻入了水底，很快便没了踪影。

　　吴邪大为不解，提起那木桶闻了闻，发现竟是火油。他朝海上看了一看，此时月色昏沉，只见暗夜之中似乎有船只远远驶来，且不止一艘。他连忙转身进船舱叫醒众人，将情况加以细说，众人纷纷跑出船舱来看。

　　不多时，那些船只已经逼近他们，船上的人均点起来火把，一时间周遭火光大盛。临近一艘船上有人喊道：“那艘船！将那几个人交出来！”王胖子眯眼看了看对面船上的旗帜，说道：“这是吞海帮的船，专在海上打劫过往船只的。”

　　九头把子等人闻声而出，见状皆惊了一惊，九头把子对吴邪等人道：“你们是谁？几时上的船？”他听了听对面的喊话，又问道，“这些人是你们招惹来的？”

　　霍秀秀站在吴邪侧后方，附耳说道：“吴邪哥哥，这些人定是冲铜鱼来的，他们多半只知道你在福运楼买走了一条，却不知道另两条也在我们身上。”

　　就在这时，九头把子向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人会意，便伸手往吴邪等人处抓去。那武老四一把捉住他的手道：“这小兄弟我认得的，大家有话好说。”

　　其他人却不领情，纷纷亮出武器便要动手，其中一个刀疤脸手里拿着双钩，直直朝吴邪挥去。那铁钩钩尖锋利，钩顶如蛇形，钩刃长约四五寸，手柄旁还有一弯钩月，造型奇特，一下便钩住了吴邪的长剑。王胖子拿刀去劈，却被他另一只手上的铁钩钩住了兵器，进退不得。

　　张起灵刚要出手，一个身形壮实的巨汉抡起两把短柄铁锤，就往他那处砸去。两把铁锤比一般的似乎更大些，舞起来呼呼生风。张起灵见他来势凶猛，并不招架，足尖跃起往旁一避，那铁锤便敲在船舱上，将一块手掌厚的木板砸得四分五裂。那九头把子站在一旁，喝道：“下手轻些！想将船凿漏吗？到时你我都喝海水去！”

　　与此同时，一个打扮妖娆的美艳女人站在解雨臣旁边，幽幽说道：“这位公子好气派啊。”说着便要将一只纤手往他怀里钻。

　　解雨臣不动声色地展开折扇挡住，运气一拍，那女人并未设防，被震得往后退了一大步。她站定后眯了眯那双凤眼，千娇百媚地笑了一笑，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双金丝手套，右手手掌上多出一卷金丝线来，“唰”地便往解雨臣身上招呼过去。解雨臣仰面一躲，收起折扇从金丝线里一卷，缠着金丝划向那女人颈侧。

　　混战中有人喊道：“凤凰！你这娘们儿这时候还想着勾搭俊俏哥儿，当心变成死鸟一只！”那女人便怒喝：“不用你管！老娘我就喜欢俊哥儿！”说完她仍旧与解雨臣继续缠斗。霍秀秀见机朝那女人发射暗器，那女人身段极其灵活，皆一一避了过去。

　　那鄞县两兄弟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动手，那小弟看着眼前的阿宁说道：“哥，咱们打女人不好吧？而且她生得那么美。”谁知阿宁轻笑一声，手中的长鞭立时挥了过去。

　　这时，众人听见一道破空之声，有一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那刀疤脸。下一刻，那刀疤脸惨叫一声，原来是被一只雄健的黑鹰啄了眼睛。刀疤脸睁着另一只眼，举起钩顶钩住那飞鹰脚爪，一把将其拖下，正要用另一只手的铁钩去刺，被吴邪一剑格住。

　　吴邪见张海鱼被他钩住，心急之下举剑抵挡，肋间却留了空子，那刀疤脸执钩便刺。王胖子情急之下拿刀去迎，那人手腕翻转，钩刃划过对方长刀，弯月形状的圆刃瞬间划破对方的肚皮，瞬间血流如注。

　　吴邪急红了眼，喊了句：“胖子！”心一急竟直接用手握住了钩刃。刀疤脸一只眼睛还流着血，冷笑道：“两位好讲义气啊。”

　　阿宁见到这幅情景心中微微一动，长鞭一甩，卷住那刀疤的两把铁钩，掌下发力，卸了那人的力道。吴邪和王胖子趁机往旁边闪身一避，那张海鱼扑腾两下，也顺势逃脱。

　　霍秀秀腾挪到吴邪身旁，朝他挤了挤眼睛，接着对那九头把子大喊道：“喂！别打啦！说好铜鱼给你，你带我们去金银岛，怎么这样不守信用！”

　　九头把子面色不善道：“丫头片子胡说什么？”吴邪一听便知道她打什么鬼主意，挡在她身前，故意大声喊道：“别为难我妹妹！蛇眉铜鱼已经让你抢走了，你还想怎样！”

　　那吞海帮的果然上当，远远喊道：“将东西交出来，否则我们放火烧船了！你们一个也别想跑！”随后一列弓箭手站在甲板上，手里的弓箭对着面前的船只，箭上点着火，在夜色中灼灼跳动着。

　　霍秀秀幸灾乐祸地低声道：“叫他们去打个痛快吧，咱们快走。”吴邪转头喊了声：“小哥！”

　　张起灵与那拿铁锤的壮汉还在酣战，一直听着这边的动静，一听吴邪叫自己立即明白过来，故意引那壮汉用铁锤去打船板，所过之处木板纷纷碎裂开来。阿宁经吴邪一提醒，使出长鞭去卷住大块木板，直接抛向海中。

　　吞海帮的火箭下一刻便到，这船上浇了火油，火舌立时便吞没了船只。众人纷纷趁乱跳下船，各自抱住一块木板，一边划水一边往远处漂去。

　　混乱中，吴邪抓住一个所在角落里的船员，问他：“此去金银岛还有多远？”那船员哆哆嗦嗦道：“往……往东一两公里……大侠饶命……”

　　吴邪不再管他，正要跳下船时，张起灵已疾奔而至，那壮汉追在他身后挥动铁锤。二人跃起时，铁锤击断一侧船体，一截栏杆被打飞出去，直接飞向吴邪。张起灵见状一掌拍出，打中那段横木的同时，木头已经打中吴邪的胸腹。

　　张起灵带着他抓上一块木板，想去捞其他人，却见其余人已经漂远了。那王胖子趴在板上，旁边有人帮忙推着，却瞧不清是谁。两人向东游了一里多，果然看见一座小岛，张起灵忙带两人上岸。天色昏暗，海面苍茫，其他人不知漂向了何处。

　　吴邪受了伤，那海水在夜里又极冷，此时整个人昏昏沉沉。张起灵索性一路抱着他，找到个山洞，将人安置好后立即为他查看伤势。那壮汉使铁锤有裂石之力，那截木头若直接打在吴邪身上，恐怕已经五脏具碎，肋骨皆断，好在张起灵打了横木一掌，起码卸其一半力道，因此吴邪这伤看似凶险，却无性命之忧。

　　张起灵松了口气，脱去两人湿衣，生了火烤着。许是泡了海水又吹了冷风，加上受了伤，吴邪到半夜便发起热来，不清不楚地喊冷。张起灵无法，只好将火烧得再旺些，紧紧抱着吴邪。这是他从小一手带大的师弟，他向来待他如亲生胞弟一般，因此抱在怀中也不觉有他。

　　吴邪迷迷糊糊的，只觉两人浑身滚烫，皮肤相贴处尤甚，心中不禁如火烧油炼一般。他未经男女之情，七情之窍只开了一窍，但此时身上寒冷，也不免往张起灵热烘烘的身体上贴，似乎能多被师兄抱上一时半刻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