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的构成》小齿轮

1、纽约修车行

　　你是纽约一家修车行的员工，入职以来就没有你修不好的车。因此短短一个月，主管就把你从学徒提到了技术顾问，把难修的车和贵得要死的车都交给了你。
　　前者他们修不来，后者他们不敢修。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主管拍了拍你的肩膀，兴奋地说：“来活了。”

　　门口停着一辆奥迪跑车，边上靠着的钢铁侠正在和美女接待调情。你走上前去，刚好听到这个情场老手约到了接待员小姐吃晚餐。你有些不开心，觉得家里的白菜被外猪拱了。
　　接待员小姐是在你之后入职的，她长得很漂亮，性格也开朗。也许是你看起来很可靠的原因，她经常来找你说话，请教你问题。你一直把她当作可爱的后辈宠爱。
　　可是今天这个后辈就要被著名的花花公子拐走了。你愤愤地嘟囔几句，不去看他俩，也不想管钢铁侠身上不断掉血的debuff。又不是你给他上的debuff。

　　坏心情在你修车的时候好转了，你发现车内某些零件的丢失和损坏看起来像是人为的，你在心底感谢这位替天行道的大善人。
　　“哦，无意冒犯，但你为什么闭着眼睛？”本来在旁边和接待员小姐讲冷笑话的人不知道怎么就溜达过来了，他取下墨镜，棕色的眼睛望着你：“也许你需要帮助？”
　　笑话，魔导机器都不知道修过多少台了，区区奥迪，你闭着眼也能修。只是你没想到会被车主看到你摸鱼的这一幕——要知道你可是在车底。

　　“这是我的工作习惯。”你随口胡诌，“闭着眼会让我更专注。”
　　钢铁侠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举着一次性纸杯遥遥敬了你一下：“好吧，你说了算，首席技术顾问。”

　　你的技术真的很好，三下五除二就修好了这台看似炫酷实际快散架的车。你喊了几个学徒把车送到隔壁做保养，并嘱咐他们做得仔细点，最好晚餐后再送过来。
　　钢铁侠没有阻止你的行为，他和接待员小姐对视了一眼。你不知道他们眉目传情了什么。下一刻这个男人就用找茬的语气对你说：“技术不错，你是从哪所学校毕业的？”

　　无他，唯手熟尔。这句话你还没说出口，主管就颠颠跑过来，大力拍了下你的背打断你的话：“布莱尔，老约翰那儿需要人手，你去帮忙。”
　　“斯塔克先生，这小子没上过学，不知道在哪儿学了点修车的本事在我们车行混口饭吃。”

　　接下来他们的对话你没有听，你提着工具箱一声不吭地去找老约翰了。
　　他在吭哧吭哧地修一辆改装越野车，不是什么难搞的问题，你就在旁边给他递递工具。
　　接下来直到六点下班，你都没再看见钢铁侠和接待员小姐。你怀疑他们早就去喝下午茶了，经过主管同意的那种。

　　“资本家。”你念叨着这个新学的词语，脱下工作服准备放进员工柜。柜门敞开，你一眼就看到柜子里多了一套眼熟的工作服。
　　是这个修车行统一配备的蓝色连体制服，结实耐脏，衣领还有修车行的logo。它蓝色的外表比较干净，黑色的内衬却都是灰尘和褪色的血迹。
　　因为你当时为了避免暴露，是反穿的工作服。这让你看起来不像是修车工更像是一个劫匪。
　　可还是暴露了。

　　是谁放进来的呢？你几乎是瞬间就怀疑了钢铁侠。当时他穿着机甲追了你十分钟。也是他最有可能循着你的逃跑路线，在垃圾桶里找到这件你匆忙丢弃的工作服，再放到你柜子里。

　　你捏着这件工作服反复看，想找到一点线索。然后你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张今晚七点去往哥谭的船票，还有一个奇怪的小丑徽章。

　　你知道现在不止一方势力盯上你了。你拥有的力量在这个世界太过特殊，你不敢落到任何一方的手里。

　　你把这件工作服连带着船票和徽章通通塞进背包，决定上这艘船离开纽约。这一个月来关于哥谭的新闻你看了不少，知道那里是著名的罪恶之都，徽章的主人小丑也在那里肆意散布恐惧。你不是去自投罗网，你只是发现现在哥谭确实是你的最佳选择。她是一座包容的城市，她会无差别的接受所有人。
　　你直觉会在那里找到你的容身之处。

　　你没有再回宿舍，在取款机上取出所有现金后你摸出兜里的二手手机，给主管发了个信息：我走了，多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

　　在你身无分文满大街晃荡的时候，是主管把你捡回了修车行，不在意你的黑户身份，给了你一份学徒工作。
　　做人要知恩图报。所以当上周天空上出现一个大洞，密密麻麻的怪物从上面下饺子一样落下来时，你简单伪装后就直奔战场。

　　你赶到现场时战况非常惨烈，楼房坍塌、数不清的人在四散奔逃。军队的子弹拦不住铺天盖地的怪物，这些天你了解过的超级英雄们也都在此参与战斗。他们伤痕累累，而天空上的怪物无穷无尽。

　　你反穿着工作服，带着黑色摩托头盔冲进倒塌的石板缝隙，将困在里面的主管一家救了出来。
　　“谢谢你、谢谢你。”主管以往和蔼的圆眼睛现在被恐惧占满，他拉着你的手语无伦次地感谢。那双做出好吃咖哩饭的手一直在颤抖。
　　你沉默着把他和他的妻女推向了救援队，然后往战场中心走去。

　　必须把这些怪物拦截在此，不能让更多人受到伤害了。你在心里做出决定。

　　不远处正在和怪物激战超级英雄们注意到了你这个闯入战场核心的普通人。

　　“老天，这里怎么有个普通人？”
　　“这里很危险，快躲起来！”
　　“该死的，快来个人把他扔回安全区。”

　　你在这些为你担忧的声音中站直了身体，双手置于胸前召唤出了一柄通体洁白的法杖。
　　法杖散发的盈盈微光照耀在你黑色的头盔上，这个你随手捡来的头盔很好的遮住了你的表情。他们看不见你的脸也听不见你在心底默念的声音。
　　——【法令】
　　奇异的光辉从法杖中向四周扩散，这道光圈迅速扩大几乎占据了整个广场。被光圈扫到的人们伤口竟然愈合了，而被扫到的怪物则是重伤倒地。
　　感受到身体里因为法令而恢复的一点魔力，你握紧法杖紧跟着念出了白魔法师的基础法术连招。
　　——【神圣】
　　——【神圣】
　　——【神圣】

　　一团小光点从法杖顶端升到上空，然后猛地炸开！炫目的白光笼罩了整个战场，在这片纯白空间里，所有怪物都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消散在白光里。
　　这净化天地般的场面足足持续了7秒，连天空上的大洞都停止了往下扔怪物的行为。

　　所有人一开始一动不动愣在原地。直到有人眨了眨眼睛，发出一声惊叹。人们这才回过神来，世界重新启动。

　　钢铁侠不知何时来到你身边，用哥俩好的语气问你：“嘿，魔法师。你有办法对付空中那个大玩意儿吗？”
　　他指的是那个不停出怪物的洞口，它又在下饺子了。你能感受到上面有魔法的气息，你知道这是个传输通道，可你不知道关闭的方法，也没有一丁点魔力了。
　　也许是看出了你的无奈，钢铁侠耸了耸肩，没有在你这里逗留太久就又返回了战场。不过走之前他扔给了你一个耳麦。
　　“保持联络。”他说。

　　神圣的持续时间结束，一切又变得糟糕起来。英雄们疲于交战，你也因为“借贷”魔力而心脏抽疼。
　　你猜因为你是外来者，所以这个世界对你格外吝啬。你感受不到以太，也没办法自然恢复魔力。空空如也的身体想要施展魔法只好使用一些“借贷”魔力的能力技。这并不是没有副作用，每次施法后你都感觉心脏被汲取走了一些东西。这给你很不妙的感觉。

　　要是还在艾欧泽亚的话，无论你用什么魔法用什么能力技都不会这样狼狈的。你垂下头，将耳麦塞进耳朵里。
　　没有海德林的加护，你果然什么也不是。

　　耳麦里这个世界的英雄还在激烈地讨论如何拯救世界，你静静听着，听着他们时不时发出负伤的闷哼，听着他们互相配合奋勇杀敌，听着他们有一个同伴孤注一掷抱着导弹飞进去炸母舰……

　　好家伙！你吓了个激灵，这不是送菜吗？你连忙抬头去看，只能看见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天上恐怖的大洞里。

　　这是九死一生的选择，但这个选择或许可以救无数人。于是他这么做了。因为他是英雄？不，因为他是个善良的傻瓜。

　　你也遇到过这样的傻瓜，他们和你并肩而行又离你而去。留下你承载着他们的希望和梦想继续坎坷前行。
　　想到自己认识的傻瓜们，你开始生气。这一个两个的，喜欢慷慨赴死是吧？喜欢替人挡枪是吧？喜欢不留后路是吧？
　　没门，你偏要做他们的后路！

　　被回忆激起PTSD的你顿悟了另一种魔法，是你非常熟悉但又从未见过的魔法。

　　你闭上双眼，从现实世界进入了一个玄妙的空间。这里没有天与地，是虚无混沌的空间。你的脚边静静流淌着一道道金色小溪流，它们沿着不同的方向一直延伸，看不见尽头。
　　这是地脉，有人告诉过你，只是你记不得那是谁了。

　　地脉中沉浮着颜色各异的光团，顺着溪流缓慢流向它应去之地。那是灵魂强大之人的以太形体。
　　你知道怎么去寻找你想要的人，你知道怎么召唤他。
　　因为有人在你身旁详细讲解过，示范过。
　　你想不起他的名字，想不起他的长相，但你毫无所觉的复刻了他的动作。

　　“啪。”你打了个响指。
　　赤身裸[体的钢铁侠凭空出现，啪唧一声落到灰扑扑的地上，棕色的眼睛满是茫然和不可置信——上一秒他还在外太空绝望漂流呢。

　　这一幕被许多人拍了下来，钢铁侠的小肚腩或许可以治愈一下幸存者们伤痕累累的心灵。
　　但钢铁侠不这么想，他穿上钢铁战衣的第一件事就是举着掌心炮在残垣断壁里追杀你。

　　所以，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你靠在邮轮的栏杆上，将装着手机、工作服和徽章的背包扔进了海里。

　　哥谭港口，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