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の同人]流年记事》神奈川的猫小姐

15、Chap. 15

　　“神学长今天又提前离开了啊？”我和楠楠路过人走灯熄的篮球馆时，她说。

　　“是啊。毕竟篮球部已经打进全国大赛，也没必要那么拼命地加练了。”我找到最为合理的解释。自从周末和神看电影庆祝之后，他不再特训到这个时间，自然不再跟我一起回家了。加上期末考试逼近，午餐期间我们一次也没有碰过面。不知道他近期在忙什么，现在正在做什么。

　　“小惜，其实要不是因为你和神学长住得近并且风格也不搭，大家差点儿就以为你们在交往呢。”

　　“哈？为什么？”『交往』这一陌生词汇让我产生了些许新鲜感和害羞感。

　　“高中的男生和女生一起放学本来就容易惹人误会吧。况且每次一看到神学长站在篮球馆门口你就加快脚步；看着你跑向他的时候，神学长的眼神也特别温柔。”楠楠清脆甜美的嗓音把一句话自然而然地延展成一幅画。

　　“所以风格哪里不搭了？”我心有不甘地质疑。

　　“神学长温润如玉，和同学前辈相处得融洽，部活和学业都在顶尖水平，怎么看都是个充满阳光的大男孩吧！”楠楠说到这里扭过头来打量我，“至于小惜，你像一颗偷偷长在森林里的毒蘑菇。”

　　嗯？！不搭就算了，凭什么说我像毒蘑菇？！

　　接收到我不解加不满的脑电波，楠楠不带换气地解释：“别激动，只是打比方哈。因为毒蘑菇通常都漂亮。你也漂亮，我开学第一天就注意到了。但是，在音乐部之外的地方，你完全没有存在感啊！”她变脸似地换上了『恨铁不成钢』的脸谱，“在教室里，除了面对熟悉的人，你简直像空气。体育课上，你也不喜欢和我们一起打排球。还用这么难看的发型封印颜值，你审美为零吗？”

　　楠楠扬手扒拉起我的刘海，“暑假我们去逛街，我一定要改造你。只有先让外貌变得光彩照人，内在的你才有可能恢复生机呀。”

　　对于外貌的改变，我的畏惧大过期待，只好转移话题，“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接受期末考试的毒打。”

　　楠楠一下子换上了『心如死灰』的脸谱。

　　我和楠楠一样不擅长应对考试，而比起到了高中才感觉课业变难的她，我的『课业困难史』要长久多了。究其原因：小学期间，我课上的一部分精力花在『收集课本碎片并把它们拼起来』上，另一部分精力则用于思考课间如何躲避攻击、保护书包和便当，以及怎么飞奔去洗手间；上了国中，我在千春和百合子的带动下花费了一些时间弥补落下的功课、纠正不良的习惯，好不容易达成『考试全科及格』的成就；至于高中的现在，我认为纯粹是『懒惰』占据了上风。

　　距离期末考试只剩三五天。在复习的进程中，我先是对着老师留在习题集上硕大的『补』痛心疾首，随后认清现实，开始疯狂地啃课本、抄笔记、学公式。事实证明，哪怕最大限度地透支脑力，一学期的知识也绝不可能在几天内存储到脑袋里，特别还是在『以一敌七』的极端条件下。

　　『地狱中求生存』的结果是：我的分数没有全员稀烂地呈现在我哥眼前，外加我的一对熊猫眼。

　　我哥望着我没及格的四张试卷陷入了久久的震惊和沉默，他的脸上逐渐写满了『这也能不及格？』『我的妹妹怕不是傻子吧？』『可恶！』『看来是我大意了！』等等一系列骂人的表情。

　　我浑身不舒服地缩在旁边的沙发里，不敢用语言刺激他，生怕他在无计可施之下一时冲动地给爸妈打电话，然后撂挑子安排我收拾行李回东京。好在——

　　“真是的，怎么一个个都这幅德行？！”我哥最终战胜了不良情绪，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

　　“除了我，你知道还有谁？”我好奇地问。

　　“清田好不到哪去。”

　　“我知道他也有四门课不及格。”作为清田的同班同学，每次发试卷时他的反应我看得一清二楚。一旦发现某一科没及格，清田就像被踩中尾巴的猴子似地几乎要跳起来，难以置信地嚷嚷着『我明明都会，怎么考成这样？！』，而这种情形连续出现了四次。除了清田，楠楠也有数学和物理不幸阵亡。

　　“那篮球部的而其他人呢？”想到神的成绩肯定很好，我心中羞愧。

　　“篮球部可是出了名的优秀，你以为都像你和清田一样？”我哥白眼我，“神可是全年级第二名，牧拿到年级第十，高砂和武藤他们也都在前一百之内。倒是湘北惨烈得很，刚才阿寿还打电话过来，猴急地问我有没有什么通过考试的诀窍。”

　　“哈。”想到三哥急到脸红又死不承认的傲娇样子，我找回些精神。

　　“我说你高兴什么劲？”我哥有些心累。“比起湘北那样的公立高校，海南大附属可要严格得多。学校有规定，期末考试有不及格科目的学生，禁止参加部活。你在音乐部的进展很顺利吧，这个月底是不是要参加县内预选赛？”

　　他的模样活像用老婆孩子要挟别人就范的坏蛋，但他说的话迫使我正襟危坐。

　　我哥见状轻轻笑了，“不用这么紧张，学校在两天后组织了补考，难度更简单。你不会连补考都没把握通过吧？”

　　我连忙把脑袋摇成拨浪鼓，我可再也不痴心妄想着短期内掌握那么多知识了。“哥你那么厉害，有没有什么通过考试的诀窍？”我猴急地问出和三哥一样的问题。

　　我哥随手拿起茶几上的物理试卷扫了一眼，“解决这种弱智问题需要任何诀窍吗？最后一题，第一问的加速度是根号3倍的g，第二问的摩擦阻力是2倍的mg，第三问系统产生的内能大小是6kmgh。”他不假思索地说出压轴大题的答案。

　　我知道他肯定是对的，关键是——“你怎么做出来的？”这才是我急需掌握的技能。

　　“什么怎么做出来的？结果不是很明显吗？”我哥把题目摆在我眼前。就像凡人无法理解学神是怎样瞬间把题解出来的，学神同样无法理解凡人为什么写一堆步骤还得不到正确答案。见我不能对『明显的结果』做出反应，他迅速找到了自知之明，“小惜，我觉得我教不了你，这就跟‘顶尖运动员不一定能当好教练’一个道理。”

　　谢谢你没说出『因为你太笨了』这种欠揍的话。

　　“不如这样？今天下午在篮球部牧让不及格的部员明天到神家里补习，你也跟着去吧。”我哥由于摆脱掉麻烦而舒展神色。

　　这番建议在我听来更像诱惑。

　　在为补考决一死战的过程中，我希望神能帮我答疑解惑。然而，我哥只负责生产主意，却拒绝出手解决问题。那四科丢人的成绩和近期的疏远让我对这件事难以启齿。为此，我在临睡前打了份草稿，打算明天先练习再求补习。

　　第二天一大早——

　　“早上好，神学长。”我在卧室的阳台上小声念道。由于感觉到我们的关系不那么亲近了，我在他的姓氏后面加上了『学长』以示尊敬。

　　“期末考试我考得不太好。物理、生物、地理和历史全都没及格。”这哪里是『不太好』啊，明明是『差透了』好吧？！我鄙视着自己，拿出圆珠笔划掉『不太好』，改成『很差』。

　　“因为学校规定期末考试不及格的学生禁止参加部活，我必须要通过后天的补考。”很好，这句话是通顺的。

　　“我哥说牧学长说篮球部不及格的人要来你家……”呃，我哥说完牧学长又说，这也太绕了吧，需要修改一下。我把整行划掉，思索着写道，“因为听说篮球部不及格的人要来你家补习，我哥建议我也……请你帮忙……”

　　“小惜，你在忙什么？”神的声音从对面阳台传过来。

　　“我想找你帮忙补习好通过补考，所以提前写个稿子组织一下语言。”我从稿子上抬起头，顿时觉得自己的脑袋怕不是先被驴踢再遭门夹最后灌进了湘南海吧！

　　“可以。”神抿了下嘴唇，“我可以给你补习，但作为交换，也想请你帮个忙。”

　　“没问题尽管说。”在预想中担心的生分感和此时此刻的尴尬感一并消失了。

　　“我在院子里等你。”神向我招了招手。

　　我立刻动身去找他，刚走出自家玄关就见他推开了我家前院的铁艺门。哦，所谓的院子是我家的。

　　“县大赛期间，我有个女性朋友一直十分在意湘北的三井前辈。因为我和他都打篮球，两边的队伍也交过手，这个朋友觉得我跟三井前辈多少有交集，就非常恳切地拜托我打听他的电话号码。”说到这里，神面露难色，“上次在商业街，我碰到你和三井前辈，知道你们正在交往，所以……”

　　“等等，交往？”一回生二回熟，此刻这个词汇只能让我萌生捉急感，“不是，我没有，你别瞎想！三井前辈——三井寿——三哥是我姑姑家的表哥，他就跟宇多田叶一样是我的兄长，如假包换那种。那天在商业街假装交往，完全是他抓我当挡桃花的工具人。至于他给我买单，花的是我姑姑的钱。还有吃午饭的时候，你看我们表现得完全不像……总之请千万不要误解！”虽然你对此不以为意，但我不希望你有奇怪的误会。

　　“原来是这样。”

　　“就是这样的！”我肯定地一点头。“你要三哥家的电话号码吗？我先写给你，待会儿再给三哥打声招呼。”我手里正巧攥着改稿用的圆珠笔，但翻遍口袋，除了那片写得乱七八糟的稿纸，我没找到任何可写的物体。

　　“不用。毕竟明知对方有交往对象还索要电话确实不礼貌，我本来只打算询问你的意见而已。考虑到你应该会明确拒绝，不过之后我也好交差了。”

　　“不是交往对象，谢谢。”我严格地纠正他。

　　“好，不是。”神对我的较真付之一笑，“既然如此，我可以把你的电话给那个朋友吗？之后她直接联系你，能省去不少转手的麻烦。”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纸片，“等下，我去找便签。”

　　“写在这里吧。”神说着把手伸过来，掌心向上。他的手很漂亮，手掌干净结实，手指修长有力。

　　“也行。”我提笔，在他掌心划拉起来。

　　神的手随着我的书写上下颠簸，让我的字体随之哆哆嗦嗦。

　　“呃，你早晨没吃饭吗？”胳膊用点劲儿行不行？你这样我写不成啊。

　　“确实还没有。有什么问题吗？”神回答说。

　　好吧，看来你没懂我的言外之意。我捉住他的手，把它固定在面前，“我的意思是‘不许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