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班主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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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情骚动，不为别的，这和他们以老徐为原型想象出的学院派人设差别太大了，这就像是拆盲盒的时候心中默念的一直是封面款，结果拆出来个隐藏，还是那种概率低到发指的大隐藏。
孙文野茫然地小声问了一句：“老师您是特工吗？来我们学校潜伏做任务的？”
周围发出了小范围的低笑声，此时穆达刚取下墨镜，转身背对学生在黑板上写了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两个楷书大字，说不上间架结构只是力度大到怀疑能穿透黑板。等他再度转身，底下小声的议论顿时就停了。
男性脸型但凡偏长，戴墨镜都会很帅，可取下之后的眉眼却未必能尽如人意，但是若放在这位穆老师身上，则活活搞出了类似利刃出鞘的效果。看不见他眼睛的时候只觉得下半张脸线条锐利，有种漫画式的帅气，可当他的眼神扫向全班，却直接像箭一样把人穿透，就像站在此处的不是一个高中教师，而是身经百战的军官。
穆达从学生们的反应意识到了什么，收敛了一下目光，把攻击性都隐藏了起来，于是学生们，尤其是女生们再度发现，穆老师的眼睛居然是小鹿眼的眼形，微微张大的时候，居然显得纯洁又无辜，给人一种跟他身上气质截然相反的强烈冲击。
这就很过分了，这帮精英学生们正经的花痴几乎没有，可这年头谁还不是个好色之徒，谁还没有点爱美之心了！
男生震慑于威严、女生震慑于颜值的结果，就是实验一班的天才儿童在穆老师开口说第二句话之前，就集体向新主子献出了膝盖，达成了老徐用了一学期都没实现的效果。
乖巧.jpg
乘以39。
唯一不和谐的那位坐在最后一排，快把自己尬出了天际。
他难得热心肠办了一次好事，怎么就出了这种幺蛾子呢？
穆老师在静默无声中和学生们对视了十秒，似乎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微咳了一声道：“上课吧。”
“起立！”
“起立！”
“起立！”
三个不同的声音以毫秒之差从不同方向响起，分别来自乔愿、靳蔚蓝，和原十一班的班长原睿，叠出了混响立体声的效果，还是男女高低声部都有的。
乔愿以手扶额，班长当得太久，条件反射，管不住。
一部分学生们稀稀拉拉地弯腰喊“老师好”，一部分没反应过来愣着，还有几个“扑哧”笑出了声。
乔愿更加头痛，这帮傻叉！
显然穆老师也没想到这光景，不过他反应很快，见状立马伸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说：“请坐。”
顿了顿又补充：“抱歉，本来打算早自习的时候过来，遇到一点意外来迟了。我会和其他老师了解下咱们班的情况，下午班会再解决班委问题。现在上课吧。”
穆老师不但人长得帅气，讲课的声音也很好听，并不像学生们习惯的那种抑扬顿挫，而是从措辞到语调都及其精简利落，干干净净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就像一部严丝合缝的机器把公式步骤呈现得精准而和谐，听得几个尖子生心旷神怡。
只不过对于数学成绩弱一些，尤其没有提前预习过的另一部分人来说，一刻钟后他们就跟不上了。
唐朝属于另外一种，出于对新班主任的尊重，以及早上那一声“兄弟”的心虚，他并没有分心低头干自己的，也和其他人一样态度认真地听课做笔记。不过他关注的倒不是知识或例题本身，而是在比较几个例题之间的区别和联系，从整体上去抓题型变化的脉络。旁人都是力求完整地把穆达的PPT复原到笔记本上，一个步骤都不敢省，唐朝却是按照自己的逻辑，在本子左边写例题，右边总结题型模式；抄例题也并不逐字逐句地写，而是以图形为主，条件变量标注为辅，题干上一些简单的变化直接复原，函数都在公式旁边附上图像，让人一眼就能看明白命题意图。
他的新同桌是个发型奔放的男生，早上来得比他还晚卡点进班。他原本也是奋笔疾书党，然而不知是他字写得太过一笔一划手速跟不上，还是穆老师根本没打算给学生留逐字抄笔记的时间，在他第八次甩手腕之后，就见他仰头望了一眼刚翻过去还没来得及抄的PPT，叹了口气颓然放下了笔。
他不经意间转头，看见了唐朝摊在桌上的笔记本，眼睛一直，咽了口吐沫。
他用气音小声感叹道：“兄弟牛逼啊！”
唐朝目前对“兄弟”这个词有点过敏，第一时间捕捉到了他的声音，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视线又落到他的课桌上，看见了写在作业本封面的两个大字“黄骅”，立马就和昨天在群里非常活跃，说话喜欢用感叹号的那位对上了号。
之后，他又看清了他笔记本上的内容，用不着想就明白了这孩子遇到的困境。
他抬头把穆达新翻开的一道例题唰唰几笔速记下来，然后抽出一张草稿纸写了一句话：“先听课，ppt可以之后拷，笔记下课借你。”
他碰了碰黄骅的手肘，把这张纸推了过去，对方愣了一下，然后瞬间大喜，当真就听他的专心听穆达讲题，偶尔有想法了才随手记两笔或者跟着算几个数。
新班主任可能是有强迫症，卡着上课铃进班，又在下课铃最后一秒正好卷完投影幕布，完完整整讲了一个小结，从头到尾都非常舒适。
等他一走，班里顿时就骚动起来。很多人都在互相借着补笔记；成绩靠前的那拨人在疯狂夸赞穆达的授课风格；女生则在一边抄笔记一边议论穆老师的颜值，问谁认识他夹克和墨镜的牌子。黄骅则从椅子上直接弹了起来，向着唐朝扑过去：“大神！快把笔记本交出来！”
唐朝随意笑了笑递给了他，黄骅翻了几页，看得如痴如醉，然而再一翻……
“你怎么只记了一节课内容？”黄骅忿忿，表情就像好容易发现一部喜欢的番，结果发现只更出来一集。
“先前没听课。”唐朝诚恳地答。
黄骅想吐血，然而当他翻到封皮，看见扉页签名处的名字时，瞬间悟了。
“请收下我的膝盖！”他把笔记本合上，弯腰低头双手捧过去做上供状，“并请大神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保持提携同桌的良好习惯。”
他这动静闹得不小，附近好几个人都在看热闹。
“什么东西这么稀罕？”乔愿也被吸引，探身过来伸手向黄骅索要，一边自我介绍，“同学你好，我是乔愿。”
黄骅连连点头：“认识认识，愿姐好，小弟黄骅。”
说着他把唐朝的笔记本递了过去，乔愿低头翻着看了看，眼睛也亮了，起身过来把本交还给唐朝，倚着过道对面的桌子揣着手说：“你这个模式不错，我原来学竞赛的时候也试过类似形式，效果不如你的好，速度也比不上你。回去我研究研究，弄个完整版出来给辰辰补课使。”
唐朝就说：“既然这样，你直接把我的复印一下拿去用就好，反正我一直习惯这么写笔记。”
乔愿扬眉，“你哪还用得着听课做笔记，不看你的专业书啦？”没等唐朝回答，她又用脚尖轻轻点了一下唐朝那个箱子，“还有你这折腾的啥玩意，学富五车一个书包不够你装书的吗？准备开图书馆？”
黄骅和周围几个人都乐了，唐朝无奈，先回答她后一个问题：“都是住宿的行李，早上没来得及放回宿舍，只好暂时带过来，中午就放回去。”停了一停又说，“笔记的事我没问题，看穆老师作风不像是能容忍学生上课不听讲的，既然必须要听记下来也是顺手罢了，你如果需要我可以写得再详细点，目前步骤跳得有点多我估计你舍友不一定看得懂。”
乔愿眼皮往下一垂，昨天晚上郁美辰玩笑开得过火，把她心里原本清清爽爽的关系搞得像蒙了层薄雾，早上醒来依稀记得夜里好像梦到几个光怪陆离的画面，其中还有唐朝几个镜头。醒来时完整的梦境已不可捉摸，只剩下情绪的零星剪影，似耽嗜又似怅惘。
如果带着明确的目的去看，唐朝此人确实从一开始，就待她极为不同，她能感觉得到那人极度冷静甚至于拒人千里的内里，却对她的一切事情都报以不同寻常的关注和包容，在清醒克制中掩藏着若即若离的重视。
见她不答，唐朝以为她默认了，就又转向黄骅：“你需要的话也可以一起复印。冒昧提个建议，上课的目的不是产出一个漂亮完美的笔记本，而是在有限时间更高效率地获取信息，笔记只是形式。尤其是如果你本身跟不上节奏，就更不能把注意力分散到抄写PPT和板书上，老师一般都会有完整下发的学案，不需要占用课堂时间抄写。”
嗯，好的，判断要修改。此人并不是拒人千里，很可能分班之前的那个集体，并不被他所认可，才刻意保持了距离。乔愿默默地想着，转身回到自己座位拎着水杯飘了出去。
黄骅先愣了一下，继而一拍脑袋恍悟：“原来是这样，我说为啥之前我越努力越跟不上，越跟不上越怕落下东西，有道理！服了！”
他那兴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旁边听到的几人也纷纷表示“学到了”，毫不吝啬地向他花式致敬了一波。唐朝失笑，心中感慨也就是这个年龄段了，彼此间边界感不那么泾渭分明。如果换作他重生之前，除非是指导下属，不然绝不会擅自指摘同事的任何个人习惯，这是早已默认的职场礼仪。
靠前的靳蔚蓝不知什么时候回的头，遥遥注视着这边的喧闹，目光中有着羡慕。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班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