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考核脑洞集》柒乘柒

10、【中级通关副本】精灵王冠（一）

　　【精灵拉着他走到树下。他抱臂靠着树干，等着看落魄的精灵又想耍什么花样。
　　精灵闭上眼睛微微低头，并拢两手示指与中指，交叠抵在鼻尖上方。短暂停顿后，精灵忽然比划一连串奇异的手诀，动作快得只能看见残影，最终伸出双手示、中指一横一竖叠成个“井”样横在胸前。
　　他对上精灵骤然睁开的碧绿眼睛。
　　“说话。”
　　精灵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了半晌，而后慢慢放下手，笑了笑。
　　无趣。
　　他推开精灵起身离开。

　　这怎么会是精灵呢?
　　这家伙又黑又瘦，除了碧眼和尖耳，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符合精灵特质的地方。噢，这小东西甚至不会法术，是被精灵神抛弃的精灵。
　　估计是个变异流放的种。
　　一双璀璨绿眼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眼前。
　　圣典说，精灵的眼睛是神灵的恩赐，没有人能拒绝一位精灵的诚挚邀约。他现在信了。
　　他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拥有一双尤其、特别引人沦陷的绿眼睛。
　　以夜游神殿下的烟壶起誓，这大概是这位精灵唯一一个勉强拿得出手的优点了。】

　　“前置剧情发放完毕，是否观看回放？您和您的队友拥有1次回放权利。”
　　光屏上方浮现从“10”开始倒数的数字。
　　许恒生默念“否”。
　　系统好听的青年男音再次响起：“请等待队友做出选择。”
　　趁着等待的间隙，许恒生快速回顾了一遍看到的文字。
　　倒计时快结束时，许恒生迅速闭眼，躲过进入副本的链接强光。与此同时，许恒生听到熟悉的话语：“您的团队更倾向于快速通关，您将直接进入游戏。本场游戏触发‘狂热者’模式，可交涉区域扩展4倍。预祝您顺利通关。”
　　许恒生愣住。但系统不会施舍他多余的时间，很快就有嘈杂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
　　“嘿！今天可真热闹，又来了一个！”
　　一个尖声怪气的的声音说：“让我瞧瞧。维克多你让开点，你的帽子堵到我了，我什么也看不见！”
　　“别看了奎诺斯。我敢打赌，以光明女神的权杖起誓，这次一定是教堂的使者。”
　　“记住你的话，费利——前两个可都是普通人类。”
　　被称为费利的男人哈哈笑了两声：“他们不算，你知道的，‘费利’的赌约从未输过。”引来一片起哄“嘁——骗子。”
　　“哎呀你们别吵啦！他要出来了对不对？”尖声怪气的声音打断他们，大声问：“维克多，是什么传过来了，你告诉我！”
　　许恒生在吵闹声中睁开眼，看见并不宽敞的巷道两侧挤满了奇形怪状的“人”，离他较近的“人”里大部分正盯着他，少数远处的人还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
　　他们有和人类相似的形体，比例却不尽相同。有像小山一样、目测有四米高的“巨人”，也有的像电影里大头小身的“侏儒”。
　　离他最近的一个大块头瓮声说：“是个普通人类，奎诺斯。”
　　尖锐的声音夸张地叫起来：“噢！人类，哈哈！好啦费利！你又要把你的赌约藏起来吗？”
　　众人哄笑。
　　许恒生一直没动。这是他第一次参加中级副本，尽管在论坛上已经看过不少攻略帖，但真正置身其中时还是需要缓冲来适应跨级的差别。
　　后腿弯忽然被踢了一脚。幸亏徐恒生反应快，只是朝前趔趄几步，不至于摔倒。
　　身后的声音惊疑一声。
　　许恒生侧过头，看见一团在空中跳动的红色火焰。
　　红色火焰口吐人声：“快走开！人类！安尔子爵府一刻钟后要使用通道。”
　　通道应该是指脚下刻着图腾的圆盘了。许恒生记下‘安尔子爵’这个名字，依言往巷外走。
　　路过大块头维克多时，他听见很轻的一声冷哼。维克多身边只有那个叫“费利”的男人，他没有找到尖细声音的主人。反倒是费利，在许恒生走过时还向他眨了下左眼：“再见，小家伙。”
　　许恒生边走边观察，细看才发现巷子里的这些人有更违和的地方。他们中的大多数不仅比例奇怪，还缺少身体某个部位或畸形，比如只有一只眼睛、半边耳朵、削平的鼻子、比身体还长盘在腰上的手臂。偶尔有人在许恒生路过时看他一眼，很快又移开视线。
　　红色火焰似乎引起这条巷子很大的关注，大家纷纷窃窃私语。
　　“安尔子爵的架子越来越大了。”
　　“世袭子爵，有什么值得卖弄。我看他也没本事，安尔家就要被他掏空了。”
　　“嘿嘿，那可不一定。你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西维尔伯爵和伯爵夫人去世了。”
　　“西维尔伯爵？啊，难道是——”
　　“嘘——小声点。对没错，就是那位——西大陆的‘宝石伯爵’……人类，再看把你眼珠子泡安眠酒！”
　　许恒生立马撇开视线，暗中放慢脚步。
　　有人催道：“怎么会？快说，盖勒，西大陆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除了塔里克兹国王。我是说，诏令上并没有交代伯爵和伯爵夫人突然离世的原因。但是你知道，他们唯一的孩子以利亚失踪快一月了。”
　　“自由女神在上，天呐，正好给安尔捡了大漏子！”
　　“谁说不是呢。他这次使用通道，应该就是赶去西大陆继承西维尔家的财产。”
　　“他可真是娶了个好夫人。要是我也——”
　　“你在做梦，达利！你是个没有小腿的‘空洞’，哪个长眼睛的家族小姐会看上一个‘空洞’呢？”
　　又是一阵哄笑。
　　许恒生默不作声地分析他们的谈话内容，不紧不慢地走向出口。
　　一出小巷，许恒生立即感到全身被温暖包裹，紧张和恐惧感一下清空，脑子也清醒不少。一座巨型雕像径直闯入视线。
　　巷外是一个大型广场，占地面积足有5、6个足球场，中央竖立一座至少十米高的人形雕像。许恒生站在雕像背面，正好看见四对全然展开的巨大羽翼。
　　巍然伫立，遮天蔽日。
　　舒缓悠扬的合奏乐伴着歌声飘荡在广场上空，颜色各异的鸟类绕着雕像飞来飞去，或者降落接受投喂和玩闹。广场上人不少，却都在安静地做自己的事，除去零星的几位侏儒和巨人，这里似乎与古老的西方中世纪广场没有什么区别。
　　巷口处正好有人架着画板写生，许恒生在画家身边看了一会，轻声赞叹：“栩栩如生，画的真好。”
　　画家的笔尖一顿，扭头露出开心的笑容：“哈哈，谢谢你。你是今天第三个这么夸我的人，我感到很荣幸。”
　　第三个。
　　许恒生心下一动，继续说：“这个角度正好将背部展现得很完美。”
　　“对极了！”画家仰头拿着画笔描绘羽翼轮廓，止不住的惊叹：“看，只有站在这里才能发现，魔翼和神翼并非完全对称。魔翼最左下方的羽毛是向内圆滑弯曲的，而神翼却如倒刺一般尖锐！”
　　画家越说越激动，然后在许恒生眼皮子底下猛地变成了狐狸头。
　　许恒生：……
　　妈耶。
　　狐狸头画家肉眼可见地一愣，瞬间又恢复成正常青年模样。他看向许恒生，连声表示歉意。
　　许恒生僵硬地客套几句，找个借口连忙溜了。这刺激有点大，他得缓缓。
　　在水池边坐了片刻，许恒生躁动的心终于重归平和。
　　他再次打量起广场。当务之急是尽快触发剧情，已经有两名队友比他先到这里，必须先汇合。
　　经过仔细比对，许恒生选择了一名年轻人。年轻人盘腿坐在地上，右手撑地，左手搭在翻开的书页上轻轻打着节拍，正闭目哼歌。氛围独特，气质出众，应该是引导npc。
　　许恒生朝年轻人走去。
　　察觉到有陌生气息在身边坐下，年轻人掀开眼帘看了一眼，嘴上的调却没停。
　　许恒生仔细听他哼唱，最后一分不确定也直接定音。
　　歌词听不懂，没错，就是他。
　　等年轻人哼唱声一停，许恒生主动打招呼：“你好，很抱歉打扰你。”
　　年轻人合上书页，颔首回礼：“你好。我想，你是在寻找你的同伴？”
　　许恒生听着系统播报，点头说是。
　　年轻人指着十点钟方向，说：“你的两位人类同伴，往第十层去了。”又指了指上空，“通行证在它们身上，自己取吧，朋友。”
　　许恒生顺着手势仰头，看见一片扑棱翅膀的鸟群。
　　片刻后，许恒生托着一粒小拇指大小的金蛋站在广场边缘年轻人所指的方向。金蛋滴溜溜地从掌心升起，像是嵌入一道透明的墙壁。许恒生的面前出现一面等身椭圆镜子，金蛋嵌入的地方正好是镜框浮雕的兽眼。
　　许恒生多看了几眼浮雕，迈进镜子。哪知前脚刚进，两把剑唰地横在胸前。
　　两名身穿轻甲的守卫拦住许恒生，面色不善。
　　“通行证，先生。”
　　许恒生半只脚还在外面，进不是退也不是。
　　怎么说，通行证在外面cos眼睛呢，我出去给您抠下来？
　　三人大眼瞪小眼度过了窒息的几秒，许恒生干脆若无其事地把剩下半只脚也放进来。其中一名守卫脸色瞬间臭到不行：“您违背了规定，先生。”握着自己的剑往另一名守卫剑上一撞。
　　情况好像不太妙。许恒生察觉到很不对劲，他的视线突然变低了。
　　他和守卫身高相似，正常情况下能平视对方眼睛，但现在显然不是。等被拎着后衣领像拎小鸡崽一样提起来，许恒生才后知后觉地想到，那是别人的腿。他被缩小了。
　　他被扔进一处后院，还附赠一个笼子。许恒生从地上爬起来，入眼是满院绯红的兔眼睛，以及在角落拼命挥手的两个小孩。
　　许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