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念》阮瞻瞻

42、第四十二章

　　周五晚上，庞世博一家出现在望远镜里。
　　魏蓝和儿子坐在后排，丈夫开的车。
　　门卫室的警卫认出魏蓝，走出来打开大门。
　　魏蓝打开车窗，笑着回谢，车辆慢慢驶进大院。
　　顾宇新看到这一幕，掐住了食指指节。
　　魏蓝下了车，把手上的外套给儿子穿上，庞先生锁好车门，一家人走向那栋楼。

　　楼道里的感应灯相应亮起来，庞先生走在前面，他没敲门，似乎喊了一句。
　　大门很快被打开，房屋女主人——也就是魏蓝的妈笑着招呼人进去，还摸了庞世博的脑袋。
　　魏蓝让丈夫先放下提着的补品，和母亲寒暄着。
　　门被庞先生关上了。
　　一直到整栋楼都黑下来，顾宇新也没等到魏顺国的身影。
　　顾宇新没睡多久，他预感今天能看到那个人，天没亮就爬起来继续观望。

　　五点四十分，一辆车驶进大院。
　　顾宇新放轻呼吸，慢慢站起来。
　　司机是个年轻小伙，他把车停稳，下车给后座的人开门。
　　魏顺国平时基本都在办公室休息，手上事情多，还总有临时突发事件，每次回家都算得上百忙之中抽空。
　　他和司机说了一句话，司机点着头，又从副驾上拿出两个礼盒似的东西，递给魏顺国。
　　魏顺国接过来就往楼里走。
　　司机把车掉了个头，停在停车场位置，人从车上下来，去了警卫室。
　　庞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三层的楼道口等着了。
　　魏顺国和女婿碰上面，很自然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庞先生。
　　两人边走边说话，快到305门口时，魏顺国停了下来，他从兜里掏了个东西出来，递给庞先生，不大会，两人便吞云吐雾起来。
　　顾宇新恨自己没有读唇语的能力，他等两人吸完烟进门后，便打电话给王慧，说要请一天假。
　　王慧看向床头的闹钟，这才多久，她就已经习惯早上睡到八点半了。
　　问了两句，王慧也没为难顾宇新，只让他注意休息。
　　电话挂掉，王慧叹口气，从床上坐起来。

　　天渐渐亮，城市醒来，路上的卡车滴滴叫着，行人脚步匆匆。
　　居民楼里的老头老太太有的在院里活动身体，有的出门去买菜，更多的是开始做早饭的。
　　305大门打开，魏蓝陪着母亲走出来，顾宇新知道这是去买早饭。
　　楼后面还有一栋较矮的两层小楼，魏蓝的妈平时都是去那里买早饭。
　　顾宇新趁着这会，拆了一袋饼干嚼起来。

　　姜华打开屋门，把昨夜的洗脚水倒向院子里，甩了两下盆子，把盆子立在墙边。
　　她扭头朝屋子里喊何大伟起床，主要是让他开大门，顾宇新平时都是六点五十多出门的，比五金店开门时间早。
　　何大伟很快从屋子里出来，松垮的白背心掖在裤子里，他抓着一脑袋乱发，塔拉着鞋往门口走。
　　门锁解开，他又返回屋里继续补觉，何大伟琢磨着要不要给顾宇新配把钥匙。

　　姜华烧开水，把面条放进去，用筷子划拉着圈。
　　她把西红柿炒碎，加了点水继续烧，同时把已经煮熟的面条从另一个锅里捞起来。
　　两手在围裙上搓了下，姜华出了厨房。
　　她进屋敲着已经打开的卧室门，喊父子俩起床：“大伟你赶紧给星星穿衣服，先带他去尿尿！饭好了啊！”说罢又返回厨房。
　　何大伟怕儿子憋尿，连忙给儿子套上衣服和裤子，抱着他去了卫生间，又发现儿子鞋子没穿，就把儿子脚放在自己脚背上，让他尿尿。
　　解决完毕，何大伟抱着儿子回了卧室。
　　两人穿戴好，何大伟让儿子在院子里等着，自己去了卫生间拿盆子。
　　西红柿鸡蛋面烧好，姜华就连忙盛起来。
　　何大伟从她身后进来，拿起案台上的热水瓶往院子里走。
　　兑好温度，父子俩蹲在地上刷牙。
　　虽说有卫生间，但是经年养成的习惯并不是那么好改，何大伟更习惯在院子里的水池边刷牙。
　　姜华把面端进堂屋，放在桌子上，又回去拿筷子和昨晚炸剩的花生米。
　　一家人吸吸溜溜吃起来。

　　母女两人提着几袋早点，慢慢走上楼。
　　门刚才被庞先生打开了，此刻他正带着儿子庞世博在卫生间洗漱。
　　听到大门传来走动声，庞先生加快速度，和庞世博从里面出来。
　　庞世博看到外婆，开心地跑过去，“婆婆！”
　　魏蓝妈连连后退，怕把外孙烫到，她提着几份粥。
　　魏蓝放下手里的东西，拉开庞世博，“婆婆手上提着东西没看见吗？撞着了怎么办？”
　　女婿很有眼力见地接过丈母娘手里的早餐，“爸估计要多睡会，早上才回来的。”
　　魏蓝还不知道魏顺国回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庞先生把吃的从袋子里一样样拿出来，“你睡着呢，我开的门。”

　　大门开着，顾宇新看见几人坐下来，应该是在吃早餐了，但是魏顺国并没出现，估计是在补觉。
　　庞世博吃饭很厉害，饭桌上魏蓝妈就没停下夸，“世博真棒，吃得真干净！”说着还翘起大拇指。
　　庞世博舔完嘴角的米粒，昂首笑了下，从凳子上下来。
　　“爸爸我们今天去哪里？”庞世博后退两步，跺着小脚。
　　来之前夫妻俩给儿子许诺，这次过来就是玩的，不然庞世博的性子是不愿意来崇明的，因为每次过来都没有小朋友。
　　庞先生咬一口包子，没顾上说话。
　　魏蓝瞥向儿子，“吃完饭不能立刻玩。”意思是让儿子先等着。
　　庞世博把目光挪向外婆，“婆婆…”
　　外婆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嚼两下咽进去，“世博不着急啊，婆婆一会带你去玩。”她只能想到人民公园，那里的小孩会多点。

　　姜华把碗洗完了才意识到哪不对，她看向院子里和儿子玩耍的丈夫，“大伟，小顾是不是没出来？”
　　何大伟停下脚步，星星自顾跑着，“出来了吧？不记得了。”
　　姜华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他没来过卫生间啊。”
　　何大伟反应过来，“是哦…还在睡着吧？”
　　“他不上班吗？”姜华拍了下何大伟的背，“别是生病了吧？你去楼上看看。”
　　何大伟去大门处看了眼，锁没上，但是大门也没有开过。
　　他放轻脚步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