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念》阮瞻瞻

13、第十三章

　　赵巍接起电话。
　　对面说了一句：“怎么样了。”
　　赵巍侧身，瞬间做了决定。他打着手势让儿子出去。
　　待门关上，赵巍才开口：“联系上了钱兵，魏忠平和左是人在泰宁。”
　　话筒对面没人说话。
　　赵巍赶忙接了句：“我尽快从钱兵这套出那两人的消息。”
　　对方开口：“不必，把钱兵的电话和地址给我。”

　　朗言挂掉电话，不大会，手机上传来赵巍发的信息。
　　还没仔细看，就听到身后传来朗前的声音：“干吗呢。”
　　朗言关上手机，慢慢回身：“和耗子聊事呢。”又看向朗前身边的杜美宁，“这就出发？”
　　杜美宁点点头。
　　从学校出来不久就接到朗前的电话，说让他们中午来公司附近一起吃午饭，杜美宁也没想中午下厨，便一口答应。
　　朗前没让司机跟着，直接坐上了朗言的车。

　　赵子强听完父亲的陈述，背心发凉：“所以，您杀过人？”
　　赵巍皱眉：“我说了半天你听的什么？我连碰都没碰！”
　　赵子强反驳：“您参与了啊！从头到尾您都在不是吗？”
　　赵巍喘着气，没说话。
　　赵子强突然反应过来，“所以您安排东东出国？您怕人报复回来？”紧接着语气加快，“那人已经上门了？”怪不得过去这么多年，今天才突然交代。
　　赵巍扭头看向窗外，“总之，这件事不会影响到你和东东，也不要让你妈知道。”
　　要不是看在面前这人是自己亲生父亲，赵子强可能就直接报警了。
　　他讥笑了句：“不会影响？那您把东东送出国干什么。”
　　赵巍怒视着赵子强，抬手拍了下桌面，“我还在这！我说没事就没事！”
　　赵子强虽然知道老爹混迹商场至今，不可能干干净净，但是杀人这种级别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底线，“以后还有这种事，您不用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说罢，便摔门而出。
　　赵巍气得发抖。

　　赵子强看到门外站着的保镖，差点气笑出来。
　　一边送孙子出国，一边安排贴身保镖，老头这是怕了。
　　他回到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出去：“查下昨天老头出了什么事。”

　　吃完饭，朗言又开车送朗前回公司。
　　开车路上，就听后座传来朗前的声音：“那块皇家蓝昨天晚上拍下了，黄峥这周就能带回国，你一定喜欢。”
　　他从后视镜看到老父亲眉飞色舞地说着话，笑了下。
　　家里有个收藏室，里面全是朗前从各地搜来的珠宝珍品，他就喜欢给杜美宁买这些东西。但是杜美宁很少戴，她的气质很少能有珠宝压住，身上常年只戴一枚戒指，那是他们的婚戒。偶尔一些面子场合，她才会戴些珠光宝气的首饰。因此，那间收藏室，朗前进去的次数比杜美宁还要多些。
　　杜美宁也没拒绝丈夫的好意，“好，那就做个吊坠吧，正好下个月结婚纪念日。”
　　“那不行，做吊坠没问题，但是纪念日的礼物不能混为一谈。”朗前忍了忍，没说出结婚纪念日的安排。
　　杜美宁伸出一只手放在朗前的手上，“我又不缺首饰，没必要花太多钱在这上面。”
　　朗前反握住她的手，“我也不缺钱，给你花多少都是应该的。”
　　朗言想伸手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朗前似有所感，从后视镜里瞪了他一眼。

　　到了家，杜美宁午休去了，朗言则进了多媒体室。
　　从弧形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厚重的笔记本电脑，他便坐下开始敲键盘。
　　熟练的手指敲出一行行代码，几分钟的功夫，屏幕便显示出公安系统内网界面。
　　朗言是名警察，还是个黑客。
　　大学报读计算机专业时，他就想好了今后的路。

　　借用老张的账号登陆后，敲了几个名字，抄下屏幕上显示的那三人相关信息，朗言就悄无声息退出了系统。他知道这种行为算是利用了职务便利，因此果断辞职，也是为了不牵连无辜的同事。
　　赵巍给的信息没错，另外两人的确在首都泰宁。
　　他要想想如何安排接下来的事。

　　又过了两天，赵巍没收到任何指示，有些按耐不住，要命的册子还在对方手上，钱兵那边还用不用跟进？
　　赵子强注意到赵巍时不时瞟向手机的目光，内心冷笑。
　　他派的人两个小时前把赵巍那天发生的事调查出来，发给了他，赵子强看着那些文字，有些怀疑人生。
　　尽管不能还原当天的对话，但凭借赵巍后来的动作，不难猜出那个陌生人就是为了那个死去女人而上门报复的。
　　想想自己过去几十年在老爹的阴影下难以施展，再看看这几天赵巍的捕风捉影、畏首畏尾，他算是看清了，这个父亲没什么了不起。
　　财务总监也注意到董事长的走神，不由咳了一下：“赵董？”
　　赵巍反应过来，又看了眼投影上的财务分析报告，“所以你的建议是剥离这部分业务？”
　　财务总监回答：“是。”
　　“你去找蔡秘和佟超，然后拿出一个具体方案。”赵巍看了眼赵子强，“你留下。”
　　其余人很有眼力见地退出会议室。

　　“晚上回家吃饭，我有事要说。”赵巍过了会才开口。
　　“什么事不能在公司说？”赵子强稍稍抬了下巴。
　　赵巍脾气又上来了，“回家陪你妈吃顿饭怎么了！”
　　赵子强点头，轻飘飘说了句：“知道了。”
　　但凡多生一个儿子，他都不用受这个气，赵巍想。

　　柔丽知道儿子晚上要来家里吃饭，亲自动手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还没吃上两口，就听坐在对面的儿子说：“爸，到底什么事？”
　　赵巍筷子没停。
　　柔丽轻声责怪赵子强：“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说着夹了块豆腐到赵子强碗里。
　　赵巍边吃边暗骂，儿子这么沉不住气，他都不想开口了。
　　待三人都吃好，赵巍终于发话：“你准备接手公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