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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一五(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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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拓飞笑了笑,“你以为我在乎你是一个清白人家的女子,就不敢对你有非份之想?于是就想这样污蔑了你,然后就能得到你?”
玉萦雪不想再去思考这种可能性,只是想听听他解释。
“我是想费尽心机得到你,但决不会用这样下流手段的!那是对你的侮辱,也是对我的侮辱!就算我们北卉教臭名远扬,但还不至于做那些伪君子行径,也只是不被中原武林认同的真小人而已!你虽然美好得让人不顾一切地想拥有,但我怎么可能为了这样的目的而不择手段呢?至少,我绝对不会做让你痛苦的事的!我更想赢得的是你的心,而不仅仅只是你这样一具躯体!如果我用那样的手段可以让你一时投入我的怀抱,可是,到时候你知道真相了,我又该如何留住你呢?”
玉萦雪心里一动,低下头,半日道:“只要得到,不就行了?难道还真的想要那么长远的……?何况……”难道还会真的喜欢她一辈子?何况,如果一个女子一旦陷入情网,却往往要一辈子受蒙蔽的啊!
“原来你以为我对你只是一时的兴趣,只要一时拥有,所以我才不在乎名誉?萦儿,你错了!我要是喜欢一个人,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就会一辈子喜欢,也只能一辈子喜欢!这是我没有退路的选择,否则我……何况你这么美好,这样让我魂牵梦绕,我又怎么可能只想拥有你一时?我不要那样的,不喜欢那样的,我要的是心心相契,一辈子相守相亲!所以,我从来不曾对其他女人动过心,也从来不会对其他任何女子动心的了!我一旦认定你,就是一辈子!哪怕我并不能得到你,哪怕付出我所有,我也要使你高兴快乐,而不是让你难过伤心!……所以,如果我用那样的手段,纵然我欺骗你一时,纵然我这样的欺骗让你深深地喜欢上了我,但事情败露,你这样的人恐怕也未必就会一辈子认命,到时候哪怕你再喜欢我,也会离开我的!而且……”而且你又是一个有着那样的未婚夫的人,如果你一旦发现真相,就会毫不犹豫地回到南书陌身边哪!那是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傻事!原拓飞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只道,“你以后会明白我的!”
玉萦雪看他那样认真,心里的一点疑惑顿时烟消云散。也许他现在是一时真心喜欢她,自然不会这样残忍地对她的!只是,她却并不能对他的好心有所报答的了!是该决绝的时候了,怎么还能留恋?她知道自己应该从此放下情爱,既然连那么十几年的未婚夫的情意都不能再拥有了,还能去奢望其他人的情感吗?
“算了吧!”
“算了?什么算了?”原拓飞看她听了自己的一番表白之后还是如此冷清,心里不是滋味,看她的样子,似乎是什么都不在意了?难道连那个南书陌,她也会不在意了吗?她要放下这些,连南书陌都一起放弃了?是不是也会放弃所有,包括在人世的一切悲欢?不会是看透红尘……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我这几天想想,我……也很想弄清楚我的身世,不管他们是卑贱还是高贵,他们都是我的父母,我也没什么要为他们感到羞耻逃避的!既然生下了我,既然我已经活到现在,那么我也该知道自己到底从哪里来的,到底是怎样的……”玉萦雪很是克制自己,但语气里还是有一些感伤。
“你身世不明,越是错综复杂越说明这里面有蹊跷!恐怕事实却是与现在别人所说完全相反的!都这么久了,连南书陌那么用心去查,也还不能一下子查明……”
玉萦雪一听他提到南书陌,自然立即抬起头。双眸奇异的光彩闪了一下,不知是喜,是怒,是嗔,是痛,随即垂下眼帘,浑身又只是那么冷清地笼罩着。
原拓飞住了口,也回视着她。心里有些安慰,她终究比原先好了许多了;又有些失落,终究还是不可能忘掉那个南书陌的啊!一切可能不过是她更努力的伪装而已!
“有什么好查的,就是那样,现在我也不在乎了!”
“那好哇!你不在乎,我也从来不在乎这个的!你是天下最卑下的乞儿也好,是高高在上的……”原拓飞想着世间女子最高的位子,“公主也好,这一切本来就不重要,你还是你呀!”
是呀,原拓飞在他们最初见面时就是说过这样的话的!他在自己感叹白雪不能再清白时,就说过那些被泥土、被人为污染的洁白的雪,当初就是这样说的:“这又关白雪何事?都是人为的泥陷,雪自洁,泥自污!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想不到自己竟果然就是那白雪呀——纵然是洁白无瑕,却又极其容易被人污秽!自己出生时想必是下了一场大雪的,不然父亲不会娶这个名字;那一日,她成人的生辰的那一日,不也是飘飘扬扬一场大雪吗?她就是那白雪,就是任人践踏,任人污浊而且自己本身也容易污浊的白雪!
那么,原拓飞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本来也没什么的,也许自己就是这样的出身吧!怎么能怪得了别人?只是,这样的身世,这样的身世只是妨碍了陌哥哥,怎么会妨碍别人呢?一想到南书陌,她一时又忍不住心如刀绞,但这次却极力忍住,不愿意再流泪。
“好了!大正月的,我们还是高高兴兴的吧!你可又大了一岁呀,长大了,就该懂事些;懂事些,就不必想不开了,是不是?”原拓飞像哄着小孩般柔声道。
玉萦雪刚刚平静的脸色又是一沉。
“怎么,我又说错话了?”原拓飞抓抓头,重重地叹口气。
玉萦雪转过身,正对着原拓飞,道:“谢谢你这么多天的照顾,我……”
“你现在不需要了?”原拓飞撇嘴,“就知道你是个过河拆桥的人!不过,现在你要去哪里?你有地方去吗?”
玉萦雪茫然,她能去哪里?哪里也不是她容身之地呀!
“我想……去找我……爹……”她犹豫了一下,这是她现在该做的事吧!既然有个爹,哪怕他身份再卑贱低下,也还是她的父亲!
“找你爹?”原拓飞皱眉,“可你到哪里去找呢?这几天你好了点,我也派人到处打听了一下。自从那次他在洛州东城露面之后,就再也不见了踪影,这才真的叫人奇怪呢!想必南书陌也在到处找他吧!那个‘玉和勋’简直就像别人安排的一颗棋子,让他什么时候出现就什么时候出现,怎么会……”
“你——”玉萦雪忧郁的眼眸闪了一下,但随即又垂下眼帘,“你的意思是,他是别人安排,故意陷害于我?其实,他可能不过是没脸见人,才……”
“没脸见人,就该去死呀!为什么偏偏在那样的场合告诉别人,你是他女儿呢?世上哪有这样故意毁坏女儿声名的父亲!他的所作所为太不像个父亲,我看绝对是别人安排,假扮伪装,漏洞百出,也太不像了些!”
玉萦雪愣住。
“南书陌亲眼目睹这样的事,自然会更不相信!”
“你……!”
原拓飞懒懒地道:“我说的是实话。你也知道,天南庄师徒还一直逗留在洛州附近,可是南书陌已经很久没有在洛州了……”
“你又怎么知道他……?”
“你那些天病得那么重,我以为只有他能唤醒你,所以我去找过他!”原拓飞瞥眼看着路旁的枯柳,似乎想让它当场就发出绿芽来让他欣赏春意。
玉萦雪不想再听到这些,也看着那株枯柳。
原拓飞侧头看着玉萦雪,道:“我也忍了几次,还是都告诉你好了!免得到时候你怨我。我猜想,去年南书陌给你的那封信一定也是别人假冒的……”
玉萦雪摇摇头,何必这样安慰她呢?她会勇敢面对的以后的一切的,可是,那些往事还是不要提的好!“不,不是,不可能的!陌哥哥的笔迹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那是他的字,决不会错!”
“如果真的是他的,他怎么可能不去?既然他约定那个时候,即使他要亲口与你决裂,也用不着不去……”
是呀!陌哥哥怎么可能失信于人?只是,她现在真的不想再想这样的事了,“你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再提这件事!”
“可你内心里不还是想去找他,哪怕见他一面?你真的就不想问清楚吗?何况,你真的能避开他?”
“我没想避开他,可不还是没有遇到他?”这么久了,为什么竟不能再见他一面,他如果没有那样的事,为什么不来找自己?自己那么重要的一个生辰,他怎么会……以前的他,绝对不会这样的!他是变了,真的变了……
“还有,你不觉得那封信的口吻,一点儿也不像是跟你约会见面,只好像是约人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