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风回雪》林林川

40、九（1）

　　破庙里一个女子声音颤抖地哀声叫着：“不要杀我的孩子，求求你，求求你……”
　　有人要杀小孩子？玉萦雪忙和南淑英一起向古庙奔去。
　　玉萦雪先进了古庙，里面一中年美妇，正抬手似乎要击向那另一个青年女子身上，见玉萦雪进来，对她看了一眼，并不在意地缓缓放下手。青年女子不过二十三四岁，也颇有几分颜色，正搂着一个小男孩在怀里，满是恐惧、哀恳，一脸的泪痕，边哭边在地上拖动着身子，竭力想躲开这妇人的击杀。
　　“你，住手！”玉萦雪忙叫道。
　　中年美妇“哼”了一声，注意力似乎完全被玉萦雪所吸引，对刚赶进庙里的南淑英瞧也不瞧，缓缓地道：“丫头，你是谁？凭什么要我住手？”
　　“我……”玉萦雪听那美妇语气里似乎不是那么凶恶，不由道，“你管我是谁，你怎么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呢！”
　　“我吕明珠就是看不惯她这种女人！”美妇很不屑地对那青年女子努了努嘴，毫不在意地道，“一见到这样的贱人，就忍不住要除之而后快！”
　　玉萦雪见那青年女子一直在发抖地搂住怀里的小孩，这时候听吕明珠这样说，忙道：“是！你要杀了我，我也无话可说！可你不能杀了我的孩子，她是无辜的！”
　　“他是无辜的？如果不是有这样的孽种，你恐怕不会如此嚣张吧？我当然我杀他，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你！我就是要在你面前杀了这个狗崽子，让你眼睁睁地看着这狗崽子慢慢死去，然后再慢慢地伺候你！看你这样的贱人是不是后悔去勾引人家的丈夫！”
　　玉萦雪看向同样吃惊的南淑英，两人这才明白：原来是那年轻女子勾引了这中年美妇的丈夫，她是来兴师问罪的！可是，那孩子，不过四五岁的孩子，又哪里有错，为什么要杀他呢？
　　玉萦雪看吕明珠从青年女子怀里拉出正哭泣害怕的小孩，忙上前拦阻道：“这孩子又没有错，你怎么能……？何况，就是他娘有错，但最大的错也是……”玉萦雪想说那个丈夫应该更有错才是，因为他明知道自己的妻子这样不允许他沾花惹草，怎么还犯这样的错误，还要害了两条人命！可是，面对这中年美妇，却又不忍心提醒她丈夫背叛的事，或许这女人会像一般女人一样，说不定只是认为丈夫受这年青女子诱惑，自然把一切都怪在年轻女子身上了！
　　吕明珠诧异地看了玉萦雪一眼，松了拉那小孩子的手，道：“丫头，你倒有体贴之意呢！为什么不说下去，怕说了，我会伤心？放心吧，这贱人勾引的可不是我的丈夫！”
　　玉萦雪和南淑英都愣了一下。
　　吕明珠忽然问：“丫头，你是不是叫玉萦雪？”
　　“啊？”玉萦雪又是一愣，这吕明珠怎么也知道自己？
　　吕明珠微微一笑，逼近她一点，道：“丫头，果然是倾国倾城之貌啊！没见到你，还真以为别人是夸大其词，真想不到你果真如此……”伸手，似乎打算要托起玉萦雪的下巴，要好好看看她似的。
　　玉萦雪忙后退。
　　南淑英见那美妇人虽是笑嘻嘻的，但这样喜怒无常的人往往会出乎意料地出手致人于死地的！她自然要保护好弟弟的未婚妻，忙发一掌击向吕明珠伸出的手，身子护住玉萦雪，道：“雪儿并没得罪你，你……”
　　吕明珠收回手，撇撇嘴，道：“她没得罪我吗？她很是打扰了我处罚这个贱人的心情呢！”
　　南淑英道：“你刚才说这女人也并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还要处罚她？”
　　吕明珠俯身看着瘫软在地上的青年女子，道：“因为我不喜欢一个女人这么贱！明明知道人家有妻子，还要和那男人在一起鬼混，伤害了别人的妻子……”
　　“可是那男的更有错呀！你应该去杀了那男人才是！”南淑英这时不再有顾忌，立即应声道。
　　“那样的男人我当然要杀，只可惜，这贱人说那男人死了！如果他活着，我定要使他受尽零零碎碎的罪慢慢地去死！”
　　南淑英觉得这女人真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多管闲事，忙道：“你原来认识那个妻子，所以来为她出气？”
　　“我哪里知道那个倒霉的女人是谁！只不过，遇到这样不知羞耻的贱人，实在叫人忍不住生气，自然得拿她消消气了！”吕明珠很是轻描淡写地道。
　　玉萦雪十分惊奇，“那你怎么知道她是那样的人？她怎么会……”
　　吕明珠盯着玉萦雪天真而纯良的小脸，慢悠悠地道：“我怎么知道？我当然是听她自己说的了！不如，让她在说给你们听听？说吧！”轻轻一脚向那女人踢去。
　　那女子有些羞愧，又有些决绝地道：“我是有错！我是知道他是有妻子的，可是，我那时几乎活不下去了，只得求助于他！可他却说他妻子太过于正经，对他就像是……并没有夫妻之情！可是，却又绝对不会允许他娶小妾！说我，说我……”
　　“这么说，你也只是被他甜言蜜语给骗了？”吕明珠“哼”了一声，然似乎对那女子的痛恨之情轻了不少。
　　“不是！我自己做事自己承担，我当时就只想靠着他，希望能以此过上舒坦的日子，也就和他私下里……然后生下了这个孩子！可是，他却又说他妻子实在又很善良，他不忍心这样欺骗她，更不能给我名份，让她伤心！我只盼能这样长久下去，即使没有名份……可是，他却一下子病死，我们娘俩就此失去了依靠……”
　　“真是贱骨头！那你现在想怎么办呢？”
　　“我本来想，本来想带着这孩子认祖归宗，这样也许……”
　　“这样，你就达到了伤害人家妻子的目的了，说不定还要把人家的家财分一半去？”吕明珠眼里的怒火又燃了起来。
　　“不！我知道他妻子并没有生育，我只想送这孩子给她，这样对他们家也好……我自己……”
　　“你自己想怎么样？”
　　那女子含羞带愧地道：“我已经有了去处，只是那人不愿要这孩子，我才不得已……”
　　玉萦雪很是惊异，觉得这青年女子居然这么坦白恶劣？倒显得好像有些无耻呢，只是，她也许真的是为生活所迫，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么抛弃自己的孩子吧？她倒有些生气了，可看吕明珠似乎并不生气，却又觉得放心些了！
　　“你的打算真是不错！看来你倒是很为那妻子着想了？看人家没有孩子，送一个孩子给她，然后自己又能因此得到一个好归宿，真是很聪明，很聪明！”吕明珠大笑了起来。
　　玉萦雪很是吃惊，紧张地看着她，很怕她一出手就将这青年女子碎尸万段呢！谁知吕明珠笑了一阵，却对着那发抖的女子笑道：“我看你说的倒是实话，对不对？”
　　“是！”女子不无羞耻地道。
　　“这么说，你是为生活所迫，没有办法才依附上那个男人？”
　　“是。”
　　“那好吧，你走吧，我不想杀你了！”
　　玉萦雪和南淑英都惊异不已。
　　青年女子也愣住，搂着孩子站起身来，那小孩也惊疑不定，却早已不敢再哭了。
　　“小崽子得留下！”吕明珠冷冷地道。
　　“这……”
　　“怎么，你还想把这崽子送给那女人吗？”
　　青年女子忙跪下，“求求你，饶了这孩子……”
　　“饶了这孩子，然后最终这孩子的存在就是让那女人知道，她丈夫曾背叛过她的事实吗？”吕明珠脸色由刚才的满不在乎又骤然变冷！
　　“我……”
　　“你可以走，你也可以再去嫁人，这小崽子却不能留下！我最讨厌看到这样的狗崽子了！”吕明珠一把拉过那孩子。
　　玉萦雪急切之下，忙出掌击向吕明珠；吕明珠带着那孩子微微一闪身，那小孩又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吕明珠抓住那孩子，看着玉萦雪道：“丫头，你打不过我的，别白费力气了！”
　　“你怎么行事如此荒唐奇怪……”
　　“我天生就是这个性子，有什么办法？”吕明珠笑道，也不管手中的孩子的哭叫，“丫头，要是你未来的丈夫这样背叛了你，你怎么做呢？”
　　“我……”陌哥哥怎么可能背叛自己，可是还是要回答这吕明珠的话，于是道，“如果是我的错，我就成全他们；要是他故意，我就再也不要理他了！”
　　吕明珠皱眉，显然并不满意这个回答，道：“要是他天生就是一个爱沾花惹草的人呢？”
　　“我才不会嫁这样的人呢！”玉萦雪道。
　　“丫头，你如此美貌，丈夫背叛的可能性是不大，但世上的事谁又能是说得定呢！刚才这女人不是说那妻子太好，太好也还是要遭到背叛，难道世上还会有天理吗？所以，你想的太简单了！还有，我再问你一句，既然你不想让我杀这孩子，那么，如果日后你丈夫背叛了你，喜欢上了别人，甚至在外面和人生了这样一个孩子，你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