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欣小姐的下水管》黄蔷薇

14、婚姻是幸福的一种吗?（下）

　　凌宇后来从北京南下去了广东，最终落脚深圳，凭着高中学历一步步走来，现在在一家合资公司跑业务，每个月平均下来也能拿个八千多块，己欣觉得已经很了不起了。她想，其实她一直崇拜他，不管他究竟是什么样子。
　　“那就好，这样我也放心了，你不会冷着饿着的。”己欣嘴上这么说，心里并不是滋味。
　　“还不是自己管自己。我老婆现在在她娘家呢，孩子小，我不放心把她带出来，得让她妈帮着带。”
　　“老家？”己欣惊讶，“那你们岂不是两地分居，离的近吗？”
　　“湖南，你说近不近？从结完婚到现在还没再见过呢，孩子我也只是看的照片。”
　　“这样也不是办法。”
　　“没办法啊，在深圳买不起房，总不能叫老婆孩子和我一起受苦吧。”
　　“那为什么要生？”己欣脱口而出，然后看见对方那诧异的眼神。
　　“我做不到要我的女人打掉我的孩子。”
　　己欣看着他，她不明白他算是负责任还是仅仅因为太传统。
　　“那接下来呢？”己欣问，“赚钱，赚钱再赚钱？”
　　“是啊，要养着老婆孩子啊。”接着，他的话锋又转回来，“真的，己欣，快找一个合适的对象稳定下来吧，你也不小了。”
　　己欣彻底吃不下去了：“拜托，你以为我是船王的孙女，一呼百应，想找一个如意郎君就一群人围上来要我挑吗？”
　　“追你的人不会少吧，别太挑了。”
　　“这句话太耳熟了，你也看肥皂剧啊？”
　　凌宇终于也停下筷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怎么还是这么听不进别人劝呢，自己想什么就是什么，你想一个人无依无靠孤苦一辈子吗？”
　　“你的意思是为了结婚而结婚？为了避免独身而结婚？”
　　“你太擅长曲解意思了，我不过是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
　　“OK,OK!”己欣摆摆手，“我们要吵起来了，换个话题。”
　　凌宇叹口气。
　　于是，他们开始所有老同学热心的话题，回忆学生时代！在这个经典话题的帮助下，一顿饭在还算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了。
　　己欣偷偷付了帐，凌宇并没有太多的尴尬，只是说：“后面这几天还是随便吃点吧，这样太浪费了。”
　　“后面？”己欣惊讶。
　　“是呀。”凌宇解释道，“我还要等几张图纸，五天后才会走，这五天我们都一起吃晚饭好吗？”
　　己欣照例沉默五秒钟，然后说：“好，去我家吃，经济实惠。”

　　二十四
　　凌宇还就果真在己欣的家里连续吃了五天的饭。有时己欣做，有时凌宇做，倒是其乐无穷，如果己欣不是总想着“他是否就是这样和老婆一起享受婚姻生活”的话。
　　“Wonderful!”Helen赞叹，“太纯洁了，初恋男女共渡美好时光，只是吃饭而已，No sex！”
　　“如果你嫉妒，你可以讲出来。”己欣白她一眼。
　　“是的，我嫉妒。”Helen笑，“我就做不到，我一定会勾引他，哈哈。”
　　“人家结婚了！”
　　“是，是，你讲道德！”Helen继续取笑她，“还好他不是在你那过夜，如果他还住你那却依旧没有故事发生的话，你就可以荣幸地当选为本世纪最郁闷的女人了。”
　　己欣气结：“为什么他不可以当选为最有道德观的男人？！”
　　“你该听过那个笑话，最郁闷的女人就是柳下惠怀里的那个。你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柳下惠吧？”
　　“当然有！”己欣语气坚定。
　　Helen不再笑了，瞪大双眼看着她：“你们……不会吧？”
　　己欣骄傲地冲她点了一下头。
　　“什么事也没发生？”
　　“嗯！”
　　“也没有拥抱？没有接吻？”
　　“你的思想太色情了，小姐！”
　　“你们的行为太不正常了，小姐！”
　　“难道一男一女住在一间房中就必须要发生那件事情吗？”
　　“你们是初恋情人！要是我猜得不错的话你们直到现在还对彼此都有着好感吧？”
　　“那又怎么样？他结婚了！请注意这个事实。”
　　Helen沉默下来，她看着己欣。
　　己欣看起来稍稍有些激动，或者说，慌乱，她松开发夹，双手抱住头，坐到地板上。
　　Helen明白了一些什么。过一阵子，她问己欣：“你还爱他，是吗？”
　　己欣突然有泪水涌出，“是的。”她说，“重逢时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一直爱着他。”
　　Helen伸手过去，放在她的肩头。
　　“我一直就很喜欢他，从十五岁暗恋开始，我一直很爱他。”己欣轻轻地说。
　　“我明白，初恋总是很难忘怀的。”
　　“我们的分手是我提出的，我不想说原因，反正就是他给我太大的压力我承受不住，不得已才这样做的。那时候太小，很多事情都不会处理。”
　　“你们翻脸了近七年？”
　　“不能说翻脸吧，只是谁也不知道该不该再和对方联系，我想他一直很恨我，虽然是因为他的原因分手，但毕竟提出的是我，还是在他很需要我的时候。”
　　“我想他已经不恨你了。”Helen温柔地说，拍拍她的肩。
　　“是的。”己欣苦笑，“因为他已经不爱我了。”
　　Helen倒两杯酒过来：“现在，就画上一个句号吧，你知道，生活还在继续。”
　　己欣笑：“是的，还该找一个合适的男朋友。”
　　“这么快就痊愈了？”Helen笑，“我又低估了你。”
　　“你知道这几天我们谈论的主要话题是什么吗？”己欣问。
　　Helen耸耸肩。
　　“婚姻。”己欣答，“他像个传教士一样不停向我宣扬着结婚的好处，只求我也速速皈依成为其中的一员。”
　　“难道他自负到怕你做第三者去破坏他们的婚姻？”
　　“去你的！”己欣捶她，两人大笑。
　　过了一会儿，Helen收敛了笑容，认真地说道：“亲爱的，我不希望你继续以为自己还在爱着他。”
　　己欣诧异地看着Helen.
　　Helen继续说道：“你现在是感情的空窗期，难免寂寞无聊；他又是初恋，美好感情的代言人。你现在对他的爱不过是一种错觉，当然多少你是爱着他的，但一定没有你想得那么多。”
　　己欣沉默，最后点点头：“我想你说得对，是我太渴望感情了，所以迫不及待想抓住身边所出现的，如果我真有那么爱他，根本人早就过去了，而不会等在这里直到他来才继续抒发我对爱情的痴心。”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Helen又拍拍她的肩，“也许你们的这次见面，能为你俩的故事划上一个最终的句号。”
　　“然后祝他婚姻幸福？”
　　“这是应该的，这是最好的结局。”
　　“别人怎么都那么容易就结婚呢？”
　　“你向往婚姻？”Helen诧异。
　　“不！”己欣回答地很干脆，“我只是羡慕别人的爱情都幸福。”
　　Helen笑了：“我了解你的这种心情，在餐厅里，总是觉得别桌的菜肴更诱人。”
　　“对了！”己欣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