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南尘焰火

19、第十九章

　　【欢迎来到南方。胜利就在不远处，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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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播开始精益求精了，就挤了这么一句话，还非常敷衍。

　　这次人挺多，估摸着得有十来个。

　　左寻、张缤缤和欧仪在原地大口的喘气，众人疑惑的看着他们。
　　他们尴尬的走到一边。

　　欧仪还挺担心曹真心，他压低声音说到：“曹真心不会有什么事吧，那个男人的招式我可是只在电影里见过啊，休息区还有这种事情的？我之前都没碰到过。”

　　“我也没碰到过，你们知道？”张缤缤转脸看尤藻。

　　尤藻点点头：“之前那次他出现一下就消失了。”

　　一句话成功带偏两个人。

　　“噢……那以后我们进休息区的时候得小心有坏人忽然出现。”欧仪点点头。

　　左寻暗暗冷哼了一声。
　　消失，还不是因为被他推下楼的。
　　那男人就是来找他的，如果是休息区安排的反动分子，他何必一句都不愿提起。

　　“没想到曹真心深藏不露啊，他刚才都没碰到那把刀，刀就被打下来了。”

　　“所以休息区有安排一个守护者，就会有一个侵略者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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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被带得不是一般般的偏。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吼。

　　“集合！”

　　一个穿着不知道什么国家军装的男人朝他们走来，旁边跟着几个瘦弱的士兵。

　　“附近有条河流，我们沿着河流往上游走，再走几天就到歌言村，到时候就能和村民讨点吃的。现在我们的粮食已经快要不够吃了，所以必须加快脚步。过了村庄就到战场，你们这样没精打采的可不行！”

　　有人开口问道：“战场？”

　　“你们不上战场等着饿死吗，自己为什么来的都不记得了！”领队吼道，但是中气并不是很足。几个士兵都一脸蜡黄，上了战场除了当炮灰和当逃兵，看不出来还能干第三件事。

　　领队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颗枯树：“忘记了可以过去看看，现在整个国家都在混战，领袖一天换一个，我们借粮食还算客气了，不客气的早把村庄洗劫一空！你们不参军就得饿死在路旁，像他们一样！”

　　众人一听忙走过去看。

　　枯树下一个瘦骨嶙峋的人躺在地上，脸窝凹下去，眼球暴凸出来，头发掉了大半，身体上有些地方已经腐烂，还流着脓血，散发着一股恶臭。

　　“你们靠那么近想死吗！忘了很多人染上瘟疫了？”

　　“我艹！”
　　众人纷纷后退，捂住口鼻往回走。

　　周围非常荒凉，路上时不时就能看到尸体横在路边。路边的树都死了大半，只剩下树干摇摇欲坠。

　　哀鸿遍野，赤地千里。

　　队伍里有人开口了。

　　“领队，我们的粮食还有多少？”
　　“我们需要打仗吗？”
　　“枪呢，我们用什么打？”

　　领队不耐烦的指了指一个扛着麻袋的士兵：“粮食就是他手上那些，这些大米够我们吃两天，你们看着办吧，两天走不到歌言村，我们全得饿死！死了还拿什么枪，枪在战场中转站，你们首先得有命走到！”

　　众人一听脸上都透露出担忧之色。
　　能活到南方的人，除了运气好躺过来的，像卜勒他们，其他基本上都多少都有点能力，但是上战场就是另一码事了。枪眼手雷不是开玩笑的，一不留神还可能团灭。而且还有个吃不饱的问题在，简直雪上加霜。

　　张缤缤低声说道：“还好昨天吃了烤猪，不然这两天就吃白米，肯定没力。”

　　欧仪转身问旁边的人：“你们会用枪吗？”

　　几个人摇摇头。

　　张缤缤和欧仪自觉的转脸看向他们认为的兵哥哥。

　　尤藻对他们笑了笑：“会一点。”

　　有人会就好，他们稍微放心下来。

　　进来三次，左寻大概已经熟悉这里的规则了。刚开始只能规矩的跟着，慢慢才会露出事情的端倪，过程中还会发生各种意想不到的危险。
　　现在已知的危险是有可能断粮，还有可能染上瘟疫。

　　左寻走到领队身后问道：“那瘟疫是通过什么传染的？”

　　领队回头打量了他一眼：“不知道！战场上医生都不够用，瘟疫死的还没打仗的多，没人管这个！反正有些人接触了也没事，有些人莫名其妙就染上了。看谁比较倒霉吧！”

　　众人听到脸色全变了，开始议论纷纷。

　　“这叫什么事啊，知道怎么样传染的才能预防啊，这也太坑了吧。”

　　“遍地都是尸体，我们这样走岂不是很危险。”

　　“一般都是唾沫、血液传播之类的吧。”

　　“总不能是空气传播吧，那我们全得完蛋。”

　　“哎，你别说得那么可怕。”

　　队里有个年轻女孩开口问领队：“领队，那瘟疫能治吗？”

　　领队终于不耐烦的吼到：“你觉得能治吗？饭都吃不饱，谁还有药治那玩意！现在一条人命都比药贱！”

　　他转身指着所有人：“你们最好健健康康的，不然唯一的优势都没了的话，你们只能像他们一样死在路边，我是不会浪费力气埋你们的！”他指了指远处一具腐烂了一半的枯骨烂肉，瞪了所有人一眼，转身继续走。

　　欧仪凑到左寻和张缤缤中间低声说到：“这瘟疫一不知道怎么传染的，二不知道怎么治，我们得小心点，我觉得吃东西也长个心眼比较好。”

　　张缤缤：“能吃的就那袋米，不吃的话只能饿死……”

　　而且这地方还找不到其他能吃的东西，这就很可怕了。

　　一队人马没走多久，就看到领队说的那条河。

　　河水不清不浊，由上游向下流淌。那些尸体不仅地面上有，水里不时还能看到几个从远处飘过的和横在边上的。

　　“我觉得我两天都不想吃饭。”欧仪不小心瞟到一个腐烂的啊漂从他眼前经过，差点当场吐出来。

　　张缤缤捏了捏眉心：“可能你想吃也不知道怎么吃，河水不能用，要怎么煮饭？”

　　左寻在旁边一声不吭。他刚才也不小心瞥到一些路上的尸体，胃里早就翻江倒海的抗议。现在再听他们聊起这些，他更想吐了。注意看的话能发现他此刻一脸菜色。

　　好巧不巧，张缤缤不知道抽什么风，之前都没碰过他，现在居然抬起胳膊轻轻戳了他一下：“你说呢？”

　　左寻差点原地蹦起来打人。
　　他眉头紧锁生生忍住了，伸手拧了拧喉结，“我可能一个星期都不想吃饭。”

　　张缤缤不死心的又看向尤藻。

　　尤藻：“我觉得他们应该是用河水煮饭。”

　　他这声音旁边几个人都听到了。
　　其他人脸色也不好，有些人捂着嘴快吐的表情。

　　“那河水泡过死人，他们也敢吃？”

　　“不怕脏就算了，不怕那些尸体是染了病的吗？”

　　“那这米对我们有什么用，有人敢吃吗？”

　　“吃了有可能生病，不吃肯定饿死。”

　　“现在连水都没得喝，没饿死都先渴死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尤藻笑道：“说不定会下雨呢？雨水你们总敢喝吧。”

　　一句话又引起了另一波讨论。

　　左寻停下脚步，等离那群人好几米才又跟上。

　　张缤缤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摆摆手示意他们先走。

　　尤藻凑过来悄悄告诉他：“我包里有几块压缩饼干和水。”

　　左寻没说话。

　　尤藻举起手横到他面前：“还是你想吃肉？”

　　左寻终于受不了了，他抬手把他推开：“别他妈跟我提肉。”

　　这时一副墨镜架到了左寻脸上。

　　尤藻扯着嘴角笑了笑：“和你挺配，送你了。”然后几步跟上了前面的队伍。

　　剩下左寻自己在原地哑口无言。

　　带上墨镜后，看到那些尸体感觉没那么恶心了。但是自己穿着花花绿绿跟个度假的人一样，再带上墨镜在枯骨遍地的地方走，总觉得和神经病没什么两样。挣扎了一会，他还是选择了恶心，反正看着看着就会习惯。

　　一路上他们休息了几次，到傍晚的时候，领队停下，开始架起野炊用的锅碗瓢盆。

　　果然不出所料，他们用河水烧水煮饭。

　　众人脸色好看极了。

　　一个比较大胆的中青年过去问道：“领队，那河水里有尸体啊，你们用这个水煮饭，不怕有什么问题？”

　　“怕死别吃，别来烦我！”领队骂道。

　　被领队吼了一声，那人脸色难看的走回来。旁边有人小声说道“我靠，别让我知道杀了他也没啥事。一整天的凶给谁看呢。”
　　众人纷纷点头，聊表对出头鸟的安慰。

　　走了大半天，不饿是假的，但是没人敢吃，最后那几个士兵把所有煮好的粥都喝光了。

　　他们本来煮的是十几个人的份，五个士兵加领队每人才喝了大概两碗左右。所以他们本来每人能喝到的粥一碗都不到。
　　众人看得愁眉不展的。

　　“接下来不知道还要徒步多少天，又没水又没粮的，我们怎么活啊……”

　　“怎么还不下雨。”

　　“现在下雨也晚了，他那熊样会分我们米吗。”

　　欧仪叹了口气：“喝点雨水也好啊……”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朝他那看。他们安静的思考了一会，感觉挺有道理。

　　队里很多人已经开始口渴，有两个还吞着口水朝那河撇了两眼。再走半天，估计就得失控。现在来场雨的话还能能缓解一下这疯狂的想法，不然喝那河水是早晚的事情。
　　然而天不如人意，又走了两个小时，没有一点要下雨的意思。
　　天已经开始黑了，越往前走灌木丛林变得多起来，众人开始唉声叹气。

　　又累又饿，天黑了这些林子里树多起来路更不好走。

　　“原地休息，再走一段我们就找地方睡觉！”领队敷衍的朝他们喊了一声。

　　顿时响起哀声一片。

　　“不行了，虚脱了……”

　　“不行也得行啊……不可以不行啊……”

　　欧仪：“我感觉我看到星星了。”

　　尤藻凑到左寻耳边小声说：“饿没，要不要到后面去幽会？”

　　左寻毫无波澜，懒懒的靠近他的耳边，用气音对他说了声：“滚……”

　　他笑了一下又凑过去，把手上的背包塞进他怀里：“这个给你，里面有吃的，想怎么样自己安排。”

　　然后他走到人群中对他们说：“不好意思各位，打扰一下，我好像看到了野芭蕉树。”

　　欧仪两眼昏花似的眯眼看他：“所以呢？”

　　众人眨眼。

　　尤藻：“有人有容器吗？”

　　一个背着背包的瘦小男人翻了翻包，拿出一个不锈钢碗递给他。

　　尤藻拿刀往芭蕉树下砍，滋溜溜的水从缝里喷涌而出，落到他接在下边的碗里。

　　“卧槽！水！”

　　“有救了！”

　　“水啊！”

　　那年轻女孩两眼放光的看着他。

　　尤藻拿起碗走到左寻那递过去，回头对大家笑了笑问道：“先让我朋友喝没问题吧？他难受一天了。”

　　左寻：“……”

　　“没问题没问题！”

　　“小伙子快喝呀！”

　　“对啊对啊！”

　　对个屁。

　　左寻在众人催促下喝完一碗芭蕉树水。然后拿出尤藻的压缩饼干让大家分了。现在众人看他和尤藻的眼神像看天使一般温暖。这让他特别不自在。

　　吃饱喝足后，那一段路大家走得昂首挺胸。休息的地方就在林子里，自己找干净地睡。他们选择了有芭蕉树多的地方。

　　尤藻把砍过的树根那挖了个空心，跟不远处的人说了声：“一两个小时水就会满，你们渴的自己去喝。”

　　左寻靠在树上瞥了他一眼：“你知道的还挺多。”

　　“这是常识。”

　　左寻扫了眼周围，其他人都离他们两米开外，“你要不说大声点？”

　　尤藻笑了几声刚要开口，有人伸手轻轻的扯了他衣角，他回头看，是队里唯一的那个年轻女孩。

　　“有事？”

　　“呃……我可以在你们旁边休息吗？”

　　尤藻沉默了一会，伸手往不远处张缤缤那指：“我们都是一起的，你去他那边吧。”

　　张缤缤一脸蒙蔽看着他那一阳指。

　　那女孩瞬间变得非常尴尬。

　　尤藻在一旁也不说话就这么干站着，左寻在一边看着都别扭。

　　张缤缤看那女孩手足无措，才开口道：“对啊，没事，我们是一起的，他们有事情要商量，不太方便……”

　　那女孩这才点点头“对不起，打扰了……”然后转身往张缤缤那小碎步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