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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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回艾伦的作战计划失败了。当初共度几年时光的伙伴，如今也已经分道扬镳，变成了必须消灭的敌人。
莱纳站在希甘西纳区的城墙——那块被过去的自己所破坏的土地上，借着皎洁的月色，远远地遥望着城墙的另一面。
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啊，玛格。
＂……＂
…大概是正在因为他和贝尔托特的所作所为而伤心痛苦吧。
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夜色已深，莱纳睡不着觉。他从帐篷里跑了出来，远远地避开了贝尔托特和吉克战士长。
当初看到战士长的巨人的时候，他是那么的欣喜。可是等他和贝尔托特终于从巨人群里脱身，拼死赶回到真正的同伴身边的时候，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高兴了。
从离开雷贝里欧那时起，已足足过去了五年。吉克战士长满脸都是胡子，他差一点都没有认出来。而战士长见到他们的第一个反应，也是惊异的。
当初的两个小小的少年，已经成长成了高大壮实的模样。
他告诉战士长，他把马赛尔弄丢了，他把亚妮弄丢了。而尤弥尔为了那个关于克里斯塔的约定，选择放弃自己，把颚之巨人的力量还给马莱。
傍晚的时候，皮克过来把装着尤弥尔的拘束箱带了回去。莱纳不敢去面对战士长和皮克的审视。
他知道自己搞砸了很多事情。
…这之后会怎么样呢。
莱纳轻叹一声后席地坐下，看着下面大片的被碎石损坏的民房，他慢慢把手按在了胸口处的口袋上。
最贴身的那只口袋里的东西硬硬地咯在他的胸口，迟疑了片刻后，莱纳把手伸进去将它拿了出来。
一本方方正正的小册子。
训练兵时代人人都有的，用来记录日常训练和生活的手册。
封面上端正地写着，玛格丽特·波特。
平整端正的字迹。
和她本人一样的讨人喜欢。
从解散式起，他就把它放在了贴身的地方，可是他一直都不敢翻开去看。
莱纳深吸一口气，借着明亮的月色，把手里的东西一页页地翻开。
大篇幅的关于训练的记录。
关于班级的管理。
关于女生宿舍的关系。
关于让和艾伦的过节。
…关于莱纳布朗。
四月二十号，上午时候的对人格斗训练，莱纳被亚妮踢到菊/花朝天了。
手指顿在了＂莱纳被踢得菊/花朝天＂的部分，金发的战士肩膀颤抖了一下。
＂噗哈…＂
莱纳笑了，一直到笑出了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把额头抵在冰冷的纸张上，他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直到发现自己的眼泪模糊掉了那些铅笔写下的字迹，他才赶忙停下擦了一把脸。
在经历了过去的崩坏和血泪，一切都慢慢地远去后，分裂出去的自我一点点地回到了原本的地方，莱纳终于明白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她并不是什么恶魔。完全只是他自己在彷徨不定地害怕而已。
他还想要见到她。
＂玛格…＂
莱纳把册子合上，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就算你永远都不原谅我，也没有关系。
就算要把你从故乡的土地永远地分离，把你从你的同伴和朋友的身边夺走，我也还是要做。
那样的话你会更加的恨我吧。不过别担心，我只剩下几年可活了，我不会在你面前碍你的眼。…和我不一样，你的人生还很长，所以我不会把你丢在这种没有未来的地方。
玛格，是你的话，就算是到了岛外面，也会很快结交到新的伙伴的吧…你是那么的温柔可人，一定会…找到比我这种人要好的，和你相配的男人。
所以…
＂一定要等我啊…＂
莱纳许下了一个愿。
第二天的时候，他第一次违抗了战士长的命令。
＂不，吉克战士长。＂莱纳眼睛直视着吉克，声音无比的坚定。＂我们得回到墙里去。我们先去救亚妮，然后再去抓艾伦。＂
贝尔托特沉默着表示默认。
＂哦…＂吉克耷拉着眼皮，抬手懒洋洋地搔了搔耳朵。＂莱纳布朗，我明明记得你是那个最听长官话的孩子啊。怎么，五年过去后就转性了？＂
战士长的气场很强大，莱纳额角渗出了些冷汗，他的指节都攥得有些发白。
＂行了。夺回坐标之力是首要目的，就这样定了。＂吉克懒得理着两个孩子气的部下，他只是懒洋洋地站起身：＂诶…水壶在哪里啊我好渴…＂
莱纳唰地站起身挡在了战士长的身前。
十七岁的马莱战士已经长到了一米八五的身高，比他的战士长都高了两厘米。尽管他握的拳在微微地发抖，他金棕色的眼睛还是直直地瞪着面前的战士长，身子连动都不动一下。
＂算了。＂吉克别开了眼神。＂我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长官。不服气的话，就来决斗好了。公平公正是吧。＂
吉克接受了莱纳的挑战。
在希甘西纳区的废墟里，铠之巨人摆好战斗姿势。覆盖着全身的硬质化铠甲，和从他的口中喷射出的蒸汽都让他看上去无比的威风。
对面的猴子就不一样了。和巨大的身体相比起来较为纤瘦的手臂和双腿，浑身覆盖着的都是柔软的毛发，连脸上都是一副懒散的神态。
莱纳紧紧地咬着牙关。
他和贝尔托特约好了，他要把亚妮救出来。他和尤弥尔约定过了，一定要把克里斯塔带出来。他向自己保证过了，绝对要把玛格丽特解救出来。
铠之巨人低吼一声冲向了兽之巨人。
背负着这么多的我，一定会赢的。
一定……
*
*
莱纳输了。
他的手脚被石块砸穿，腹部和背部的铠甲因为重击而剥落了下来，面甲也被生生地击碎。
＂嗯…＂那只猴子原地蹲坐了下来，看着瘫在地上的铠巨发表了感言：＂果然已经不行了吧。都承受了两发了。＂
莱纳的巨人无法说话。它只是在地上躺着，动都不动一下。
兽之巨人有身长优势，还有它强力的投石技巧，铠之巨人没有办法近身，不得不硬生生地抗了两发的投石。
＂不过果然就是年轻人，精神可嘉…嗯？＂
吉克看到，铠之巨人又挣扎着慢慢地站了起来。站起来的当，它的硬质化骨骼的碎屑还在不断的脱落着。
＂哦哦～不愧是马莱之盾啊，这样都能站起来。＂
还不能输。
还不能…
从头到脚的剧烈的痛感从巨人的神经传递到了大脑里，莱纳只是憋着一股劲，强行地从地上撑了起来。
啪——
第三发的投石。
他的面甲全部都碎掉了。
再接下来的是肩膀，手臂，大腿，脊椎。
在石块穿过铠巨的腹部，击碎了脊椎的一节后，巨人庞大的身体轰然倒下。
莱纳再也没有力气了。他连从巨人后颈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莱纳！！＂贝尔托特冲上前去，把无法自行解脱出来的莱纳大力地脱拽出来。
＂还…还不行…＂
＂够了，够了啊…＂
贝尔托特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好兄弟。
这样就足够了…莱纳。
*
*
*
在遥远的墙壁的另一面，另一场战争在上演着。
＂分队长，士官长，你们去引开宪兵队。拷问就由我来做。＂
韩吉和利威尔闻言并没有什么表示。
他们还不确定这个对人温和的新兵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他们只是沉默着绑着立体机动准备出门。
让马上就开了口：＂你别在这个时候添乱啊玛格丽特！＂
＂我…＂玛格丽特的声音因为恐惧的情绪而变得干涩无比：＂情报的事很急吧…我现在就去！＂
说着，她握紧手里的刑具大步走下地下室一脚踹开了下面的那扇木门。
半分钟后，少女恼怒的叫骂声和男人尖利的痛叫声从下面传了出来。
＂看什么看啊你这猪猡！！还不说的话，我真的会把你的眼珠挖出来的！！＂
＂咿…啊——！＂
＂疼不疼？很疼吧？！还不说吗？！快说啊！！＂
囚犯的叫喊声似乎比之前韩吉和利威尔拷问的时候还要大。
让瞪着眼睛呆站在了原地，他能感觉到冷意顺着他的脊背爬了上来。
＂…＂利威尔士官长淡淡地看了一眼地下室的方向。＂这不是还做得有模有样的吗。＂
韩吉擦了一把前额的冷汗：＂啊…总之我们还是先去引开宪兵团吧。＂
＂士官长！…＂让颤抖着声音叫住了利威尔：＂您留下来吧，我代替您的位置去引开宪兵团…拜托了！＂
看着面前的这个格外担忧着心灵被侵蚀的同伴的新兵，利威尔沉下脸。
＂你觉得你自己明天会做什么。以为明天还能安稳地吃饭，明天还能美美地睡到自然醒？我们每天都在努力阻止着人间地狱的发生，可是啊…总是有人要碍手碍脚。＂利威尔的眼神冰冷无比，瞳孔里反射出的光比利剑还要锋利。
＂如果对手是这样的人类，我甘愿扮演杀人狂的角色。现在在地下室拷问犯人的你的同伴也一定明白这一点吧。＂
让不忍地抿了抿嘴：＂是…士官长。＂
＂知道的话，就留在这里警戒吧。＂利威尔收起了杀人的目光，变回了平时里冷淡如水的模样。＂切…叫声怎么这么大，不会真的要把人虐死了吧。＂
＂……＂
＂让。＂
＂…在。＂
＂你去看着她。＂利威尔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别让她做得太过火了…她不是你重要的同伴吗。＂
士官长…
让心酸地地下了头。
＂是，利威尔士官长。＂
作者有话说第45章 第 4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