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6、三十六、跨服聊天 ...
-
王府内,赵王召来最好的大夫为梅景福和薛旌治伤,懊恼事发时没来得及去襄助他们,更气怎么又蹿出一群建文的人,还不如马贩好办!
梅景福受了轻伤,正在上药。
薛旌半敞衣衫,露出精壮的胸膛和肩头刀伤,一边由大夫裹药,一边劝赵王不必心忧,寥寥马贩不算大事,至于建文余孽,需得去信告诉圣上。
赵王环顾,忽问:“秦昭呢?”
“他见我这伤无碍,忙不迭去看人姑娘了。”听似埋怨,实则欣慰,薛旌叹道,“年轻人呐……”
说着不忘感谢赵王对秦昭的照顾,他已知晓那姑娘就是王府的人。
他想,赵王侍婢必定个个色艺卓绝,先前秦昭喜欢的就是赵王的人,如今也极喜欢赵王送的这个,那就让秦昭收了做妾。
梅景福先上完药,好奇道,“薛大人,秦大人可已娶亲?”
薛旌摇头,“不过他叔父厉彦已为他定有婚约。”
虽然那小子死活不愿,厉彦只能把婚期后延,如今先纳个小的也好,开窍了再娶妻更会过日子。
梅景福知道厉彦是少有活下来的建文近卫,更加好奇秦昭身世,“可秦大人姓秦?”
“他是厉彦收养的孩子,那时皇上尚未招降乃儿不花,在众王中并不冒头,太.祖除了懿文太子,最喜欢的是次子秦王,秦王是大明首封的藩王,厉彦心向太.祖,就也给孩子取姓秦。”
此非秘事,薛旌道,“可惜后来秦王失德,太.祖深恶其行,失望至极。不过厉彦将孩子教得很好,如今深得皇上喜爱。”
语气隐隐得意,秦昭确实为他长了脸。
梅景福还想打听,赵王不关心这些,便请薛旌在王府住下,草草带梅景福离开。
梅景福正憋着话,待到四下无人便问,“主动把人送去锦衣卫身边,你怎么想的?”
赵王隐瞒“受贿”一事,半真半假道,“人家御前宠臣跟我要人,我能得罪他?放心,先等他新鲜劲儿过去。你不是教坊司常客么,有空多带他玩,让他新鲜别人去不就好了!”
梅景福觉得有道理,但是,“吃亏的到底是阿秀,你那么多人就非送她?”
“阿秀?叫得真亲热。”赵王挑眉,“阿秀比你看得开,什么叫吃亏?我能让她活命就不吃亏!咱平平静静地招待秦昭,再平平静静地送他走,这才是正事,你俩没那缘分!”
“我当她是我妹子不行吗?”梅景福一本正经,他幼时对林秀念是心性单纯的喜欢,经历许多后他不似从前,她也性情大变,上头有皇上压着他哪还敢有想法,只是不想她受太多苦而已。
“妹子也不行,你只当她是奴婢,别多看一眼。”
梅景福以理服人,“但凡有点姿色的奴婢我本就要多看一眼,故作不见反而可疑。”
赵王竟无言以对。
“所以,我也要住王府。”
“滚!”
——————————————
薛旌在王府住下了,秦昭让他住主院,自己心满意足地挤到叶秀的偏院去。
因为手受伤,伺候人的叶秀过上了被人伺候的日子。
秦昭由厉彦带大,不曾有过仆从,从前衣服破了有厉彦缝,后来长大就自己缝,生活种种,他不精但都会做,照顾起叶秀来竟像那么回事,因为不习惯仆从环绕,将跟着他的婢女也都支去照顾叶秀。
婢女中,有人本想趁叶秀被赵王厌弃之际羞辱回来,见她有这手段一下老实了。
这不,原以为已经厌弃她的赵王竟来看她了。
赵王出乎意料地首先关心了叶秀的伤势,递来上好的伤药。
然后才问起账本。
情商有所提高,叶秀感动了。
主犯荣芳的家宅、外宅都抄干净了,清点赃物一事门道多,薛旌怕秦昭受糊弄,把持账本要自己着手,无奈受了伤,赵王劝他不急,稍事休息过两日再点。
赵王让叶秀抓紧,“你跟薛旌……熟吗?”
叶秀眯眼,“你想说什么?”
“我看你对付秦昭很有一套......”
“秦昭这种万里挑不出一的软柿子,行大运才碰得上,若对别人也用这套,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没有把话说完:比如我就不敢对你呼来喝去。
“而且他是秦昭的叔叔,这样不好吧?”
古人不是很看重辈分么?美人计不顾人伦?
赵王本就随口一说,不禁觉得不好意思,“我说说而已,你还是从秦昭入手。”
叶秀表示可以,但难度大,主要想营造出任务很艰难的氛围,一来完不成不能怪她,二来强调自己的付出。
赵王认真道,“若办成此事,我记你一件大功。”
“我这条命都是爷救的,什么大功不大功,阿秀是心甘情愿为爷效力。”
她是心甘情愿卖这个人情,方便以后遇到麻烦可以讨回人情。
赵王果然感动,又关心了一遍她的伤势。
然后,先前被支到一旁的小武凑过来正要开口。
叶秀直觉他又有CP逻辑,赶紧求助,“麻烦爷跟他谈谈,我忍他很久了。”
赵王心领神会。
只怪从前做戏太真,当时他情真意切非她不可的执着,给小小年纪的小武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秦昭看望完薛旌回来,正遇见离开的两人,赵王还好,就是小武不太喜欢他的样子。
二人走后,他问,“阿秀,你弟弟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叶秀正坐在炕桌边涂祛疤药,头也不抬,“哦,他就那德行。”
秦昭坐到炕桌对面一瞧,刚从薛旌处讨来的生肌膏好像派不上用场了,“这个药是赵王给你的吗?”
“嗯。”
他笑眯眯的,“我来给你上药吧!”
“不用。”叶秀冷冷回绝,等他笑意褪去,又说,“我渴了。”
秦昭立刻抓住机会讨好,倒了杯水喂她。
喝完水,叶秀仍不满,“你丢下我那事我还没消气呢。”
秦昭可怜巴巴,又是道歉又是哄。
叶秀知道自己不该太过分,但心里有气无处发泄,谁让他好欺负呢。
她嫌茶太凉,让他倒杯热茶来。
秦昭端着热茶,提醒说小心烫。
她伸手去接还是被烫到,顺势带落茶杯,热茶淋在他的手背,很快红了一片,他却愣是没吭声,怕她嫌自己笨手笨脚,不会照顾人。
叶秀故作惊讶,关心起他疼不疼,其实是顺着台阶重归于好。
秦昭觉得被烫得很值,“你不生气了?”
叶秀嗔怪,“你都烫成这样了,我还怎么生气?”
主要是他的手也伤了,她心里平衡了。
“手伸过来,我给你上药。”
秦昭悦然,一边由她上药,一边瞧着她低头时的前额、眉睫、鼻尖,窗外的阳光照过来,鬓边的碎发是淡淡的金色。
叶秀察觉注视,抬头笑道,“我对你好吧?”
秦昭点头,脸上泛起红晕,“阿秀,我可以亲亲你吗?你一直在生气,我好久没有亲你了。”
叶秀微怔,勾住他的脖子吻了过去。
秦昭容易害羞,人前最多拉拉她的手,人后却喜欢亲喜欢抱,此时更是直接环住她的腰身。
午后的阳光照得人发热发昏,头脑像不清楚了似的,他想做什么,又不知该做什么,更不敢做什么,只用力抱着她,叶秀的唇抽离开,他双眼迷离急切地去寻,手臂从后背扶上肩头,箍着她封住退路,双唇相触,鼻息交融。
叶秀“嘶”了一声,他霎时清醒,问怎么了。
她晃晃右手,“你轻点,挤到我伤口了。”
秦昭执起她的右手亲了亲,转而还要继续。
叶秀捂住他的嘴。
他眨眨眼,疑惑又怎么了。
叶秀问:“我跟你好了,薛大人怎么说?”
秦昭耷下肩膀,她又问了一遍才道,“他什么也没说,哦,我刚去看他,他让我回来陪你。”
“......”
他留意着她的神色,“你不高兴了吗?”
那倒没有,叶秀摇头,“他是你叔叔,我怕他不喜欢我,现在看来不用担心了!”
其实是她没想明白,难道薛旌不知道她的身份,当初救人纯粹发善心?还是她根本就认错人了?
得去探探情况,账本的事也急需解决。
正巧下人传报,孟贤找秦昭有事商量,主犯荣芳有个同僚,无法判定是包庇还是失察,想看秦昭的态度。
秦昭不敢懈怠公务,叫上薛旌一起去。
叶秀抓住机会,人一走,立刻带上北平小吃溜去薛旌的院子。
院里没人,外院的小奴说赵王怕怠慢京师来的大人,把下人都叫去训规矩了。
天(赵王)助她也,真是奇怪的搭档感。
叶秀轻松溜进薛旌房间,四处寻找不见账本,正惆怅,发现衣架上搭着一件破损的外袍,应该是薛旌受伤后换下的,心想没这么容易吧,取过外袍一摸,还真就这么容易,账本就在里面。
她火速翻看起来,越翻越疑惑,里面根本没有关于天王金像的内容!
她又翻了遍还是没有,只有几处墨迹洇得看不清写了什么,所以要么是账本老旧,金像正巧被洇掉,要么是赵王情报有误,金像根本未入账!坑货!
她放回账本,外袍按原样摆放,准备开溜。
然后,就在门边遇上遗落账本回来取的薛旌,刀架脖子上,顿时吓得魂都没了!
薛旌认出是她,眼神怀疑,“你怎么在这儿?”
“回回回大人,我是来送特产的!”怕他不信,赶忙指向桌上摆放的糕点,“那些都是北平特有,您是王府贵客我想给您尝个鲜!”
薛旌将信将疑,这才收刀。
叶秀瞄着他手背的疤,不知怎么开口。
他进屋说,“你过来,我还有话问你。”
叶秀有些紧张,难道要与恩人相认了吗!
薛旌进屋环视一周,目光扫过衣架上的外袍。
他不想得罪赵王,已将账本上可能危及赵王的账目洇去。叶秀机灵得不像普通婢女,他怀疑是赵王安插来的细作,留在秦昭身边就是为了账本,于是诈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
“大人饶命!”叶秀扑通跪下,他果然知道!
薛旌没想到承认得这么干脆,秦昭难得喜欢上个姑娘,不想太为难她,“你担心的事我已解决,既然你已被赵王送来阿昭身边,今后好好待他,我便饶你一命。”
“啊?”叶秀懵了,知道她的身份还让她留在秦昭身边?救人时面都不敢露,看不出来有这胆子!
“薛大人,我的事真的解决了吗?”
薛旌点头,他将可能牵涉到赵王的几处账目都洇掉了,绝对万无一失。
叶秀难以置信,她这样的身份都能洗干净,锦衣卫牛批!看来死鬼老爹以前的人际关系处得不错!
“薛大人哦不,薛叔叔。”她开始套近乎,他跟她爹应该是同辈,“我能相信您吗?”
“自然。”薛旌皱眉,不满她反复确认的态度,“你只管伺候好阿昭,其他事就不用担心了。”
叶秀连连点头,他救了她命,又帮她解决天大的难题,伺候秦昭小case!
薛旌又道,“不过你这身份总归上不了台面,只能做阿昭的妾,其他事情我来安排。”
叶秀嫁人都没想过就要做妾,好突然,但恩人定有他的道理,“您对我还有安排???”
薛旌点头,觉得她话挺多,秦昭如此喜欢她,他得先写信征得厉彦同意,然后才好安排她回南京。
“嗯!薛叔叔我听您的!”叶秀相信做妾只是权宜之计,恩人一定会帮她谋更好的出路!
秦昭见薛旌久去不回,找来时正看到叶秀跪在薛旌跟前,眼睛放光地看着他。
薛旌发现杵在门边的秦昭,示意叶秀退下,转而将账本随身携带。
叶秀朝秦昭挤眉弄眼,十分开心的样子,“你们先去忙,今晚想吃什么?薛叔叔,您今晚想吃什么?”
秦昭发愣,薛旌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别让孟大人久等。”转而对叶秀道,“我们许久未吃到南京菜了,你准备一下。”
“好嘞!”叶秀狗腿地领命。
因为赵王不满太子,来北平前把太子送的人都退了回去,她没法找厨子大哥丁宝帮忙,所幸王府还有个苏州厨子。
两位祖宗忙完公务回来时正到饭点,薛旌对叶秀的表现很满意,吃完早早回了自己屋,让他们年轻人独处。
秦昭却似胃口不好,叶秀关切不已,让他多吃点,最后干脆要喂饭,“咱薛叔让你多吃点,来,张嘴。”
秦昭捉住她的手腕,睫毛扑闪,“阿秀为什么这么听薛叔的话?”
叶秀张口就来,“我跟你好必须长辈同意,薛叔是咱长辈,我当然要听他的话啊,他要是讨厌我,不让我们在一起怎么办?“
秦昭笑了,心中疑虑因她一句话释然,“原来是这样。”
说着就去抱她。
叶秀嗔道,“哎呀先吃饭!”
秦昭凑过来要亲,她把鸭腿塞他嘴里,生怕他饿瘦了恩人不高兴。
第二天,薛旌就开始了赃物清点。
赵王措手不及,以为还要再等两天,匆匆赶来劝他再歇歇。他说小伤无碍,然后当着赵王的面翻开账本清点。
赵王的心悬着,一旁秦昭发现本上有几处洇染。
薛旌说账目太多太细,有几处看不清无伤大雅,从前他们抄家也不一定总能抄全。
他意有所指道,“王爷觉得呢?”
赵王当然顺着说,“不错,清点一事繁杂,哪能面面俱到。”
薛旌以为自己的人情做成了。
却不知赵王把这人情算到了叶秀头上,
当赵王找到叶秀,夸她办事漂亮,还知道多洇染几处混淆外人时,叶秀自己都懵了。
经过分析,在接受表扬与实话实说之间,她选择了前者。赵王心虚,不可能去问薛旌账本是否一开始就有洇迹,锦衣卫好面子,薛旌也不可能到处宣扬他一开始拿到的就是有瑕疵的账本。
所以,这个便宜活该她捡!
最近运气不错,叶秀春风得意起来。
死乞白赖住进王府的梅景福担心她,借经幡一事私下问她,在秦昭身边可好,需不需要帮忙。
她十分自信,“不劳烦,对付他我手到擒来。”
更何况恩人也在想办法替她安排。
梅景福叹道,“你变了,按你从前的脾气,定与家人一样不肯苟活于皇上治下,更不会受赵王恩惠,还留在锦衣卫身边。”
叶秀无语,忠贞对她没有意义。效忠朱允炆的人只因对他有正统继承的滤镜,看他心地不错却忽略了能力拉胯,效忠朱棣的人慕强惧强,或者单纯想靠造反发家,但朱棣那脾气也够他们受的。
她是穿越者,不属于任何一派。
“梅二爷不用替我不平,看开点,我爹娘外祖都已尽忠,老天既然让我活着,我就要吃得这苦,反抗不了就接受它!”
梅景福欲言又止,最后笑了,“你真是大变了。”
叶秀挑眉,为自己新时代的先进思想而自豪。
“对了爷,我手伤了绣不了经幡,您找别人呗?”
梅景福欣慰于她的乐观,心中却难免怅惘,摆摆手没说什么就走了。
几天后,薛旌带秦昭清点完赃物和荣芳家产,孟贤抓捕完荣家人,马市案已近尾声。
荣芳在太仆寺的同僚樊朔收监多时,秦昭正犹豫判他从犯还是过失,正巧,他刚写信向皇上回报北平事务和建文余孽后,南京送来皇上的旨意,说要在北平立规矩,涉案人等均重罚。
不久后,荣芳受死,男丁流配,女眷充妓。
如今还剩樊朔,一旦定为从犯也要重罚。樊朔妻子怀胎八月,得知这个消息吓得当夜难产,生下一个细弱的男婴后血崩而亡。
第二天,樊夫人的侍女抱着孩子在王府外为主子喊冤,最后一头撞死在门当上,触目惊心的血迹下人刷洗了好久,侍女怀中的孩子一直哭,路过的人无不心生恻隐。
赵王气那侍女用死架起他,又可怜孩子,让人抱去叶秀院里,交到她手上没好气道,“看看秦昭干的好事!”
叶秀不清楚什么情况,抱着孩子手足无措,“这孩子……秦昭的?”
赵王气得要吃人,吓得她后退三步。
一旁的小武解释来龙去脉,她才明白怎么回事,不禁觉得这儿的人都不太正常,有事不能好好说吗!就非要以死明志?!
她知道赵王向来护短,当初维护陆贵,后来对接替陆贵的孟贤也很好,如今怕是想保樊朔。
可是……
“关我啥事啊爷?秦昭在外面忙我又管不着!”
有胆拿出王爷的威严去压他啊,没胆还想逞能!
赵王心烦,“反正孩子给你了,你看着办!”
说完转身就走。
叶秀抱着孩子一路追,愣是没追上,内心骂了不知多少回!
更气人的是,不到一个时辰后,他就派了个乳母来帮她带孩子,真他妈体贴!!!
乳母终于将孩子哄睡,把孩子交给她后退下。
叶秀无痛当妈,很惆怅。
秦昭回来时,她瞧着床上熟睡的孩子还在惆怅。
秦昭听说了孩子事,叹息道,“唉,今天樊朔也差点死在牢里。”
叶秀问:“你会定他的罪吗?”
秦昭说,“他与荣芳共事,太仆寺有一批劣马就是经由他之手买入,他应是罪责难逃了。”
“也可能是荣芳骗他啊,他若真有罪,樊夫人的侍女怎会那么理直气壮地撞死在门外?听说指天发誓的呢!”
叶秀不知道樊朔无不无辜,但鉴于古代的牵连制度,总要为她刚认识的儿子说点好话,樊朔判得轻点,对孩子总归好些。
擦,这就是赵王的目的吧!
然而,秦昭坚持秉公办案,“他若无法自证清白,还是要定罪的,皇上说要严惩。”
叶秀发现他平时言听计从,但事关朱棣就不行了,不禁心里不爽,“皇上说严惩?可若他真是清白的,但皇上说严惩,你就下得去手?”
秦昭点头,“只要是皇上说的。”
“……”
叶秀霎时沉默,潜意识里有什么在冲撞,她忽然严肃起来,“那如果换做是…是忠臣呢?若忠臣只犯了一点小错,或者根本没有犯错,但皇上要罚他们,甚至要他们死,阿昭,你会怎么办?”
秦昭想了想,并不困难地得出答案,“我不用怎么办啊,既是忠臣,皇上要罚他们,他们就该伏罪,皇上要他们死,他们就该自尽。”
这个答案比他亲自出手还令叶秀震惊!
孩子睡醒了,开始啼哭。
叶秀从震惊中回神,抱起孩子诓哄,秦昭也在一旁帮忙哄,谁知孩子越哭越惨,两人乱作一团。
乳母闻声赶来,孩子被抱去喂奶,再抱回来时终于恢复乖巧。
秦昭用食指拨弄孩子的小手,“阿秀你看,他的手好小好软啊!”
叶秀怕他把孩子弄哭了自己应付不来,正想拍开他,忽然灵机一动,唉声叹气道,“他才出生就没了娘亲,真是可怜的孩子啊。”
秦昭停下拨弄,心里也十分同情。
不谙世事的孩子刚能睁眼,懵懂地看着他们。
“阿昭,他在看你,他好像很喜欢你呢!”叶秀惊喜道,“要是樊大人难逃这劫,不如你收这孩子做义子吧!他才那么小,大明有律法,但也有法外容情不是?”
秦昭确实喜欢这孩子,但叶秀的提议太突然,“这个要问厉叔,而且还不知道皇上准不准呢。”
叶秀心里嗤之以鼻,鄙视叔宝男,鄙视皇宝男!
无论如何,孩子多了一线生机,至于樊朔,让赵王操心去吧!
她急于想在孩子和秦昭之间建立联系,想了想冒出个念头,“阿昭,如果要给他取个名,你会取什么名呀?”
秦昭被叶秀如此冒进的想法吓到了,“取名是大事,樊大人还在,我不能乱说的!”
叶秀诱哄道,“哎呀私底下说说嘛,如果阿昭以后有了孩子,会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呢?”
秦昭没想过这事,还不知道有孩子意味着什么,被她缠得没了办法才道,“嗯,忠?阿忠吧。”
叶秀不喜欢这名字,差点甩脸色,但还是微笑地逗起孩子来,“哦,阿忠啊,那我以后就叫你阿忠了!小阿忠喜欢这个名字吗?”
小阿忠微张着嘴,露出粉嫩的牙龈。
秦昭赶忙制止,“阿秀,我们不能随便给别人的孩子取名,这样不好。”
叶秀抱起孩子,“我不管,赵王让我照顾他,总要有个称呼吧?你是他的义父,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
秦昭连连摆手,急得不行,“不不不,我还不是他的义父!”
叶秀知道这时代结义亲是大事,便不逗他,但仍坚持叫孩子阿忠。
秦昭见她抱着孩子温柔地哄,又阿忠阿忠地唤着,心底生出一丝甜来,终于不再纠缠名字的事。
小阿忠很快睡着,叶秀小心放他在床上,趴在床沿看睡颜,秦昭也趴在床沿,两颗脑袋紧紧挨着,窃窃私语生怕吵醒小阿忠。
叶秀小声道,“你看他多可爱,做他义父不亏。”
秦昭觉得好像有道理,忽然有个疑问,“那如果我做了他的义父,他是不是还要认你做义母才行啊?还是不用认,直接就可以叫你义母?”
叶秀老脸一红,怀疑这小子在算计她!
樊朔依然关押在牢里,孟贤想结案,秦昭也想,但考虑到还有马贩在逃,谁不定他们知道樊朔是否从犯,就先将樊朔继续收监。
孟贤窝火,最近事情都是他在忙,搜捕马贩,追查建文余孽,秦昭和薛旌只负责油水最多的清点,怎能不气!只是看在他特使的身份上忍了而已。
赵王也不满秦昭,但看在他没有胡乱给樊朔定罪的份上,对他基本笑脸相待。
而从头到尾,秦昭都觉得自己和身边人相处得很好,只有叶秀的弟弟脸臭了点,应该是天生的。
叶秀感叹傻人有傻福,低情商没有社交困扰。
但很快,让秦昭困扰的人来了。
秦昭是御前红人,朝野上下喜欢和不喜欢锦衣卫的都要做面子功夫,只有一个人对他从无好脸色,在宫里遇见了,总管大人都要劝他绕道。
那人就是汉王。
秦昭喜欢身边人和和气气的,所以有些怕汉王。
这一点和叶秀出奇的默契。
因为,叶秀也怕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