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红》藤原伦子

6、爱意肆长

　　放学铃声一响，沈昕就追着祁执的身影跑了出去。

　　自早上摔本子之后，祁执就再没理过沈昕。就算是前后桌传递试卷，也只是伸出手将试卷放在她的桌子上，连个侧脸也不留。

　　沈昕心里一寒，难道祁执真以为自己是个有钱到藐视法律法规的富二代吗？

　　沈昕想着，按紧身后的书包，朝着蓝白色校服的背影冲了过去。

　　香樟树下，路过的人行色匆匆。少女踩在红绿相间的石砖上，努力去够住少年的衣角。

　　埋头前进的少年，终于松了态度。他停下脚步，微风吹起衣角，沈昕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他宽厚的背。

　　还来不及叫疼，沈昕一早酝酿在喉咙里的话，一股脑地倒了出来：“今天早上是我故意的，我真的只是因为我爸捐了楼所以才能来一中上学的。我很乖，除了成绩不好，什么坏事都没做过。”

　　沈昕气喘吁吁地说着。面对着祁执，她似乎又收起了那身尖刺，只剩下了软萌可爱。

　　祁执没有说话，但是微弯的嘴角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他并没有转身，单脚跨上了自行车，然后停在原地，示意沈昕上车。

　　得到邀请的沈昕，笑了，娇俏的两颗虎牙露了出来。像今早一样，她扶着少年的腰，缓慢而笨拙地上了车。

　　少年踩着脚踏，两人穿梭在被秋风吹起的香樟树下。

　　叶片疯舞，爱意肆长。

　　而这一切，都落在斜靠在路灯旁的狼尾少年眸中。

　　*

　　秋天的湘城，天总是黑得很快。

　　云箭嘉苑离学校并不远，但沈昕他们到筒子楼的时候，天还是黑了大半。昏黄的灯亮起，满院都飘散着各式各样的菜香。

　　祁执把沈昕送到楼下后，就将车锁在了车棚里。

　　沈昕则是费力地拉开铁门，然后用背将铁门压在楼道外的石柱上，大眼睛在路灯下忽闪忽闪地望着他。

　　锁好车准备上楼的祁执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昏暗的灯光下，身形姣好的沈昕倚靠着铁门，穿着堪堪遮住大腿根的短裙，浑身上下镀了层暧昧的暖橙色灯光。

　　祁执走在楼道口，喉咙有些发紧。

　　“明天我要去天湖中学演讲，早上不会骑自行车了。”

　　“啊？”沈昕愣了愣。

　　祁执偏过了头，说：“以后不许再穿这么短的裙子。还有，”他顿了顿，道，“离宋沖远一点。”说完，不等沈昕反应过来，祁执先一步地上了楼。

　　沈昕靠在铁门上。良久，才反应过来。

　　一双星光点点的眸子望着灰暗的楼道深处笑。

　　*

　　一大早，沈昕就到了学校。

　　高二一班的学习氛围很浓。七点一过，教室里就坐满了人。

　　沈昕背着书包进来时，原本还在认真复习课本的同学们纷纷抬头，或多或少地看她一眼，其中一道目光淬毒又带着一丝畏惧。沈昕回望过去，是昨天她砸的那个女同学，好像叫作刘蕾。

　　沈昕旁若无人地坐在椅子上，一边的周瑶看她来了，轻声问了个好。

　　两人交谈几句，上课铃声响起，沈昕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前桌，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翻开课桌上的教材书，正式开始了她浑浑噩噩的一天。

　　上午的几节课，沈昕几乎都是睡过去的。放学铃声响起，一旁的周瑶叫她，她也只是随意应了几句无动于衷。

　　直到五迷三道的沈昕突然发现自己的前桌坐了人，这才松开撑着下巴的手悠悠转醒。

　　她揉了揉眼，以为是祁执回来了。

　　但她的面前没有什么蓝白相间的一中校服，而是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狼尾少年。跨坐在祁执的椅子上，用手撑着脸，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沈同学，你可真能睡。”宋沖弯着一双桃花眼打趣道。

　　沈昕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偌大的教室里只有她和宋沖两个人。想起昨天晚上祁执的嘱咐，她皱了皱眉头，拉过椅子，试图和眼前的男生保持距离。

　　宋沖发现了她的意图，摇摇头，正打算拉着椅子坐过去时。

　　嘭的一声闷响，高二一班的教室门被人大力踢了一脚，沈昕被吓得一激灵。

　　两人抬头望去，发现棕红色的铁门旁，穿着校服的祁执正站在哪儿，神色不明地望着他们。

　　“祁执！”沈昕连忙喊道。

　　祁执看了她一眼，眸子里是冷意一片，他缓缓地走进教室，站在课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宋沖。
　　宋沖也饶有兴致地望着他，丝毫没有让位的打算。

　　“让开。”祁执冷冷道。

　　宋沖笑了笑，从祁执的椅子上起身。乖巧地蹲在她的课桌旁，将手撑在桌子上，讨好似道：“沈昕昕，一起出去吃个午饭？”

　　沈昕被宋沖的自来熟打得个措手不及，她偏头看了祁执一眼，此时的祁执正拿着卫生纸，神色不明。他反复擦着椅子，好像对周身的一切都不在乎。

　　“沈同学？”宋沖又喊道。

　　沈昕微张嘴，正打算拒绝时。座位上，祁执似乎放弃了擦拭。他提起椅子，直接从课桌上向教室后排的墙上扔去。

　　老旧的木椅砸在墙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分崩离析，落了一地。

　　沈昕瞳孔微张，她眨眨眼，看了眼站在原地，仍旧一脸平静的祁执和后排垃圾角附近的椅子“尸体”，对比强烈。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祁执发这样大的火。

　　“不了，我要和祁执执一起吃饭。”说完，沈昕讨好似地望着祁执。清冷的少年也终于肯分她一丝目光。沈昕见状，连忙起身，绕过宋沖，从周瑶的座位跨过去，拉住祁执的手，两人朝教室外走去。

　　教室里，蹲在桌旁的宋沖起身，他望了眼教室一角的椅子残骸笑得意味深长。

　　*

　　学校外，沈昕拉着祁执毫无目的地走着。

　　此时是午休时间，食堂已经关门了，沈昕初来乍到，也不知道学校附近好吃的餐馆在哪里。
　　身后的祁执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仍由她拉着自己。

　　头顶上的太阳越来越大，沈昕的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手心也是。

　　她开始有些烦躁，拉着祁执的手也变得松松垮垮，直到，两人路过一个校园外的一个小巷子旁时，沈昕正打算假装松手擦汗时，祁执先一步地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进了巷子里。

　　昏暗的巷子里，潮湿逼仄，是邪念的温床。

　　天不怕地不怕的的沈昕第一次慌了。

　　此时的她，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迎合着，双手禁锢，一股强劲有力的力量欲意闯入。

　　她的颈窝处传来一阵湿热。

　　“祁……”执字还没有念出来，沈昕一阵闷哼。

　　她低眸。清冷如月的祁执，此时正埋在她的颈窝处轻轻啃咬着。俊秀的脸颊染上不正常的潮红。

　　他轻轻地喊着刚刚宋沖叫她的名字。

　　“沈昕昕……”

　　沈昕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瞳孔微张，并不理解刚才还好好的祁执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墙上的禁锢似乎变得松懈，沈昕挣扎着，试图脱离这个尴尬的境地。只是一瞬，颈窝处的祁执察觉似的抬起了头，她的脖子传来一阵疼痛……

　　少年低沉带着一丝警告的声音在沈昕的耳边响起。

　　“你是我的。”

　　说着，强劲有力的大掌绕过宽松的校服衣领，悄悄向上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