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红》藤原伦子

5、校服

　　罗洁单独的办公室内，沈昕站在昨天的位置上，低着头。

　　早操队伍解散后，罗洁就站在教室门口，领着她到了自己单独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和她一同被点名批评的男生正站在她昨天站着的位置上，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罗洁看了两人一眼，便让沈昕站在宋沖的旁边，然后自己拉开椅子，继续批改剩下的试卷，棕红色办公桌的左上角还放了一套塑封住的崭新校服。

　　沈昕和宋沖就这样站着，直到高二四班的班主任，斜跨着白色帆布包，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

　　“罗主任，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我请了假，刚刚才从医院赶过来。”

　　清脆偏娇嫩的声音响起，沈昕抬头望去，发现高二四班的班主任竟然长了一张可爱小巧的娃娃脸，黑色的头发扎成了一个利落的马尾辫，学生味十足。

　　罗洁放下了笔，细长的眉毛皱在了一起，语气里带了些许责怪：“张老师，这已经是你们班的宋沖同学这个月第四次被学生会点名批评了。”

　　张老师脸上一阵发白，她皱着眉，似乎有些力不从心：“好的，我明白了。谢谢罗主任。”

　　说着，张老师缓步走到宋沖面前，板正着一张脸，然后伸出小胖手，扯着宋沖的袖子，将这个狼尾少年给拉了出去。

　　少年不恼，任由她拉着。

　　办公室里只剩下罗洁批改作业的笔刷声。

　　沈昕紧张地吸了口气。

　　罗洁放下笔，指了指桌上的新校服，缓声道：“这是新校服，有空去卫生间把它换上。”

　　沈昕走到办公桌前，将校服抱了起来，严厉的女声再次响起：“高二一班的学习压力会比你之前的班级重很多，如果有任何不适应的地方，都可以提前和我说。”

　　沈昕一愣，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罗洁续道：“今天的事情，我希望没有下次。”

　　“好的。”沈昕说着，抱着怀中的校服，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走廊上，沈昕望着手中的校服，蓝白相间的颜色和祁执身上的校服一模一样，只是……她左翻右找，却没有在包装里找到刻有高二一班的名扎。

　　想起办公室罗洁刚说过的话，她叹了口气。正打算去洗手间换上新校服时。一阵急躁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沈昕还来不及躲避，一只强有力的大掌再度搭在她的肩上。

　　“沈同学。”熟悉的声音响起，沈昕被吓了一跳。

　　一张俊秀的脸，放大似的呈现在自己面前。沈昕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宋冲身后的办公室。

　　他不是刚刚才被班主任拉走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少年似乎也看出了沈昕的疑惑，他搂着她的肩膀，将她往前推着走，漫不经心道：“我们家张芩可比你家罗洁疼人。”

　　沈昕抿了抿嘴，肩膀一偏，正打算悄无声息地从他的掌心下溜走时，却迎面就撞上了抱着本子，一脸冷淡的祁执。

　　宋冲也看到了，牢牢抓住沈昕的肩头，歪过头，一脸傲娇地看着祁执，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祁执像是没看见他们似的，目不侧视地向前走着。却在路过宋冲身旁时，狠狠地撞了宋沖的肩膀。

　　踉跄一下，宋沖被迫松开握在沈昕肩膀上的手，皱起好看的眉毛，正打算问祁执找个说法时。

　　只听祁执冷淡道：“待会儿就要上课了，还不进去？”

　　没有点名道姓，但沈昕知道他说的是自己。

　　沈昕努努嘴，正想开口解释，祁执偏过头就走了，只留给了她一个清冷的背影。

　　*

　　高二一班的教室里，头一次，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不属于学习的事情。

　　看见沈昕来了，嘈杂的教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众人拿书的拿书，做题的做题，只是那一双双盛满好奇的眼睛总是忍不住偷摸摸地盯着她。

　　之前酸过沈昕的女生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尖锐的声音在教室里显得格外刺耳：“真不要脸。”

　　沈昕抬头，平静地望了过去。坐在沈昕旁边的周瑶首先绷不住了，往日亲和的脸涨红了一片，说：“高二一班是个大集体，大家没必要说这些有的没的。”

　　女生像是抓住了机会，开始疯狂嘲讽道：“周学习委员，你是不是看到人家钱多，所以就格外照顾她啊？”说着，女生的语气更加阴阳怪气起来，“周瑶，醒醒吧。你也就只是个学习委员，你这么帮人家，人家还不知道领不领情呢？”

　　女生说着，尖锐地笑了起来。坐在她身旁的闺密，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衣服，让她适可而止。

　　周瑶被说得羞窘，沈昕转头看了她一眼后，随手就抄起了桌上的历史书，朝女生砸了过去去，女生躲避不及，被砸中了脸。

　　全班被这一变故吓得鸦雀无声，各个都瞪大了眼，看着这朵似花一样明媚的沈昕发这样大的火。

　　沈昕站着，娇媚的脸上肃杀一片。她望着那个此时灭了火焰的女生，语气沉稳带着一丝冷静道：“我有钱的程度在于，就算我现在拿书砸死你，都能拿钱摆平。你，懂吗？”

　　与此同时，教室门外，祁执安静地站在他，一双眼睛似明似暗地望着她。

　　沈昕回望着，刚刚树立起来的威猛大姐大形象，尽数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