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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少年 ...

  •   大内,东宫。
      自打慕容恭从狼头地牢回来,他便一直不发一言,他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拳头紧握,双手微微发着抖。
      智元驹站在慕容恭身旁,知道慕容恭此时正在气头上,不敢说话。突然,慕容恭暴起,将整张书桌掀翻,纸笔墨洒了一地,弄脏了房里上好的羊毛地毯。
      “殿下……”智元驹颤着声音,上前去,本欲安慰他,却换来慕容恭一声怒喝:
      “都给我滚出去!滚!”
      于是,东宫一众人等全部退下。智元驹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滴,行了一礼,也要出去时,慕容恭又道:
      “元驹,你留下。”
      智元驹一顿,旋即答应:“是。”他关上门,绕过地上的狼藉,来到慕容恭身前。
      慕容恭把头埋在智元驹的肚子上,双手揽着他的腰,呼吸粗重,像是累极了。智元驹一手轻轻抱着他的头,给他顺发,一手环着他。

      “我想把计划提前执行。”
      好一阵子沉默后,慕容恭突然如此说道。
      智元驹听到慕容恭这话,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他颤声道:“为……为何?”
      慕容恭从智元驹身上起来,瘫坐在椅子上:“你还看不出来么?”他漫不经心地理了理混乱的书桌,抬眼看了看面露疑惑的智元驹,并未正面告诉他看出何事,而是话锋一转,道,“我向来不是会受别人委屈的人,不论那人是谁,是我父亲也不行。”
      “况且你也看见了,今日靳锐光敢对我如此无礼,定是受了我父亲的指示!”
      智元驹闻言,只觉得慕容恭此刻已经昏了头,忙说道:“殿下,靳护卫此人向来如此,也许不是可汗的指……”
      “不可能!”慕容恭想在只愿意相信自己脑子里的想法,“从小父亲就偏心慕容果,要不是我这些年来拼了命的努力,现在太子之位上坐着的是谁还说不定呢!”
      “我之前也和你说过,我觉得父亲正在准备一个计划。”
      智元驹蹲下,双手覆在慕容恭的手上,额头靠着他的手,不说话。
      “虽然我不知道父亲的计划是什么,但我知道定是对我不利。”
      “殿下……”智元驹害怕的神情已经表现在脸上。

      他们的计划还没有准备万全,若是提前执行,万一有什么差错,便是死罪!

      “殿下,可是……”他还想劝,却被慕容恭的声音打断:“红衣卫何在!”
      宫门洞开,几名红衣卫进入宫中,单膝跪下,等候慕容恭的命令。
      “计划提前……”
      “殿下!”慕容恭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太监尖细的声音打断。慕容恭被人打断,心中不快,却看清来的太监是可汗身边的人,只好阴着脸,不便表达什么不满。
      那太监进宫来,道:“殿下,可汗有请。”
      可汗有请?慕容恭不知父亲这个时辰请他去做什么,本想称病推脱,却见太监一直等着,慕容恭只好跟着去。

      “父亲。”慕容恭来到慕容谨的寝殿,行礼。
      “恭儿来了,”慕容谨放下药碗,打了个手势,那太监会意,搬了垫子来铺在地上,示意慕容恭坐下。
      慕容恭 :“……”
      慕容谨观察慕容恭神情,道:“恭儿见谅,父亲宫里的椅子今儿个刚刷了漆,正放那儿晾着,只有垫子,恭儿今日暂且先将就着。”
      慕容恭闻言愣住,当即心下一惊:父亲这是在变相的告诉他,他慕容恭不忠不孝!
      自打慕容谨生病以来,大权几乎被转接到了慕容恭手上,宫中一应事物全由慕容恭处理。然而今日,父亲却说椅子旧了不给换,还要上漆,连个多余的好椅子都没有。
      这是什么?这明摆着就是他慕容恭不孝。连个能用的椅子都不给父亲。万一被朝中文官知道,恐怕自己会被弹劾死。

      虽然如今自己大权在握,可是废太子与否的决定权在父亲手上,他不能冒这个险。

      “来人!”慕容恭怒喝,“把内务府总管叫来,狠狠打五十棍子!可汗用的东西,怎么连个好的都没有?!”
      “去,再叫人换几个上好的紫檀木椅子来,现在!”
      “恭儿不必。”慕容谨阻止。他叫住了那些正要去忙活的人,示意回来。
      “今日我叫你来的本意不是来跟你告状的,”,慕容谨喝了口清茶,去了嘴里的苦味,继续道:“你母亲的忌日快到了,今日叫你来,就是与你商议此事的。”
      慕容恭瞪大了双眼,想要说什么,可最终却还是只字未说。他始终没有坐在垫子上,一直站在那里,听慕容谨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他小时候的事情。

      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慕容恭回忆起来,恍若隔世。

      “恭儿,恭儿?”慕容谨的声音换回了已经出神的慕容恭。
      “怎么跑神儿了?”慕容谨的声音平静,语气不带一丝波澜,从话里听不出他此时的情绪。
      天色已晚,慕容谨背着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是什么。
      “儿臣只是想起小时候的事情,陷入回忆,并非有意失礼,还请父亲恕罪。”
      慕容谨笑了笑,继续道:“还是旧事好。”他说着望向窗外,看着月光,“人一旦不满于现下,就会回忆旧事。”慕容谨说完,扭回头来看着慕容恭:
      “恭儿,你可知道父亲为何不满于现下么?”
      慕容恭咬着嘴唇,双拳紧握,指甲把手上的肉掐出了血,此时全身竟然在微微颤抖。
      “儿臣愚钝,”慕容恭一字一句,声音发颤:“儿臣……不知。”
      “不知?”慕容谨语气微变,声音很轻。
      慕容恭撩开袍襟跪下:“儿臣不知道父亲在说什么,请父亲明示!”
      谁知慕容谨脸色顿时大变,拿起手边的茶碗直接向慕容恭头上砸去:
      “不知?你屡次三番要杀中原太子和果儿,瞒着我私下在宫里修密道……一桩桩一件件,放在别人身上都是足以死二十回的死罪!”
      慕容恭彻底慌乱,他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慌道:“父亲,儿臣……”
      “住口!”慕容谨招招手,太监端了茶过来,他喝了一口,脸上露出痛苦神色:“恭儿,我早和你说过,你才学过人,高昌又以贤为上,可汗之位终究是你的。”
      慕容恭低着头,汗已经浸湿了他的衣服,丝丝寒风刮进来,使他忍不住颤栗。
      “果儿他从小就不如你,自然也威胁不到你的地位,为何你执意要将他置于死地?!”
      慕容恭面对发怒的老龙,仍不敢说话。
      “还有那中原太子,”慕容谨让太监添茶,“虽然目前我高昌实力强于中原,可你别忘了,中原人韧劲极强,现一直被我们压着,不代表日后也不如我们。你若是杀了那中原太子,或许短期内不会有战争爆发,但以后呢?你可曾想过以后的事?”
      慕容谨说完,伸出一手,太监上前扶他回到内室。临了,慕容谨突然说了一句:
      “你如今这样,来日即位了,我可真有些怕祖宗留下来的江山能不能守住喽!”
      慕容恭听到这话,顿时犹如五雷轰顶。他顿时头磕得梆梆响:
      “父亲教训的是!儿臣记住了!”
      内室的帘子已经放下,慕容谨的声音从里面悠悠地传来:“赏自己几个耳光,打完回去吧。”
      “是!”慕容恭道。他“啪啪”地扇自己耳光,声音大得宫人们都控制不住地露出不忍的神色。不一会儿,慕容恭左右脸颊变得通红,宫人们虽然听这声音觉得自己脸都疼,不过却无人上去阻拦。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恭停了下来。他脸颊肿起来,嘴角带着血迹,跪在外头。
      太监从里面出来,道:“可汗说了,若是殿下知错了,就回去吧。”
      慕容恭站起来,脚步飘浮,站的太猛眼前一黑,恍惚道:“是,儿臣告退。”
      那太监看着慕容恭站不稳,却也不扶他,光是站在那里看着,待慕容恭走的时候才行礼。
      “恭送太子殿下。”

      慕容恭回到宫中,躺在榻上,仿佛这一趟回来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智元驹还没有睡,从内室走来。
      慕容恭摇摇头,疲惫不堪道:“我们的计划……”
      智元驹望着他,不知他要说什么,既期待又不期待。
      “暂且搁置,有些事需得从长计议。”他起身脱衣服,“睡吧。”
      智元驹心中松了一口气,他跟着起身回到内室中,此后慕容恭入寝。

      这一晚,星汉灿烂的晴夜突然乌云密布,遮住了皎洁月光。
      大地一片黑暗。

      陈长青向书院那边告了假,留在家里打算照顾袁源几日。他已经知道袁源身体的事,却只字不提,袁源也以为陈长青尚被蒙在鼓中。
      人在家中,学业却不能荒废。他向城东南的孺子那里借了书来,依旧认真苦读,期间,袁源的身体也逐渐好转。陈长青看着袁源日渐红润的面孔,终于松了一口气。
      半个月后,陈长青到了该回书院的日子。
      这天,袁源简直像个老妈子一样,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送陈长青,恨不得把整个家都搬到书院去,陈长青最后就差以死相逼才成功让袁源把那些东西放回去。
      “不过你可得让我送你去书院。”袁源提出条件。
      “好啊,那快走吧。”

      时辰尚早,两人牵着手,悠哉游哉地走在大街上,慢慢地走着,来到书院。陈长青站在门口,袁源蹲着给他系紧了围巾,道:
      “别着凉,下雪不冷化雪冷,这几日不可玩得太疯,要时刻注意保暖,记住了?”
      “记住啦。”陈长青笑道,“不过源哥,我发现你最近好像有点不对。”陈长青手摸着下巴,装模做样像个小大人一般说:“你这些天怎得和我如此亲近?从前我睡觉害怕想抱抱你都被你嫌弃肉麻,怎么……”
      袁源面色微变,随即咳了两声,避开陈长青的问题:“快进去吧,再耗时间又迟了,当心祭事罚你。”
      “你别打岔!还没说清楚怎么回事儿呢……”
      “长青!”远远传来一声孩童的呼唤打断了陈长青的话头。
      慕容果站在书院门口喊道,身旁是萧啸天。他一见到陈长青,顿时喜形于色。他快步冲下台阶,扑到陈长青的小身板身上抱住他,差点把陈长青推到地上,好在袁源眼疾手快,及时托住他俩。
      萧啸天下来,见到袁源,点头致礼,袁源回礼。袁源对萧啸天简单说了几句话后,萧啸天点了点头,示意袁源放心,旋即带着两个孩子转身进了书院。
      可是陈长青却在一只脚踏进书院的那一刻,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恐慌,他扭头回去,扑在袁源怀里,好一阵子不愿意松手。

      怎么回事?为什么总感觉源哥要离开了呢?难道是因为源哥的武功吗?

      他心中惴惴,最后萧啸天前来,分开了他俩:“该走了,莫要感情用事。”萧啸天有力的大手分开了他们,陈长青总觉得心中不踏实,他想再看看袁源,却随着书院大门的关闭,将他们二人分割开来。
      袁源看着那道关上的厚重木门,终于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剧烈咳嗽。正当他痛苦得难以忍受时,书院门房给他递来一碗热水。
      “多谢。”
      那门房老头子年龄大了,各路众人他什么没见过?如今他看着袁源这样子,叹了口气,待他喝完水后道:“各有各的命,你现在这里担心他也没用,他的路总该是他自己走,别人帮不得。”
      袁源擦去嘴角,盯着书院的门,扶着墙根站着,半天不走。
      门房见他这样,叹了口气,拿着空碗回去。

      陈长青想到袁源的身体,十分不放心,几次想出去看看他却被萧啸天拦下:
      “他一个大人,自然会照顾好自己,倒是你,先把落下的东西补上再说。”
      “可是……”陈长青还要说,却被萧啸天一蹬,顿时闭了嘴。

      上午的课结束,陈长青不仅能跟得上夫子的进度,甚至超过了如今学堂里众多学子。夫子见他进步如此神速,欣慰地捋胡子,点头。
      到了中午吃饭时间,学子们纷纷拿着食盒。陈长青长时间没见拓跋昭,想着今日与他叙叙旧,两人刚一来到饭堂坐下,陈长青身旁就来了个慕容果。
      “你怎么来了?小七呢?”陈长青见慕容果今日一个人过来,又没在他自己房里吃饭,疑问道。
      慕容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父亲说了,不让我搞特殊……”
      “不让你什么?大点声!”拓跋昭往嘴里塞着饭,补了一句。
      “你……”慕容果见拓跋昭不给他面子,顿时火起,在他摔筷子的那一刻,陈长青及时拦住他。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饭菜都快凉了。”
      慕容果愤愤坐下,鼓着腮帮子坐了好一会儿后,突然眼前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长青,我今天可是有好东西带过来!”
      “什么好东西?”陈长青来了兴致,连坐在一旁一直面无表情吃饭咽菜的拓跋昭也忍不住向慕容果那边瞥。
      只见慕容果神神叨叨,拿出一小坛酒打开,酒的香气顿时充满了整个饭堂,闻者无不如痴如醉。
      陈长青凑在坛口,闻了一下,惊喜道:“好香的酒,慕容果,这是什么酒?一定很好喝!”
      慕容果一听陈长青夸他,笑逐颜开,解释道:“这是葡萄酿,用高昌最好的葡萄酿造而成,这坛葡萄酿少说也有十年了,酒香醇厚,是酒中上品。”他一边说着一边倒了一杯出来,“这是我过生辰的时候父亲赏给我的,平时我根本舍不得喝,今日你回来,我特地吩咐人从宫里取来与你一同喝的。”
      慕容果把就被递给陈长青,可陈长青刚要拿,却被拓跋昭一把抢走喝掉。
      “好酒!”拓跋昭喝完也忍不住道。
      “你抢什么抢?!那又不是给你喝的……喂!你怎么了?!”慕容果本来因为拓跋昭抢了酒而抓狂,谁知拓跋昭却突然七窍流血,倒在地上,顿时不省人事。
      “拓跋昭!拓跋昭!你怎么了?!”陈长青和慕容果慌了,只见拓跋昭口鼻不停冒血,那样子十分吓人。
      陈长青抓着拓跋昭的手,心中暗道:这分明是中了剧毒。
      饭堂里众学子见状纷纷吓得大叫,这声音招来了管事。管事一看这情形,连忙去找萧啸天。
      “找什么找?!人都快死了还找他!”说着将拓跋昭背起来,这个时候他才生气:怎么偏偏今日小七肚子疼,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他不在,烦死了!
      “让开让开都让开!”慕容果背着拓跋昭喊道,陈长青走在他身旁护着他俩。
      “管事,麻烦您和萧祭事说一声,请他让大夫直接去二殿下房中便可。”
      “好。”那管事麻溜地走了,也来不及去想陈长青一个学子使唤自己有什么不对。

      慕容果把拓跋昭背到自己的床上。萧啸天和大夫来得很快,几乎是陈长青他们前脚进门大夫后脚就来了。
      “快!先解毒!”大夫坐在床边,以针封住拓跋昭身上几处大穴,随后开始配解药。
      “你们两个先出来,不要打扰了大夫。”萧啸天把陈长青和慕容果带出来,随后问道:
      “怎么回事?”
      陈长青将过程全说了出来,一字不落。萧啸天听完,眯起眼睛,随后对慕容果道:
      “二殿下,恐怕还要你帮忙请白衣卫来协助调查此事。”
      “这个自然。”

      毒,是下在慕容果的酒里的,也就是说下毒人的目标是慕容果,只是阴差阳错被拓跋昭喝了第一口,才让慕容果逃过一劫。

      当天下午,全书院听课。白衣卫召集紫衣卫和黑衣卫,搜查整个书院,并向宫里报了信,由禁军配合搜查宫中。
      傍晚时分,白衣卫在书院一处偏僻之地发现了慕容果的贴身太监小七,发现时他已咬毒包自尽。

      慕容果的床腾给了拓跋昭,没地方住,本想回宫里,奈何萧啸天卡着就是不让走,只好和陈长青一同住。
      这天晚上,慕容果怎么也睡不着,陈长青也是,毕竟经历了那么大的事,能睡着就怪了。两人并排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直到后半宿。
      半晌后,慕容果翻了个身,起来走到院里。
      陈长青跟着来到他身后,坐在他身旁,问道:
      “怎么了?”
      慕容果把头埋在膝盖上,摇了摇头。
      陈长青见状,身手揽住他的肩膀。
      慕容果个头比陈长青大,况且陈长青这时还没长开,此时揽着慕容果,不免有些吃力,远远看上去还有点滑稽。
      “为什么呢?”慕容果突然说。
      “什么?”
      “为什么?”慕容果目视前方,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说给陈长青听。
      “为什么小七会做出那种事?他明明和我关系很好……”
      原来是在纠结这个,陈长青心想。慕容果没有在想是谁要杀他,也没有担心凶手会不会二次迫害他,而是一直想着为何与自己亲近之人会害自己。
      他很善良,没有心计,陈长青看着慕容果那清澈的眼神,心中暗道。

      慕容果抬头,望着满天星辰,眼角落下一滴清泪,不知在为谁哭泣。

      十五天后,拓跋昭转醒,醒来时身边是陈长青和慕容果还有萧啸天。他一点一点睁开双眼,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陈长青那担忧的神情:
      “你醒了,没事吧?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陈长青问道。
      拓跋昭摇摇头,想要坐起来,然而还是有些头痛,顿时一阵眩晕。
      “哎!”陈长青连忙扶住他,“慢点,别急着起来!”
      “你们……我昏迷了多久?”
      “你已昏睡了半个多月。”陈长青边说边拿起药粥,递给他,结果拓跋昭没拿稳,险些把一碗滚烫的药粥洒在身上。
      “小心!”陈长青忙扶好他,结果碗,一勺一勺喂他。
      “长青,你……”
      “嘘,不必在意这些,先把粥喝完。”
      站在一旁的萧啸天和慕容果看着他们,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柔然来了消息,因为听说太子中毒,担心太子身体安危,特来报信,打算接拓跋昭回去。最多一个月后,使臣会前来当面与高昌交涉此事。
      据说这是柔然王拓跋庚的意思。

      两个月后,柔然使臣来到高昌,于高昌朝堂之上与慕容谨慕容恭他们商议此事。慕容恭听到这请求自然当场回绝,然而慕容谨却松了口,同意柔然人接拓跋昭回去。
      慕容谨又没有给慕容恭面子,慕容恭见父亲发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答应下来。

      三日后,拓跋昭收拾东西,启程归乡。

      新姚书院门口戒备森严,出于礼数,慕容谨派人送拓跋昭归家,而送他的,正是慕容果。
      这天慕容果身穿朝服,紫衣卫和黑衣卫分列两旁,整条街戒严,闲杂人等统统绕路。
      陈长青匆匆忙忙从书院里出来,本想送拓跋昭,却被书院内的卫兵们拦着,不得靠近大门一步。他绕了个路,从后面的假山上去爬到屋顶,猫腰走过房顶,来到大门口处,谁知紫衣卫一眼就看到了他。
      慕容果发话,允许陈长青和他一同送友人。
      拓跋昭收拾好行李,把东西全放到马车上后,本欲直接上马车,然而就在他打开车门时,突然跳下车,跑到陈长青和慕容果面前,紧紧抱住他们两个。
      陈长青红了眼眶,轻轻拍着他的背:
      “好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以后又不是不见面了,哭哭啼啼的作甚?”
      拓跋昭不语,将他们二人搂得更紧。
      “别婆婆妈妈了!快走吧,当心误了时辰!”慕容果抽了抽鼻子,说道。
      拓跋昭最终还是恋恋不舍地放开了他们,转身上马车,就在进车里的一刹那,拓跋昭顿了顿,陈长青本以为他还有事,结果拓跋昭最终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就这样进了马车。
      车夫关上车门,柔然使臣等人跟在拓跋昭的马车后,陈长青和慕容果站在书院门口,看着马车一点点变小,直至变成一个点,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拓跋昭离开后,陈长青刚开始一段时间自然是不舍的,但是人毕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几个月后,陈长青便不再沉浸于不舍之绪中。

      时光荏苒,一转眼就是三年过去,昔日孩童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风华正茂的少年郎。
      少年风度翩翩,意气风发,年华正好。

      正可谓是“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卷一·年少不知愁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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