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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少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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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佛印!”
佛剑分说在树林顶端祭出佛碟,金色的光芒四射开来,浓厚的佛法威力叠放而出,重重加深,空气里充满了无边的压力。
“呼…呼……”被强大法力压制的浑敦焦躁地甩着前蹄,从喉咙中溢出压抑的嘶声。
突然浑敦双目睁大,靛蓝色的双眼爆绽出紫色亮光,全身的毛发丛丛竖起,两条白森森的獠牙从嘴角迅速伸出。
“——嗷!”
佛剑心下一惊,提气强加功体,金色法阵顿时再度增强,与昂首嘶吼的异兽碰撞之后,金色和蓝色的气流紧张的对峙,空气也似乎已经凝固在一起,充满一触即发的氛围。
“谁在那里!”
一片虚空中,圣踪谨慎前行。方才他告知佛剑事由,却突然遭到浑敦的攻击,等他再反应过来,已经身处一片白雾虚空之中。
从剑子到佛剑,每次只有他被引导到此处,圣踪相信这并不是偶然,既然如此那他便要会会这幕后之人。
握紧手里拂尘,天枢星君表情自然,心下则提起十二分谨慎。
“哈,星君何需这般小心翼翼,吾对你并无恶意。”虚空之中响起道温醇的声音。
“阁下何人,闯入空之境有何目的!”圣踪立住脚步,指尖捏出护身法诀,一面沉声提问。
“吾是你的友人,可以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那声音似带了笑意,“想来比剑子仙迹还要早入天界数十年的天枢星君更是合适北斗星君之位的人选。”
“吾等之事与阁下无关。”
“哎呀呀,星君何必如此。若非令师尊早逝,现今的北君自然也不是剑子仙迹那师傅来坐。”声音依然悠悠而来。
“你到底是谁?”圣踪微变了脸色,关于他的师尊早已是天上界封印已久的禁忌,此人居然是十分熟稔的口吻。
“不要生气嘛,说来你师傅也是难得有极高天赋之人,修行不过数百年就已到达真圣之境,就算是天界,也是少见的强者啊。”声音渐渐清晰靠近,“只可惜……”
“住口!”圣踪脸色愈发难看。
“只可惜,这样一位被天界诸仙所重的人却是自甘堕落,坠入无间,反成了最下等的邪魔以及,天界最大的耻辱!”那声音一点点围绕在圣踪耳边,像是戏谑又像是嘲笑。
圣踪倒退一步,仿佛一下子回到初时陪伴那人身边受所有人期许羡慕的时光,一时又是那人堕天之后被人时刻用同情或怀疑的目光审视着的那些日子……
“……报出名来。”咬住牙,圣踪手中拂尘化而为剑,指向面前虚空的声音,“吾天枢星圣踪,不斩宵小之辈!”
“啧啧啧,不愧是北杓之长,就不知北魁之长此刻在哪里逍遥呢。”那声音轻了些,似退远了在上下打量,“比起你的时刻戒备,玉衡星君果然是要好相处得多呢。”
圣踪脸色再变,自他师傅之事起,天界众人虽是面上不曾明说,暗里却是少不了揣测之语,圣踪少时因天分高而为那人弟子,素来为人所赞,此事一出却如泰山覆顶,压得他再难抬头。之后他便愈发的少言寡语,勤苦修行,晋为天枢星君之后更是独居偏僻之所,少与人结交,被天界人视为异端一般的存在。
“说来剑子仙迹也是你的好友那,就不知他是几分同情几分好意了,哈。”
那笑声轻轻地,却让圣踪一震。脑海中闪过剑子来寻他喝茶寻他聊天时,那目光中若有似无的容和意味……
“你说的不错……”拧紧眉头,圣踪执剑的手并未放下,“就算如此,圣踪亦不会退让于你。出招吧!”
“哦,倒是没想到,”那声音倏地逼近,像是有些意外,“你比吾想的还要顽固,这下吾也客气不得了。”
话音且落,一道宏大的气流铺天盖地气势汹涌地迎面袭来。
手中的剑发出尖锐的响声,青色的剑气蓬勃鼓出,天枢星君圣踪挺身相对这场艰难之战。
* * *
剑子一本本的书翻阅着,集中精力,速度极快。翻完由北面楼梯口始延至西面的书柜也不过一个时辰而已,可惜的是,除了些微零星的资料一直也找到关于浑敦的详尽说明。
放下手里读过的一本,剑子伸手按按眉心。
转身看到书柜旁边设下的几重垂帘的隔间,里面隐约是用来休息的场所。剑子伤愈不久,这一个多时辰下来也有些疲倦,便抱了一摞书往隔间而去。
隔间的窗是开着的,云间的风徐徐吹来,对着窗的是一面雕饰华美,绣纹精致的折叠屏风。剑子抱着书走到方几前背着屏风盘腿坐下,把书摆摆好就继续找起记录。
窗外一阵清风入帘,撩动剑子的衣袖,连方几上用来摘记资料的纸也吹飞动了,四散开来。
剑子摇摇头扶膝起身,把几页白纸收集回来,看见还有一张飘落到屏风之后,等他绕过屏风却是一愣——后面有人。
由屏风隔开不小的空间里,一张软榻居后摆着,透过垂下的珠帘与纱帐隐约可见一人侧身而卧,似在休憩。
“难道是这里的官员?”没有做出更多揣测的剑子弯腰拾起纸张,准备退出去的时候,耳边听到个熟悉的女声。
“剑子……先生?”
剑子略有诧异的回头,见到的是同样面带疑惑的红衣女仙:“仙凤姑娘。”
“先生怎会在此?”
“这……”剑子看着曾照顾过自己的女仙,准备做出说明之前就从帘后传出了道儒雅嗓音。
“凤儿,发生何事。”
“少主,”女仙立刻小步上前轻声道,“是玉衡星君来访。”
少主……就是那个传说中华丽无双的太辰宫少主人?
剑子暗下揣测,面上仍是一派严谨之色。
“原是北魁之主的玉衡星君,吾失礼了。”再度出声,穆仙凤已经挽起帘帐,只见得个长衫紫发的青年步履从容,举扇而出。
虽然早已耳闻过诸如“太辰宫少主美姿仪、有雅量、风神俊秀实为天上界屈指可数的风流人物。”之类的种种传言,但从不以外在容貌为意的剑子星君也并未产生过要去见一见这位少主的想法。
而至当下所见之人,衣饰简洁,手执绢扇,略挑的紫棱眉下一双凤眸含笑非笑,华贵非凡的容貌,即使是见过天上界众多优秀仙人的剑子,亦不由心生倾赏而得出“当真是位名副其实的俊逸人物。”的感叹。
只是面前青年言辞礼数虽则周全,目色流转间半掩着的却是股淡漠神色,自是种冷然意味。
唔……看来传言中太辰宫少主性极清傲,不好与人亲近也是不假。
若是旁人估计也便就客套几句过了,然这位剑子星君偏偏最是好古怪的一个人。他本人虽然是幽默风趣素来为天界人所喜,但他的一众友人,譬如寡言少语的独夜人、深居简出的千寻、爱做黄金馒头的杜一苇等等,在天上界被称为“怪人怪仙”的存在者,皆是他剑子仙迹的好友知交,这也是让旁人颇为不明的一则。
于是现下这客气中略带些冷淡模样的太辰宫少主反倒是引起剑子仙迹的兴趣,意起而行一贯是玉衡星君的风格,此刻既生相交之意,他便也像是未看出对方“婉拒”的意思,拂尘轻扬间笑道:“剑子有一事想向少主请教。”
太辰宫的少主人绢扇轻摇:“星君何事相询?”
“哈,少主真是多礼,我是剑子仙迹,叫我剑子便可。”面上依旧是笑嘻嘻的,“却不知少主名讳。”
“先生……”穆仙凤略拧眉,上仙真名素不轻言,玉衡星君此举未免失仪。
“吾名疏楼龙宿。”龙宿扇子微扬,止了仙凤欲言之语,面上浮起丝颇感意味的笑容。天上界人虽说多是对太辰宫少主好奇,但真正见面过的,常是敬之身份而拘于礼数,这样大咧咧的倒是没见过。
“疏楼、书楼,果然是未来的东华帝君。”剑子略开着玩笑,“不过我还是觉得叫你龙宿来的顺口哈。”
“随汝之意。”
这样的回答倒叫龙宿身侧红衣的侍女有些惊讶了,从未见少主这样随和亲近地待一个陌生人,这剑子星君到底是……
“哈,看来传言果然不可尽信,龙宿你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嘛。”剑子笑眯眯把拂尘插到身后上前两步,“龙宿我问你啊,你知不知道浑敦啊?”
“浑敦,汝打听这做什么?”
“唉,此事说来话长啊……”剑子白色的眉睫眨了眨,忠厚面容之上瞬间摆满愁色,一副万分头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