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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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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静悄悄的,唯有二人的呼吸声彼此清晰可闻。烛火在这一刻似乎也停止了燃烧,只留下满室的余光,苟延残喘。
他又忍不住想起了那一年夏日,满池的荷花盛放,入目皆是粉白衬新绿。夕阳未尽,金色的粼光携来一名绿衣少女,小船拂开了层层荷叶,少女的笑声也随着那一圈圈涟漪悠然散开。那时候,他正坐于岸边的芦苇丛中,听着那阵阵银铃般的欢笑声,心头仿佛有清风拂过,拨开那浓浓的阴霾。他站起身,循声望去,恰好望见少女如花般绽开的笑颜,娇过这满池的菡萏,唤醒他那颗沉寂已久的心。
少女大概是察觉有人在看她,便望了过来,而他却愣在原地,像是被发现秘密的孩童那般,显得那样不知所措。少女瞪了他一眼,便命人快速划船离去,那眼神大约是在责怪他的轻浮。
他却像是魔怔了一般,凝望着她的背影,久久无法回过神。
后来,他无意间听说,那一日,荣康帝最宠爱的永安公主擅自出宫游碧夕湖,在回去的路上遭遇刺客,险些丧命。
原来,是永安公主啊……
他想,他大约是被上天彻彻底底放弃的人,失去亲人,失去一切,甚至是难得的心动,也动到了仇人之女身上,当真讽刺。
江雪臣久久没有动静,涵月又急又无法抑制满心的羞耻感,她已经这样豁出去脸面了,可到底失去了高高在上的身份,也的的确确没有任何筹码同人谈条件了。但那入目的血色仿佛就在眼前晃荡,她不能放弃,这也是她唯一的机会,救人,同时也是在救己。杨秀的话和那姑娘的遭遇提醒了她,委身于他,到底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被那样多的男子侮辱,那她便真正只有死路一条了。
想到此,她暗暗咬牙,伸手扯下外衣,露出肩头至胸口的一大片雪色肌肤,令他的眸色瞬间一黯。
“还请将军……不要嫌弃。”她起身,两步扑向他,绵软的身子紧紧贴着他的,那柔软又温暖的触感,几乎要令他全线溃败。
“这是你自找的。”他的声音瞬间变得低沉喑哑,带着不可忽视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地朝她涌来。
江雪臣的侧颜无疑是俊朗无双的,在拥着她的时候,眉目之间不自觉便柔和了许多。
涵月自幼便同李家大公子元殊定了亲,自满十二周岁以来,嬷嬷便有教她一些男女之间的事,宫里的东西总是五花八门的,那时候涵月听得云里雾里,这会儿试着派上用场,便足以让男人欲罢不能。
在彻彻底底拥有她的时候,江雪臣双手撑在她身子两侧,望着她,眸中似有讥讽:“想不到永安公主竟是这般……放浪。”
涵月听罢,心中屈辱再次汹涌,可她如今已然这般抉择,便没有什么是受不住的。
被救的那姑娘名唤锦茹,本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那一夜又恰好来了葵水,一时经受不住,便出了大血,幸而军医来得及时,否则也决计留不下那条命。
待她醒来,已是三日后的事了。杨秀一直守在她床边,见她平安无事,心头一块石头终于落下。
锦茹却无法承受那夜的遭遇,醒来后便不停地流泪,凭旁人如何劝都无用。
这时,方怡在一旁冷嘲热讽道:“你可要好好珍惜你这条命,那可是咱们那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向将军自荐枕席才换来的,你可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心哪!”
杨秀使劲朝她眨眼,示意她不要再说了,但她仍是不肯停歇:“怨不得是宫里出来的人,心计别提有多深了。这明面上看着是牺牲了自己,实际上还不是在为自己谋划?这营里的女人,哪个不想成为将军屋里人哪?她倒是好计谋,当了婊子还要立个牌坊,着实令人敬佩哪!”
“方怡,你够了!”杨秀只好把她拉走,“大家都不容易,你能不能管好你这张嘴?”
方怡用力甩开她的手,恨恨道:“你若是愿意当老好人,就好好当着!别什么事都想管,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几斤几两,也配来管我!”说罢,便万分不悦地出了营帐。
杨秀被骂得一脸莫名其妙,但她向来好性子,也不同她计较,只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样的脾气,终究是要吃亏的。”她走到涵月身旁,尴尬地笑了笑,“好妹子,你别同她计较。”
涵月勉强一笑:“她说的不错,我的确是有自己的打算。”
杨秀轻叹:“人总是要为自己打算的,若能得到将军青睐,是最好不过的事了,虽摆脱不了这低贱的身份,可至少不会被……”
说到这儿,涵月连忙给她使了个眼色,杨秀也是个通透的,立即领悟过来,急急转了话题:“哎,不说那些了。将军他……没有难为你吧?”
涵月想到那一夜,他是那样地索求无度,致使她到了今日身子还有隐隐的不适感,不禁心头一紧,可到底还是摇了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