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传》时间的手

33、第三十三章

　　对话结束，皇帝却依然保持原来的姿势，没有要离开或继续选妃的打算。一屋子人都惊恐的看着一站一跪的两人，猜测事情都结束了，为何皇上还在原地不动。康玲珑也被陆春风的举动弄得一惊，但很快反映过来，心里暗自庆幸着，皇上的话分明就是在昭告，陆春风被打入冷宫了，这下妃嫔中只有她品阶最高，皇后的宝座稳稳握在手中了。
　　“皇上。”段云的贴身太监也从惊愕中反映过来，快步走到他身后轻声唤着。叫了几声后发现皇上没有动，于是踌躇了下，决定先让大家都退下。
　　“皇上身体不适，选妃大典择日再办，各宫采女都退下吧。”贴身太监说完，又转回头看了看康玲珑，示意她说句话。
　　“是啊，大家都退下去吧。”康玲珑本想留着继续看好戏，可转念间想到一个主意，于是连候着的宫女太监都打发走了，只留下段云的贴身太监。自己也带着宫女和随身太监离开凤仪阁。一出门，康玲珑立刻对太监耳语了几句，说完后看见他快步离开，嘴角慢慢爬上一丝阴冷的笑。
　　原本热热闹闹的凤仪阁一下变得空空荡荡，只有龙椅两旁茶几上摆放的香炉飘着袅袅的烟。
　　“臣妾告退。”段云没有让陆春风起身，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也不敢起来，怕惹段云更加生气，现在大家都退下去了，她觉得没有继续跪下去的必要。于是说了一句就站起身来。
　　“朕没让你走。”段云的声音在陆春风抬腿要走时响起。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陆春风叹了一口气，看来她今天的霉运还没走完。
　　“你瞧不起朕是么？”段云依然背对着陆春风，语气竟有着淡淡的哀伤。
　　“臣妾不敢。”陆春风停下脚步，耐着性子继续说。
　　“不敢？呵呵，昏君都喊了，还有什么你不敢的？”段云转过身看着陆春风，发现他脸上满是冷淡，怒气又不受控制的冒出来。
　　陆春风面对着段云，眼睛却看向大门，她不想再说什么，只等着皇帝发泄完放自己离开。
　　“不屑跟朕说话么？认为朕不配跟你说话是么？”段云拧着眉，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陆春风尖细的下巴，逼着她看自己。
　　“臣妾是皇上的妻子，以皇上的话马首是瞻，皇上生气，臣妾恐慌不敢回答。”陆春风盯着段云的眼睛，突然发现跟段墨的很像，只是少了份深邃，多了些单纯，喜怒都刻在眼中。
　　“说的多好听，既然你当自己是朕的妻子，那就该尽妻子的义务。”段云被陆春风的冷淡激怒，更被她眼神中从没见过的坚毅和冷傲激起欲望，抱起陆春风大步走向龙椅，把她重重的扔到龙椅上。
　　段云的动作很快，陆春风还没来的及反映，已经被困在椅背和段云身体之间，她咬着嘴唇，皱眉忍着身上传来的疼痛，丝毫没意识到这个样子很诱惑。
　　“你干什么？”陆春风被疼痛激起怒火，用手推着段云问。
　　“让你尽妻子的义务。”段云盯着陆春风，完全不被她的推搡撼动，一字一句的说完，便去撕扯她的衣服。
　　“不要，不要。”陆春风被段云眼中的欲望吓到，拼命反抗着，然而力气太小，纱裙很快被撕破，露出整个脖子和肩膀。
　　陆春风的头发因拼命抵抗而散开，如瀑布般倾泻到身后，金花掉在地上，拉扯间被段云踩得变了形。然而，陆春风用尽所有的力气也阻止不了段云，一条腿已经被架到椅子扶手上，露出一段线条匀称的小腿。
　　陆春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了，绝望涌入心中，可仍不服输的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段云说：“如果欺负我可以让你觉得自己像个男人，那请继续吧。”
　　一切突然静止了，段云停止了动作，呆呆的看着陆春风。他疑惑了，为何她眼中的绝望更像倔强。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光天化日勾引皇上，在这里做这么不知羞耻的事情。”钱慧心不知何时赶到，说话间冲向龙椅，在两人都没反映过来时，啪的一巴掌打向陆春风的脸。
　　唉！又被他看到了。陆春风看着钱慧心身后的段墨，心竟突然平静下来。
　　“你不要脸，你不要脸。”钱慧心像泼妇一样哭喊着，一边扯拽陆春风，一边大声骂着，仿佛差点被夺去贞操的是她。
　　陆春风的感官在看到段墨眼中的鄙夷的一霎封闭了，任钱慧心抓破裸露着的皮肤，也不觉得疼痛，只是绝望的盯着他，明知道他厌恶自己，却仍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希望他能走过来跟自己说，我带你离开。
　　段云也愣在原地，看着陆春风眼中复杂的神情，心中五味杂陈。
　　“钱淑妃息怒，钱淑妃息怒。”一旁的贴身太监第一个反映过来，跑到四人中间拉住钱慧心。
　　“皇上。”钱慧心委屈的喊了一声，发现段云没有反映，立刻转身跑向段墨，也不顾礼节，依偎在他怀中哭起来。
　　陆春风慢慢站起身，拢了拢凌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被撕破的衣服，低着头从段墨身边走过去，迈出凤仪阁，看了眼门外鬼鬼祟祟的，康玲珑的丫鬟，往锦玉苑走去。
　　陆春风走后，凤仪阁内的四人保持着原来的动作，谁也没有动。段云望着龙椅扶手上的血迹，心里升起浓烈的懊悔。钱慧心哭累了，身体一抖一抖的靠着段墨抽泣。段墨僵直着身体，心中的愤怒和心疼混成一把火，烧的双眼模糊，直到回忆起陆春风走过身边时绝望的神情，才一把推开钱慧心，追了出去。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奉喜看到陆春风散乱着头发，露着的肩膀满是抓痕和血丝，吓得脸色顿时发白。
　　陆春风意识恍惚，转头看了眼奉喜，眼神却很空洞。
　　“您别吓奴才。”奉喜看到主子双眼无神，才意识到事情很严重，赶快给宫女燕飞使了眼色，让她拿披风来。
　　陆春风愣了一会儿，思绪被奉喜熟悉的声音拉回来，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摇头。
　　“我这就去准备热水给您沐浴。”奉喜看着陆春风身上的血污，心疼的把她送到睡屋后，说了一声就跑出去准备。
　　燕飞拿着斗篷站在一旁，看着呆愣愣坐在床上的主子，也不敢上前。直到奉喜跟一个太监抬着大木桶进屋，才赶紧用斗篷遮住陆春风。
　　水雾漫起，屋内顿时变得不真切起来，陆春风的伤口被热水激起一阵疼痛，她侧身看了看，发现已经出现淤青。神智慢慢恢复，惊恐和绝望随之退去，她已经不再觉得心痛了。或者说，段云和钱慧心并不能让她心疼。而段墨的鄙视她也开始习惯了。
　　“燕飞，我有点疼，帮我拿些药膏来好么？”屋门吱呀一声打开，陆春风以为是宫女来了，于是出声说。
　　话音刚落，肩膀上传来一阵清凉滑腻的感觉，一个粗糙的手指，轻轻在她肩头涂着药膏。陆春风心想燕飞的手怎么这么粗糙，随即又释然，宫女是要干粗活的。
　　“帮我擦背吧。”陆春风闭上眼睛，微微侧过身体，趴在木桶边缘。
　　那双手愣了一下，随即抓起桶边的布巾，在水里浸湿后温柔的擦拭着。陆春风觉得燕飞今天的力道有些大，不过却也舒服，轻舒了口气说：“好舒服。”
　　两人在弥漫的雾气中沉默着，陆春风突然缓缓开口，声音中有着浓浓的鼻音：“宫女的生活不好过吧？你会想亲人么？我好想外公，父亲和姐姐。你有姐姐么？我姐姐可漂亮了，真的，一点都不像我。我想她现在一定生活得很幸福。其实我一点都不怨恨她，她是无辜的，我一点都不后悔代替她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