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柠》伊枝瑶

4、第 4 章

　　接下来的几周沐鹿柠全神贯注地上课，再也没碰见那个老汉。手臂上的伤早就好了，父母也没注意到。
　　“柠柠”上完生物，罗小韵靠在沐鹿柠肩膀上，轻轻蹭她。
　　她们互抄了几次作业，讨论考试成绩，上了几次厕所后逐渐变得要好。在那之后，罗小韵直接叫沐鹿柠小名。她哭丧着脸对她说她很苦恼。
　　沐鹿柠摸她头“又是因为金老师?”
　　金崇植是他们班的生物老师。罗小韵老是在他的课上出错，经常被点名说教。
　　女生摇摇头，扭扭捏捏地凑近沐鹿柠的耳朵，悄悄说自己对一个人一见钟情了。说完，她像恋爱中的娇羞少女，把头埋进她怀里。沐鹿柠非常惊讶“谁呀?”
　　“高三1班，路闻枫”
　　每当有人提到高三1班时她会不自觉地心头一颤，所幸没人看出她的惊慌失措。
　　“昨天我去小卖部买口香糖,在那里碰见一群学长买饮料，结账时转头偷瞄了一眼不小心跟他对视了。。然后向学姐们打听了他的名字和班级”
　　“哦”沐鹿柠认为有喜欢的人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对她说恭喜。罗小韵嘿嘿笑了笑，随后又摆出一副沮丧的脸“可是。。听学姐们说，他好像只想专注学业，不打算谈恋爱”
　　“高三忙谈不了吧” 沐鹿柠想起上个月告白的场景，那男生好像也这么说过，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她给她出主意“要不你跟他考同一个大学，到时候再追他?”
　　“我怕他到时候已经有女朋友了”
　　“。。。应该不会吧”她自己也说不准这事，犹豫回。
　　“可是我。。”罗小韵似乎还想说什么。
　　“要不你试着去接近他当他好朋友。。或者好兄弟? 这样他身边出现了什么人你也可以留意到?”
　　罗小韵将头埋进桌子，低喃“我有点怂”
　　沐鹿柠鼓励她“没事的，可以先试着加联系方式嘛”
　　女孩哦了一身，心不在焉地拿出历史书看了看，沐鹿柠见她这样，不再说什么，继续背单词了。
　　过了几天，罗小韵午休拉着沐鹿柠去食堂吃饭，坐在新的位置上，离打饭的地方偏远。
　　罗小韵喜欢坐在离打饭近的地方，说是这样能看到食堂阿姨的手有多抖，然后吐槽。沐鹿柠有些疑惑地看她，后者注意到她的表情，刻意避开视线，没说什么，自顾自地吃起来了。
　　不知为何，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快吃完饭时，罗小韵对沐鹿柠双手合十。后者有些无奈地扒着饭，对她说“先说是什么事我再考虑要不要帮”
　　女孩用乞求的眼神看向她，试探问“可以先答应吗?”
　　沐鹿柠皮笑肉不笑，态度坚决地说不可以，自己的第六感向来很准。
　　“求你了柠柠，你最好了。看在我们同桌了几周的份上，或者看在我借你笔记的份上”
　　“笔记不都是我借你的吗?”
　　“你刚来学校那次”
　　“。。。”沐鹿柠叹了口气，她放下筷子“说吧”
　　罗小韵叫她回头看。她照做，看到后面隔着两桌坐着几个高三学长，他们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机。
　　学校对比其他学府对学生比较宽容，允许在学校课余时间使用手机，但上课期间禁止，抓到就没收叫家长。
　　。。。她似乎猜到罗小韵要她做什么了。
　　“坐在窗边的戴眼镜的高高的男生，看到了吗?”
　　“嗯。”沐鹿柠转头扶额“是不是要联系方式?”
　　女孩兴奋地点头“到时候请你喝奶茶，两杯!”
　　“。。我可以不要奶茶不去要联系方式吗?”沐鹿柠把这句话憋在心里，见食堂里用餐的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拍了拍脸“那我去了”
　　“爱你柠柠，柠柠最棒，柠柠加油”
　　沐鹿柠心想不用紧张，就是要个联系方式，随便找个借口要就行了。她握着罗小韵的手机，直径走近向学长们的餐桌，拼命让自己平静下来。
　　餐桌上有6个人。他们自顾自地玩着手机，除了一个人盖着蓝白间色的校服，在桌上趴着睡觉。坐在他旁边的就是罗小韵倾慕的学长路闻枫。她看他一眼，人长得确实跟她说的一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抱歉学长们，打扰一下”正在惬意地玩游戏的几个学长闻言抬头。第一个开口的是一个寸头少年，他看到眼前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美人，情不自禁叫出声。
　　女孩温婉的笑容仙气得很，他拍了拍旁边正听歌的兄弟的大腿。
　　“你狗叫就狗叫，拍我干什么”被打扰的男生烦躁地摘下耳机，不满地瞪他。
　　寸头少年激动得语无伦次“小学妹”
　　“不就是个小学妹吗，瞧你这出息”耳机少年啧了一声，看向沐鹿柠，随后瞪大双眼，叫得比他还大声“我去!!”
　　沐鹿柠尴尬地想走人，听见有个男生问她找他们有什么事。她看向声音的主人，他随意地披着校服，咬着草莓味的棒棒糖，左眼的泪痣引人注目。
　　“我找路学长”
　　被点名的男生面无表情地看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其他的人后面面相觑，互相使眼色，说悄悄话。
　　埋头睡觉的白慕延打算无视他们的喊叫，可小杂声越来越多，吵得他只得放弃补觉，语气极其不耐烦抬头质问他们“都吵什么吵”
　　见这位发脾气，全部的人都闭了嘴。
　　沐鹿柠看向他，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
　　他怎么在这。。哦对他也是高三1班的。。。好像吵到他补觉了，眼神好凶。。
　　沐鹿柠有一段时间没见到白慕延了，虽然他住在隔壁，但她都没碰见过他，徐阿姨倒是偶尔会遇上。
　　几周不见，一见面又是在这种尴尬的场合里。
　　白慕延感受到女孩的目光，跟她对视。刚睡醒的脸上没什么情绪，额前散乱的碎发微盖着深邃的眼，显得整个人越发清冷。
　　几个男生试图缓解气氛“小白啊，她找路闻枫”
　　他叫小白啊。
　　男生看着沐鹿柠。女生紧张地站在他们面前，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下长着一双极其漂亮的杏眼，右眼旁长了一颗小痣，嘴唇微抿着。
　　路闻枫偏头，眼神不再那么冰冷“你找我干什么?”
　　沐鹿柠心脏受不了了，不敢在这多待一秒，索性直奔主题“可以要学长的微信吗?”
　　男生们一脸期待地等着他回复，而沐鹿柠觉得自己等了一个世纪，想放弃回去了。
　　“好”
　　沐鹿柠松了口气，经过白慕延走到路闻枫身边扫码，加完好友后迅速道谢跑走了。
　　目送她离开后，几个男生同时开口“铁树开花啊兄弟”
　　“闻枫你小子可以啊，被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学妹看上”祁晟咬碎棒棒糖，勾他肩。
　　“在一起了记得介绍给我们认识哈”另一个男生笑着插入对话。
　　“小白你怎么还盯着人小学妹啊?”盛逸，也就是寸头男孩，凑近有着起床气的白慕延，语气带着玩味。
　　白慕延睨他“你确定要在我没睡够的时候调侃我么?”
　　盛逸表示不敢惹这位祖宗，立马闭嘴。
　　沐鹿柠回到座位，直言“我要三杯奶茶”
　　对方比了个ok的手势。
　　“喏，到时候你自己跟他解释吧”她把手机还给罗小韵。
　　看到扎着小马尾的女生欣喜若狂地接过手机，白慕延收回目光，拎起校服准备回教室。身后的男生们叫住他，叫他等他们打完这局。
　　白慕延回到教室，看见她在自己的桌前站着，看着空落落的椅子，手里握着张卷子。他走近她，态度温和了些，问她什么题。
　　顾苒回头，扬起浅浅的笑容，声音温温柔柔的“就是上回问你的物理大题，有几处还是不怎么懂”
　　白慕延帮她拿了张椅子，抽走她的卷子铺在桌上，开始认真教授。顾苒一边听一边偷瞄他，心里喜滋滋的。
　　她很享受这份特殊待遇。
　　白慕延学习好长得也好，很多人想请教顺便欣赏他的颜。请教的人太多，没完没了，他初中时耐心就被磨没了，于是除了高文程他们这群发小外他拒绝教别人题。
　　她想她于他还是比较特别的。
　　白慕延瞥了她一眼，提醒“苒苒不要分神”
　　“啊，噢”顾苒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红了起来，小声地嘟囔“抱歉”
　　白慕延淡淡笑了下，继续划笔讲题。
　　讲完题后，顾苒坐在他旁边，拉着他的外套“慕延，你想留学吗?”
　　白慕延闲来无事地玩着她的笔，靠在椅子上“嗯，不然我报名考试干吗? 倒是你，从小到大从没见过你对留学感兴趣”
　　顾苒被揭发，有些倔强地回“我。。就是想看伦敦眼，不行啊?”
　　他懒散地笑了笑，起身回自己的座位“行，到时带你去看”
　　一定是特别的，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