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柠》伊枝瑶

2、第 二章

　　人为什么会只凭一眼就爱上别人呢?明明对他什么都不了解。
　　可能我是个顶级颜控吧。
　　节选自《沐仙女的日记》
　　沐鹿柠缓了缓，开始按自己原先的计划走路回家。学校周围的石路街开着数不胜数的店面，大部分是小酒馆，然后一些小作坊和小摊子，颇有些人间烟火味。每家都挂着引人注目的灯牌，使人眼花缭乱。她路过一家面馆，闻到诱人的面的香味，肚子咕了声。
　　面馆很朴素，没有像其它店一样的灯牌，只是在店门上面挂了张写着‘尝相见’的木匾。进门映入眼帘的是安静吃饭的几桌客人，也有些同校的同学。
　　正在擦桌子的老板看到沐鹿柠站在门口，抬手招呼她过来，热情地问她要吃点什么。
　　老板是个大约40多岁的中年男子，比她高一点，有点小肚皮，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衣服袖子卷着。沐鹿柠向他走去“您好，一碗牛肉面，不放香菜，谢谢”
　　“好勒!” 白鸿对着厨房喊“一碗牛肉面，不放香菜!!”
　　后面又进来几个人，白鸿指了指木制的桌子，对她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小姑娘坐这里吧面一会就上”随后，他拿着抹布离开了。
　　沐鹿柠坐下，把新家的照片发给林池看。对方刚好在线，很快回复她“哦吼，挺不错的嘛”
　　“那是”
　　“学校咋样，有好玩的事或者有趣的人吗?”
　　“班主任对我们说下周一有摸底考。有吧，同桌是个讨喜的女生，其他人也很好相处，但一直写着作业，没怎么聊”像是想起了什么，打了一句“刚还撞见别人告白”
　　看到八卦，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翘着二郎腿的林池顿时来精神了，盘坐起来快速打字“谁对谁告白!? 在哪，学校吗卧槽!?”
　　“小姑娘你的面”对话被打断，沐鹿柠打了个回聊，收起手机朝老板笑了笑“谢谢老板”她对着面拍了张照片，夹起热气腾腾的面吃了起来。面非常劲道，汤底浓郁，还能闻到牛肉的鲜香，让人回味无穷，欲罢不能。
　　“找到宝藏小店了” 她这么自言自语着，把汤一点不剩地全喝完，擦了擦嘴巴，结完账就去卫生间洗了下手。
　　此时面馆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她从洗手间出来见到桌位上占满了人，吓了一跳，转念一想觉得也是，自己的眼光向来不会太差。她小小地自恋了下，跟老板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刚进店的白慕延跟她擦肩而过，他看向白鸿，眼底露出轻浅的笑意。白鸿笑呵呵地目送女孩离开，看到男生，乐得更欢了，走过去拍了拍他肩“小延来啦，好久不见”
　　男生笑着对他说想吃大伯做的面了。
　　“你这孩子，想吃随时来别跟大伯客气。还是老样子?”
　　白慕延嗯了一声，拉开椅子，把书包放在一边，坐下等面。
　　沐鹿柠在明晃晃的路灯下漫步。清凉的晚风缓缓吹过，撩乱她柔顺的头发，女孩也不恼，任风肆意吹着。不久，看到前方一栋栋高楼和一座显眼的公寓，发现到家了。开门他们果然没回来，她洗漱做化学卷子去了。
　　高一周日没课，沐鹿柠懒在床上睡回笼觉。梁倩上午没班，在家里打扫卫生，出去扔垃圾时看见邻居正拿着钥匙开门。眼前的妇女仪态端庄，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浑身散发着成熟知性的气息。梁倩突然想到什么，啊了一声，对方被她的叫声吸引，侧头看向她。“是静姝吗?青竹巷的徐静姝”
　　徐静姝愣了愣，思考眼前的人是谁。
　　梁倩看到正脸更确定了“我是梁倩啊，你发小啊，高中跟你当了好几年的同桌。忘啦?”
　　徐静姝这才想起来曾经的死党，回忆纷至沓来，她激动地拉起妇女的手臂“倩倩!我们好多年没见了吧，你变这么漂亮我都没认出来!”
　　梁倩拉她的手“你也是啊，没想到我们正巧搬你隔壁了”她本想过几天买点礼物跟邻居打招呼的，但太忙完全忘了这回事。
　　许久没见的两个好姐妹站在家门前寒暄了一番。突然，徐静姝的手机响了，她向梁倩比了个抱歉的手势，接起手机，对方语气有些着急“徐老师，你还没拿到东西吗?”
　　徐静姝是凌大附中的语文老师兼高三1班的班主任。她回家取忘记拿了的文件，遇到梁倩就耽搁了一会。她回马上到后挂掉了电话，满脸遗憾地看向梁倩“学校催我了。你今晚有空吗? 要不要来我家，还有好多话没说呢，正好可以见见你女儿”
　　梁倩对她说保证来，催促她回学校。她回到家打电话跟老公说聚会的事，对方说可能不会来后，她换身衣服就去上班了。在卧室走神的沐鹿柠听到梁倩的话，心想晚上应该会挺热闹。她摇了摇头，继续刷题复习了，看同学们都那么怕这考试，她也开始不安了。
　　学习到下午，她满意地看了下堆积的卷子，收拾了桌子，出门去散步。悠哉地跟林池打着电话，她走到小区附近的篮球场。场上有一群男生正激烈地打着比赛，观赛的女孩们朝气勃勃地为喜欢的人大喊加油，时不时发出几声尖叫。她停下脚步，站在场外几米远看他们。
　　“哇你在哪儿啊这么吵”
　　“前面有几个男生在打球，有很多女生在给他们加油”
　　林池兴奋问“是帅哥吗?是帅哥吗?!”
　　沐鹿柠语塞“。。。应该是吧，怎么，你要看啊?”
　　“看，必须的”
　　“。。。”她只是说着玩的。考虑到林池的本性，她干笑了两声，怪自己忘了她沉迷男色的性格。沐鹿柠转成视频通话，把摄像换过来，对准球场上的几个少年。林池满心欢喜，津津有味地看着，时不时评价场上打球的几个少年“哎那个穿蓝背心的古铜色皮肤我好爱，咦，那个穿黑衣服的小哥哥身材不错哈”
　　沐鹿柠翻了个白眼，懒得吐槽她的谜之火眼金睛，附和“嗯”
　　“腿也好长，卧槽还有腹肌!”
　　“是是是”
　　“看上了吗?”
　　“。。?”
　　女生不等她回，继续“喜欢就去追吧姐妹，你这颜值几分钟就能搞定他”
　　沐鹿柠闻言失笑，开玩笑“我这美貌，几秒就能搞定”
　　“啧啧啧”
　　“就是我不想谈而已，不然后宫早满了”说着做了个自豪的小表情，不过林池没看到就是了。
　　“噗”一道男声在她身后响起。
　　白慕延站在她后面有一会了，他看见有个女生偷偷摸摸将手机对着朋友照，停下看看她想干什么，随后听到女生用着微带点稚气的口吻说出那些话，忍不住笑出声。
　　沐鹿柠手不自觉地颤了一下，按到了挂键。她转身，蓦地愣住, 心跳漏了一拍。
　　一瞬间，她好像陷进什么了。
　　眼前的少年面容清秀，皮肤白得发光，长了一双极为好看的桃花眼，鼻梁高挺，下面的嘴角微微翘起，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丝毫不为偷听别人讲话感到抱歉。
　　两人面对面站着，微风吹过，吹起她飘逸的长发，男生的头发也乱了些。顿了几秒，沐鹿柠回过神来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听到男生用略显轻浮的语气说“对不起啊，偷听你说话”
　　沐鹿柠看着他乌黑明亮的眼睛，呆呆地回“嗯。。没关系”
　　此时此刻的沐鹿柠只想挖个洞钻进去。好羞耻我的天，第一次在外面自恋被人听到，还是个很好看的男生。。刚才都瞎说了什么啊啊
　　女孩难为情低下头看地面，洁白的手指紧握着手机。她一袭浅色长裙，脸和耳朵都泛着红，像是做错事在父母面前认错的小孩子。
　　看她这么害羞，搞得好像他在欺负她似的。白慕延不再说什么，迈步往球场走去。
　　沐鹿柠眼角瞥见男生离开，如释负重松了一口气，赶紧溜。也不知道是给谁看，倔强地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很淡定，举起手机佯装打电话的样子若无其事地往回走，到了看不到球场的地方狂奔回家。
　　正坐在长凳上擦汗的高文程看见白慕延跟一个女生说话，等主人公走近他，他抬了抬眼镜“又被告白了?”
　　“不是”他看了眼刚才那个地方，人已经离开了。
　　“难得啊”高文程勾了他肩膀，大声对兄弟们喊“小白来了，再来打几局”
　　沐鹿柠将身体抵在房门上缓了会，双手摸了摸脸又迅速拿开，小声嘀咕了一句好烫。做了几次深呼吸，脑子里还是乱七八糟的，于是她拿了条毛巾，去洗澡降体温。
　　洗完澡出来，脸上的红晕不像刚才那样明显。刚刚到家拿着一堆礼品的梁倩见到女儿穿着睡衣站在客厅里一动不动，催促她“柠柠快换件衣服，我们去邻居家吃饭”
　　都忘了还有这档子事儿，沐鹿柠回房换了身白t和牛仔裤，随意地扎了个马尾，跟着梁倩去隔壁按门铃了。
　　她暗想要见的人已经听说过了，肯定会待很久，到时候还是找个借口离开好了。而且现在她发现了一个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秘密。
　　“来啦”听到门内的声音，沐鹿柠立马回神整理好表情。
　　徐静姝热情地欢迎她们“倩倩你们来啦快进来!”瞥见妇女领着大大小小的包装礼品，有些好气地说“来就来嘛，带什么东西，太见外了吧”
　　“哎呀没事，这么点就收了吧，放哪里?”
　　徐静姝知道她的倔脾气“放鞋柜上吧”她侧头看向梁倩站在旁边的沐鹿柠“你就是柠柠吧?”
　　妇女露出的笑容很和善，身上有着淡淡的茉莉香，说话的语速很缓慢，很舒服。
　　“徐阿姨您好”
　　“菜都好啦，快去洗手吃吧，厕所在走廊尽头右边。。小延别学了，人都来了，出来吃饭!”
　　房间内传出男孩的声音“马上，稍等”
　　徐静姝有些无奈，对闺蜜解释儿子高三学业忙，先不管他了。
　　沐鹿柠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看了眼关着门的房间，去洗了手。
　　老朋友的谈话向来都围绕着那么几件事，最近过得怎么样，工作顺不顺利，孩子学习成绩，还有学生时期发生过的趣事等等。沐鹿柠自顾自地吃着，有一会没一会地听着。
　　徐静姝从梁倩那了解到沐鹿柠的生日和现在上的高中和学习成绩。沐鹿柠发现她是凌大的老师，有些意外，这么优雅的老师不教他们语文好可惜。
　　徐静姝挺喜欢沐鹿柠的，文静礼貌，不会敷衍她问的问题。沐鹿柠虽然觉得阿姨很友善温柔，但不习惯跟别人聊很多自己的事，逐渐有些不知所措，所幸没一会她跟母亲聊天了。
　　沐鹿柠饭都吃完了，看她们连筷子都没动，起身把碗洗了。她回来看到沙发上多出了一只毛茸茸的小团子，好奇地接近它，伸手摸了摸。小团子探出头，呆头呆脑地看着沐鹿柠，喵呜了一声。
　　是只英短银渐层哇，毛软软的好舒服，圆溜溜的眼睛也太可爱了。
　　“好乖好乖”沐鹿柠摸着它灰白相间的毛，猫咪也不恼，任她摸，还挺享受，翻身把肚皮露在她面前。沐鹿柠边挠边想不用找借口回去了，撸猫真的好幸福。
　　白慕延洗完手出来，跟客人打招呼“阿姨您好”
　　梁倩回头，露出亲切的笑容，对他招手“孩子快来吃，菜都凉了”
　　“先跟柠柠打个招呼”徐静姝提醒他。
　　“知道了”白慕延将视线移到沙发那，缓缓走到女生旁边。女孩正兴高采烈地撸着猫，雪糕注意到他，翻回身端正地坐着，浅绿的圆眼睛紧盯着主人。
　　“怎么啦这是”女生用着温软的语气问猫猫“怎么变老实了?”见小团子不理她，沐鹿柠顺着它的视线，偏头看到有个男生站在眼前，垂眼看着她。
　　他嘴角勾起“又见面了”
　　沐鹿柠仰头和他对上视线，愣住。
　　男生的笑容跟刚才见到的一样，懒散恣意，微带点嚣张的意味。她凝视着他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心脏扑通扑通又跳了起来，因为太震惊说了句卧槽，反应过来捂起了自己的嘴。
　　声音不是很大，只有男生听到了，他双手插裤，兜若无其事地看着她。
　　“你们认识?”正聊得兴起的姐妹花听到白慕延的话，好奇问。
　　“没有，不认识”沐鹿柠心虚地别开眼，连忙否认。
　　白慕延瞥见女孩的耳根越来越红，挑眉“哦，是吗?”
　　“嗯，你。。可能认错人了”女孩盯着沙发扶手，一本正经地睁眼说瞎话。
　　“那抱歉啊”男生笑笑，不再理她，去厨房盛饭。
　　沐鹿柠松了口气，也没心情逗猫了，走到餐桌前看向两个欢声笑语的妇女“妈，徐阿姨，我先回去了，想再复习一会，明天有考试。”
　　“你这孩子，不是看一天书了吗? 再多待一会没事的”
　　徐静姝拉了拉梁倩的衣角，给她使了个眼色，轻声对女孩说“没事，柠柠你回去吧，考试加油，晚安”
　　“徐阿姨晚安”
　　沐鹿柠回房直接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脸不自觉地又红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猫控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