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向北行》张载纯

5、第五章

　　李成蹊可以说是李成乾亲自看着长大的也不为过，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虽然身体若，但骨子里有一股子倔劲儿。如果他不愿意，那么从这楚国带走的，只能是李成蹊的尸体。
　　想到此李成乾松了手，淡淡的说：“那我待你大婚之后，便即可回国。”
　　李成蹊拒绝道：“不行！”
　　李成乾：“为何不行？”
　　李成蹊：“你那时动身必定死路一条，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付出天大的代价，也定不会让你活着回到晋国。必须现在就走！”
　　李成乾：“现在？”
　　“对！现在！”不知何时，正殿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李成乾二人的谈话
　　二人闻声同时望去，见到了站在院里穿着一身银白色便装的楚羿，双手负于身后缓步走了进来。
　　李成蹊与李成乾同时给楚羿行了个礼：“参见皇上！”
　　楚羿伸出右手说：“免礼。”
　　楚羿虽说与李成蹊已有婚约，即便是大婚在即，他也从来没见过冠有晋国第一美男子头衔的李成蹊。李成乾的容貌也是剑眉星目，俊美无双，却听闻不足李成蹊三分。一时也很好奇，到底晋国第一美男子有多美，据说晋国最美的女子都比不上李成蹊的美。
　　所以他从进门时就一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李成蹊，饶有耐心的等着李成蹊抬起头来。
　　李成蹊听见楚羿免礼后的话语就抬起头来，感觉到有两道视线一直围绕着自己，心里别扭便望了过去。
　　即使有了心里准备，看见李成蹊的外貌也被吸引住了：肤若凝脂，唇红齿白，高挺小巧的鼻子，浓密的眉毛下面是一双会说话的桃花眼，眼角处还镶了一颗赤色的桃花痣。又长又密的睫毛像是两只偷懒的小蝴蝶，不肯摆动太大的弧度。许是常年病着的缘故，李成蹊格外的清瘦苍白，脸色一点血色都没有，浑身带着疲态的病态美。让人的心像是被针尖儿扎一下似的，疼极了，恨不得自己替他生病，也不愿意想象让这样一个人儿忍受病痛折磨的模样。
　　李成蹊虽然极少与外人接触，但看见楚羿定在自己身上的眼睛便知道了他这是在打量自己了。心里稍微有点儿不痛快，但还是轻喊了声：“皇上。”
　　楚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抽回视线看着李成乾说：“成蹊说得不错，太子殿下确实是要现在走。如若等到大婚后，即使有成千上百的大内侍卫保护，太子殿下安全回到晋国的几率也不足千分之一。”
　　李成乾：“当真如此困难？”
　　楚羿：“乌克国人行事向来一意孤行，不计后果，不惜代价。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到时不论我们在明还是在暗，都是一样的结果。”
　　李成乾：“他们就有如此强大的势力？”
　　楚羿：“难以从他们手里脱身不是因为他们能力强，而是因为他们没有下限，可以为了杀你一人，能将你有可能走的那条路上的所有的活物杀的一干二净。”
　　李成乾明白了楚羿的意思：“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楚羿：“是，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所以太子殿下必须现在就走。”
　　李成乾：“可是……”
　　楚羿：“太子殿下放心，只要有朕在一日，成蹊便一日不会有性命之忧。”
　　李成蹊知道李成乾是不放心自己说：“皇兄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现如今最重要的是父皇那边还需要皇兄的配合，皇兄此去一定要将这棵遮云蔽日的大树砍了，否则内忧外患，晋国只会日渐衰弱。”
　　李成乾闻言也不再多言：“如此，那我只有先行一步了。”
　　“朕已将自己的暗卫乔装成一队去往晋国经商的商队，一切都已准备妥当。要委屈太子殿下乔装一番，由他们护送你回晋国。”楚羿说着顿了顿转身看着李成蹊说：“另外，我命人寻了一个容貌与太子殿下相似的人乔装成了太子殿下的模样，现在正在送亲队的住处。待封后大典后便让他们一起回晋国。”
　　李成蹊：“多谢皇上。”
　　李成乾：“多谢皇上。”
　　楚羿一手虚扶一人说：“这都是朕应该做的，不必多礼，事不宜迟，我这就让人送太子殿下出宫。”说完双手一拍，暗处倏然见闪出一个影子单跪在楚羿面前：“主子，一切就绪。”
　　楚羿：“这是暗影卫的总指挥史，赵影，此次由他护送太子殿下回国，太子殿下跟着他走就是。”
　　李成乾又道了句谢：“多谢皇上挂心。”随后又将目光投向李成蹊：“裹儿，皇兄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一定要顾好自己。”
　　李成蹊：“皇兄放心，裹儿一定谨记皇兄的叮嘱。”
　　李成乾看了李成蹊一眼，那眼神里分明写满了担忧与不舍，如今却又不得不走。他不再多说，只略微朝楚羿颔首边转身走了，赵影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待二人走后，李成蹊像楚羿行了一个大礼：“多谢皇上煞费苦心为我皇兄绸缪。”
　　楚羿也不急着让他起来，而是负着手踱着步子走到椅子边坐下，自己拿起茶壶倒了杯茶水说：“你就不怕朕设计陷害于他，路上将他杀了，再将罪名推开。反正身后有好几路人等着替朕背黑锅。”
　　李成蹊：“皇上不会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如若我皇兄现在死了。于皇上而言，没有一丝好处，还会为别人做了嫁衣。”
　　楚羿呷了一口茶水说：“可他死了与朕也没有坏处，与其养虎为患，倒不如现在就杀了他，让晋国名存实亡。在晋国推举一位听命于我的皇帝不是更好？只要时机一到，晋国便是我囊中之物。”
　　李成蹊泰然自若的说：“皇上这法子确实是极好的，可狗养的太过好就容易激发出狼性，到那时昔日的小狗崽子早已变成了狼王，谁能保证狼能心甘情愿的让人驯服呢？更何况……皇上执意与我和亲，是因为我还有别的用处。”
　　楚羿不紧不慢的将茶杯磕到桌子上，说：“此话何以见得？”
　　李成蹊挺直了腰板跪在地上，语气平静的像是在阐述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儿似的：“皇上此番和亲，主要目的是与我父皇达成共识，以此威慑乌克国。晋国虽然不与乌克国比邻，却只与楚国隔了一条江淮河，如若楚国被乌克吞并，那么将铁骑迈入晋国只是时间问题。因此我父皇对于皇上的和亲要求，是断然不会拒绝的。”
　　“想必皇上也是抓住了父皇的心里，不然也不会做无用之功去求亲了。可皇上知道李成蹊自幼身体羸弱，是个被父皇与皇兄娇惯着长大的废人，虽然没什么用处，但对于我父皇与皇兄而言，却是他们对我母后的寄托。
　　皇上若是只为了两国交好和亲，在我李姓宗室选举一位公主和亲的结果也是一样的。可是………。”
　　楚羿右手搭在桌子上，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说：“可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