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向北行》张载纯

30、第三十章

　　李成蹊将星若派往江淮十六州后身边没有伺候的人，难免有所不便。想着自己身子好的差不多了，加上有时候会去看望楚羿，索性就跟朔离打了个招呼回了晨阳宫。
　　近几日楚羿好了些，只是大病初愈人清瘦了不少，身子有些虚弱。他隔一两日就去陪着楚羿帮他把奏折分好类，把请安与谢恩的折子也一道批了。
　　卫公公让人在楚羿的下方给李成蹊摆了张书案，李成蹊正神情淡然的批着奏折。楚羿批着折子不知怎的忽然放下朱笔，他转过头观察着李成蹊，突然间开了口：“裹儿，星若去哪了？”
　　李成蹊闻言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楚羿，说：“皇上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楚羿：“朕前几日接到消息，有一批救灾物资从晋国境内运到楚国关口，递了文贴请求送到楚北军营。当时关口的大臣检查了并无异样，就允许了进境，但是他询问是何人捐赠的物资，那负责运送的人只说是自家主人不愿留有姓名。”
　　李成蹊手撑着下巴看着楚羿笑了起来，问道：“皇上到底想说什么？”
　　楚羿看着李成蹊，说：“那批货物在星若到达淮州后不久就运送了出去，货物运走之后星若就踏上了回国的路途。裹儿，你有什么事瞒着朕？”
　　李成蹊：“皇上不是一直派人监视臣吗？臣有何事能瞒得过皇上？依臣之见皇上怕不是从关口得知的消息，而是在星若踏出皇宫的那一刻得知的消息吧？也真是苦了皇上了，生着病还不忘监视臣的一举一动，真是让臣受宠若惊。”
　　楚羿撑在腿上的双手开始微微颤抖，他盯着李成蹊看了许久，才开口问道：“裹儿，朕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当日你被封了王后就立刻前往楚国，无人知道江淮十六州是你的封地。如今你冒着江淮十六州被发现是你的封地的风险也要往楚北运送救灾物资，甚至费尽心机收集药材出高价让人送到楚北，是因为朕的原因还是因为楚璃身染瘟疫的原因？”他开始没有底气起来，他不敢确定自己与楚璃比起来，谁在李成蹊心里的地位更重要。他内心突然嘲笑起自己起来：明明是自己的正宫皇后，自己却一直担心他心系别人。
　　李成蹊的笑容僵了一瞬，他仿佛像是怕被人窥探了秘密般掩饰起来。倏然间笑得更开怀了：“皇上认为臣该因为谁呢？”
　　楚羿手上青筋暴起：“不管为了谁，终归是为了我大楚的安危，无论无何都该是朕多谢皇后的慷慨相助。”
　　“皇上不必客气，皇上能为了楚北将士的安危不拘小节真乃一代明君。”说完也不再理会楚羿，又拿起起继续批起奏折来。
　　楚羿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在被人用刀在一刀一刀的往上剐，疼得他力气都没有了。
　　李成蹊加快了批阅的速度，左不过是些溜须拍马的奏折，都是大同小异，没什么好看的。大慨一个时辰后，李成蹊放下朱笔，走到御案前给楚羿行了个礼，说：“皇上，今日那些请安的折子都批完了，若无其他吩咐，臣就先下去了。”
　　楚羿闻言只是停了停写字的手，然后头也没抬的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李成蹊见状直起身子退了出去。
　　自从楚璃染上瘟疫后，沈恪等人心里越发焦急，昼夜不眠的研制药方，不知试了多少次药，写废的药方能装三箩筐。
　　这日众人将所有试废的药方全部整理了一遍，又结合试药的病人的情况，探讨了足有半日，才写出一张药方。方子一出来就立刻让人煎了药让试药的人每隔两个时辰喝一次药，几位大夫都时刻观察着试药病人的情况，不敢有一刻松懈。一日后那人的体温降下来后没有反弹的现象，意识也逐渐清醒起来，人开始有了饥饿感，能喝下清粥了。众人开始兴奋起来，兴许这一次的药方试对了。
　　几日后那人没有任何反弹的迹象，人也精神了起来 。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药方算是研制成功了。沈恪立即让人通禀了定北王，让人开始熬药分发下去。楚北的瘟疫算是攻破了关键的一步了。
　　疫情有了转机后，定北王第一时间让人将信送到了皇宫。楚羿得到消息后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楚璃身体康复后并没有立刻回国都，而是留下来处理善后事宜，待一切处理妥当后，才启程回了国都。
　　李成蹊正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着太阳，星若走到李成蹊旁边，说：“殿下，王爷回宫了。”
　　李成蹊闻言连眼睛都没睁开：“楚北瘟疫已平，算着日子是该回来了。”
　　星若愤愤不平，说：“陛下正设宴给王爷接风洗尘呢，说到底这次疫情，我家殿下也功不可没呢，怎的不请殿下去赴宴？”
　　李成蹊：“那些个吃食都是些辛辣刺激之物，我去了又食不得，浪费那个精力去瞧别人吃的津津有味的，不是给自个儿找罪受么？”
　　星若哼了一声儿：“反正陛下去了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在宫里清闲呢，奴婢这就给殿下做殿下爱吃的荷花酥去！”说完一溜烟的朝小厨房跑去。
　　李成蹊睁开眼看着星若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宫宴后楚璃回琉璃宫沐浴更衣后就去了晨阳宫。
　　李成蹊用了膳朕坐在书案后吃着星若做的荷花酥看话本子，这时星若又掐着点把李成蹊的药端来了。李成蹊权当没看见，星若放下茶托，脆生生的喊了声儿：“殿下，该喝药了。”
　　李成蹊无奈的抬起头看着星若，说：“我还是觉着你不在时好些，不然这样，我还是赶紧找个人将你嫁了吧？”
　　星若久经沙场，早就练就了铜皮铁骨，闻言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殿下用这法子都不下几十次了，星若耳朵都起茧子了。殿下下次还是换个法子吧，今日就委屈殿下先将药喝了吧。”
　　李成蹊叹了口气，认命的伸手去端药碗。这时紫竹从外面走了进来禀报道：“主子，王爷求见。”
　　李成蹊伸出去的手立即收了回来，说了句：“快请！”说完倏然间起身往正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