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向北行》张载纯

26、第二十六章

　　楚羿手上包着的伤口又渗出了血迹。
　　楚璃：“不如皇兄给我一个答案………。”
　　“闭嘴！”楚羿背对着楚璃制止道：“滚回你的璃王府去！”说完就离开了琉璃宫。
　　楚羿回到养心殿，卫公公一脸焦急的来报：“皇上，定北王派出八百里加急信件，送信的侍卫正在外面候着。”
　　楚羿：“快宣！”
　　那侍卫一进来跪在楚羿面前，手上捧着一本奏折说：“皇上，楚北军营疫病横行，这是王爷的奏折。”
　　卫公公上前去接过奏折给楚羿递了过去。
　　第二日，楚国国都传遍了楚北军营染上瘟疫的消息。楚璃得到消息，立刻进宫求见楚羿。
　　“皇兄，楚北军营出事了？”楚璃一脸焦急的问道
　　楚羿一夜未眠，手肘撑在龙椅上捏了捏鼻梁，说：“朕也是昨夜才知道的。”
　　楚璃：“是谁消息竟然比皇兄还灵通？皇兄昨夜才得到消息，今日便传遍了国都？”
　　卫公公走到楚羿旁边，说：“皇上，皇后求见。”
　　楚羿听见了这话手指一顿，倏然间睁开了眼，坐直了身体，说：“让他进来。”
　　楚璃将楚羿的变化尽收眼底，他还瞧见了楚羿微不可见的扯了扯嘴角，脸上有些慌张的神色一闪而过。
　　李成蹊进来跪在御案前边行了一个礼：“臣参见皇上。”
　　楚羿小幅度抬了抬屁股，他觑了一眼杵在一旁的楚璃，又端坐好了。说：“免礼。”
　　李成蹊道了谢站了起来。
　　楚羿率先开口问道：“你也得到了消息？”
　　李成蹊行了一个礼，说：“是，皇上是何时得到的消息？”
　　楚羿：“昨晚。”
　　李成蹊蹙着眉说：“皇上都是昨晚才知道消息，今日便传遍了国都，想必是有人消息比皇上灵通啊。”
　　楚璃说：“可到底会是谁？就算有奸细，消息也不可能传的比皇兄的加急令快。”
　　李成蹊：“若不是有人散播谣言，恐吓人心，就是那人的消息不是从楚北传过来的。”
　　楚羿起身踱着步子说：“就是有人知道楚北有疫情，他是专程等着朕得到消息后，立刻将消息散播出去！”
　　李成蹊：“当务之急是立即派人去楚北军营医治患病的将士，安抚军心。”
　　楚羿点了点头。楚璃几步走到御案前跪下，说：“皇兄，臣弟愿前往楚北！”
　　楚羿皱着眉头说：“阿璃，此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楚璃打断道：“正应如此，臣弟才更应该去。楚北有数十万戍边军，现在军心动荡，必须要有一个能安抚军心的人去才行。皇兄是一国之君，自然不能让皇兄亲自去。其余的郡王都远在番地，更不可能去得了。如今只有臣弟去，才能彰显出皇兄对楚北众将士的重视。”
　　李成蹊向前一步行了一个礼说：“皇上，臣认为王爷说得对。此去楚北的人必须是皇上亲自去或是皇上至亲之人才能安抚军心，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楚羿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楚璃毕竟是自己的亲兄弟，让他去楚羿实在不放心。可眼下又别无他法，楚羿只得应了下来。
　　他负着手顿住步子，说：“朕封你为援疆大使，着太医院院士沈恪挑选御医与你一同去楚北，务必要治好楚北每一位染病的将士！”
　　楚璃：“是！臣弟立刻去准备衣物与药材，不日便出发。”
　　楚羿点了点头。楚璃起身与李成蹊互相行了一个礼，李成蹊叮嘱道：“王爷此去务必小心。”
　　楚璃：“多谢皇后关心。”说完直起身子转身往外走。
　　走到殿门时，楚羿喊了声：“阿璃，一定要给朕毫发无损的回来，听见了吗？！”
　　楚璃回过身行了个礼：“臣弟遵命！”说完转身走了。
　　李成蹊给楚羿行了一个礼：“皇上，如今王爷去楚北救治将士，安抚军心。接下来就是平国都的民心了。”
　　楚羿皱了皱眉头：“消息传的太快，而且对方是有备而来，连暗影卫都没能查出来传播消息的源头在哪。如今想要封锁消息怕是只有采取强制手段了。”
　　李成蹊：“皇上，臣认为不妥。既然消息已经散播出去了，现在强行压制，只会适得其反。”
　　楚羿：“那裹儿有何妙计？”
　　李成蹊：“臣认为，堵不如疏，既然都有人帮我们昭告天下了，那么我们不如承认了楚北瘟疫横行之事。同时张贴皇榜，将皇上派遣王爷为钦差，带领太医以及救灾物资去楚北的事一并列出来。
　　其次让人将国师会法术，已经将治疗瘟疫的药物研制出来，正在大量制作药丸的消息散播出去。
　　最后让京都府尹挨家挨户提醒居民注意防患，每日派人给百姓分发强身健体，避免感染瘟疫的药丸。”
　　楚羿：“如此一来，百姓就会认为我们有万全之策，不会人心惶惶。即使那药丸只有强身健体的功效，并没有免疫的作用，也会事半功倍。”
　　李成蹊：“是，散播谣言的人主要目的就是攻心，一旦攻破了国都居民的心里防线，国都就会陷入混乱。既然有人攻心，我们要想治根，也要攻心。”
　　楚羿看着李成蹊，这个自小被病痛折磨，时常卧病在床的人，心思居然能通透到如此地步。楚羿自愧不如。
　　楚羿：“裹儿，你若不是自小身体羸弱，怕是这晋国的皇位落不到你皇兄手中啊。”
　　李成蹊笑了笑，说：“皇上严重了，自古长幼有序，立长不立贤，况且我的智慧不及我皇兄十之一二。”他突然敛起笑容，跪在楚羿面前行了一个大礼。
　　楚羿见状绕过御案，快步上前去伸手扶他：“裹儿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李成蹊直起身子并没有起来，他神情严肃，说：“皇上，若是有朝一日皇上能统一天下。普天之下四海升平，海晏河清。臣希望皇上能答应朕一个请求。”
　　楚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下意识的不想让李成蹊将下面的话说出来，可是他又不忍心拒绝李成蹊。楚羿注视着李成蹊半晌，才开口问道：“你，有什么请求？”
　　李成蹊抬起头，与楚羿对视着，一字一句的说：“臣希望，皇上能放臣出宫。”
　　楚羿托住李成蹊手臂的双手抖了抖。李成蹊看着楚羿眸子里溢出哀色，心里揪着疼，可是他却再也不敢相信这个男人了。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与楚羿僵持着。
　　楚羿看着面色毫无波澜的李成蹊，他看不透这张绝美的容颜下隐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看见的只是平静无波的人。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死心的问了句：“你就那么恨朕？那么想离开朕？”
　　李成蹊闻言没有回答楚羿的话，只是挣脱了楚羿的双手，又给楚羿行了一个大礼：“还请皇上成全！”
　　楚羿脸色剧变，瞳孔像是喷出了火。他压抑着自己的怒气，极力控制住自己的语气：“此事容后再议，你身子还未完全康复，先回去歇着吧。”
　　卫公公觑了一眼楚羿的面色，几步走到李成蹊旁边劝道：“主子回去歇着吧 ，来日方长，日后有的是机会商议此事。如今最重要的是主子得保重身子，天气凉，主子长时间耗着又该熬不住了。”
　　李成蹊自然知道卫公公是在打圆场，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他直起身子给楚羿磕了一个头，起身朝卫公公颔了颔首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