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向北行》张载纯

25、第二十五章

　　李胤倒是想开了些：“若是这次能与楚国合作，灭了乌拓这个心腹大患，往后兴许就能将裹儿接回来了。”
　　李成乾：“儿臣也是这般想的。此次乌拓将乌雅送来定不简单，难道是……他想攻打楚国，让乌雅来的目的就是表明他想与晋国交好，让我不要插手他与楚国的事？”
　　李胤放下茶杯：“未必不是，毕竟晋国与楚国一同出兵，乌克国必败无疑。可他若是先假意与晋国结好，等灭了楚国再来攻打晋国就是手到擒来了。”
　　李成乾手指无意识的敲着茶杯杯身，思忖着没有答李胤的话。
　　李胤瞥了他一眼，说：“你既已纳了人家为妃，面上也得过得去，不要过分冷落了别人。说到底她与裹儿都是一样的，都是家国斗争的牺牲品。”
　　李成乾颔首道：“儿臣明白。”
　　李成乾晚上就去了尚阳宫，乌雅连忙上前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李成乾向前去扶起乌雅，说：“你初来晋国可还习惯？那些膳食可都合你胃口？”
　　乌雅：“多谢皇上关心，臣妾觉得好极了。”
　　李成蹊观察着乌雅，不过十六七的年纪，倒是比李成蹊小不了多少。想着李成蹊跟乌雅一样，在楚国小心翼翼的活着，讨好着楚羿。他心里就莫名的难受，对乌雅也温和了不少。
　　这几日天气好，星若给李成蹊摆了张桌子在院子里。李成蹊坐在院子里跟楚璃聊天。
　　楚璃将乌拓把乌雅送到晋国的事情跟李成蹊说了。
　　李成蹊手里捏着一根糖葫芦，手指无意识的转着棍子：“送了个公主给我皇兄………… 。”
　　楚璃瞧着他那模样没说话，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
　　李成蹊思忖着笑了起来：“看来这乌拓是沉不住气了啊。”
　　李成蹊自打来了安国寺。虽然面上不显，但楚璃知道他心里的苦处。虽然处处周到，待人温和，但是楚璃却没怎么见他笑过。
　　楚璃盯着李成蹊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说：“乌拓特意绕过楚国去与晋国交好，看来这仗不日便要开打了。”
　　李成蹊：“只要有乌拓在，这仗早晚是要打的。不过他既然能牺牲一个公主来试探我皇兄，那么他应当不会那么轻易的起兵。”
　　楚璃点了点头：“若是他有十足的把握，就不会送个公主去晋国了。”
　　李成蹊盯着手上的糖葫芦：“可他要如何才能证明我皇兄不会帮楚国呢？”
　　楚璃瞧着李成蹊眉头紧蹙，有些心疼了，说：“你身子刚好些，就别想那些伤神的事儿了，一会儿再累坏了身子。”
　　李成蹊闻言笑了起来：“就算我是瓷器做的，也不能不摔就碎啊。”
　　楚璃闻言也笑了起来：“我就是见不得你伤神儿。”
　　楚羿站在安国寺外。远远瞧见里面笑得毫无防备的人，最终还是没走进去，转身走了。
　　楚羿回到养心殿矗立在御案前，面无表情的摩挲着御案上的茶杯。脑子里不断回放着李成蹊与楚璃开怀大笑的场景。他眼底浮出怒气，一只手将茶杯捏碎了。
　　卫公公着实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去查看楚羿的手：“哎呦～我的皇上，您这有什么火你冲奴才发呀，你折腾自个儿算怎么回事呀！”
　　卫公公轻手将楚羿的手抬了抬来，手上已经鲜血淋漓了，还有瓷器残片，卫公公急坏了：“来人啊！快……”
　　楚羿打断道：“不用宣太医了，你替朕包扎一下就行了。”
　　卫公公瞧着楚羿自打在安国寺瞧见李成蹊与楚璃时就阴晴不定。也不再多言，忙去准备了些金创药与棉布条。
　　楚羿坐在龙椅上任凭卫公公给他处理伤口，手上残留着很多碎瓷片，血肉模糊的，卫公公瞧着就觉得瘆人。他瞧了一眼面无变情的楚羿，低着头替他清洗伤口。
　　楚羿像是不知道疼似的，全程没有一点反应。直到卫公公替他包扎好伤口，他才开口说了一句话：“你说，朕是不是个混蛋？”
　　卫公公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上说的这是什么话？皇上是一国之君，哪有一国之君贬低自己的道理？”
　　楚羿：“可是朕不止伤了他的心，还差点要了他的命。”
　　卫公公抬头觑了楚羿一眼，问道：“皇上说的是皇后吗？”
　　可这不是皇上要皇后来楚国的缘由吗？
　　楚璃回到琉璃宫，看了一眼守在宫门口的人。他刚走进正殿，身后的大门就关了起来。
　　面前倏然间闪出一个人影，只见那人一掌劈向他面门，楚璃向后一仰身避开了那一掌。随后一闪身绕道了那人身后，一掌劈向那人的肩上，那人一弯腰躲过一掌后转过身一记手刀砍在了楚璃腹部。楚璃痛呼一声，捂着腹部连退了好几步。岂料那人步步紧逼，楚璃只得松了手与他打斗起来。
　　二人武力不相上下，一时间难分伯仲。最后楚璃一个不察，被人扼住喉抵在墙上。
　　楚璃放弃了抵抗：“多日不见，皇兄功力又增长了不少啊。”
　　楚羿眸子里溢出怒气：“阿璃，你胆子不小啊？”
　　楚璃笑了一声，说：“皇兄何出此言啊？皇兄当初非逼着他来楚国和亲不就是为了利用他吗？亏得皇兄善于攻心，让他心甘情愿的救人。如今人已经救了，难道皇兄是假戏真做真爱上他了吗？”
　　楚羿双目赤红，咬牙切齿道：“阿璃，皇兄平日里是不是太惯着你了？让你胆敢这般挑衅你皇兄？”
　　楚璃敛起笑容，说：“皇兄，你我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只要皇兄的东西，阿璃绝不会沾惹。可是伊皇后病重时，皇兄守在洛阳宫三日，不吃不喝。李成蹊担心皇兄身体，闻讯赶来见的却是皇兄为了心爱之人失魂落魄的模样，以及那句李成蹊活着阿洛伊就不会死的话。皇兄认为他该作何感想？”
　　楚羿松开了对楚璃桎梏，他嘴唇翕动：“朕……。”
　　楚璃躬着身子咳嗽了好一会儿后直起身子，说：“堂堂晋国二皇子，为了家国利益不得不委身于一个男人。这本身于他而言，就是道不出的奇耻大辱。他原本只是打算自己一个扛着，反正身在皇宫，只要自个儿耳朵听不见也能装作若无其事。
　　可是偏偏皇兄就是爱去沾惹他，原本的惺惺相惜，到最后也只是一场阴谋诡计。我想他恨的不是皇兄要拿他去救伊皇后这件事，他恨的是皇兄的欺骗。其实皇兄大可不必在事先待他好，让他爱上皇兄，最后再往他心上插一刀让他心甘情愿的救人。
　　其实只要皇兄一句话，李成蹊就会履行自己的承诺。奈何皇兄用的是最恶毒的诛心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