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向北行》张载纯

17、第十七章

　　楚羿放下手里的朱笔，看着赵影问道：“女人？”
　　赵影跪在御案前答道：“是，那女人就是以前在晋国伺候皇后的宫女。皇后和亲前那些愿意离宫的奴才，全给了一笔丰厚的赏赐，让他们出了宫。”
　　楚羿手指敲了敲手里的奏折：“那当初离宫的奴才可都有谁？”
　　赵影：“皇后自小喜静，身边儿宫女奴才拢共才四人，皇后来楚国时只带了星若一人，其余三人全部离宫了。”
　　楚羿：“那他们去的都是何地？”
　　赵影：“他们都各自回了家乡，除了星羽收到过皇后的信，其余人都没有。”
　　楚羿：“那宫女现在何处？”
　　赵影：“在自己家乡，不曾出过远门，也不曾与可疑人接触过。”
　　楚羿思忖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这小东西是知道有人在监视他，故意乱人视线，真正的消息恐怕早就送到该送的人手中了。
　　楚羿：“你先下去吧。”
　　“是。”赵影应了一声退下了
　　这时卫公公进来禀告道：“皇上，去晋国请太医的人回来了，就在殿外候着呢。”
　　楚羿看着奏折说：“直接送去晨阳宫吧，对了，叫上李太医一起，让他们号完脉再来朕这儿。”
　　卫公公：“是”说完退了出去。
　　李成蹊刚用了膳，正打算让星若去备水，打算沐浴休息了。
　　紫竹一溜小跑走了过来：“主子，卫公公求见。”
　　星若纳闷道：“主子不是才回来吗？怎的卫公公又来了？”
　　李成蹊：“快请！”
　　紫竹：“是！”
　　一会儿卫公公跟着紫竹领着刘太医与李太医进来了。
　　卫公公三人进了殿给李成蹊行了个礼：“给主子请安。”
　　李成蹊抬了抬手：“诸位请起！”
　　三人答道：“谢主子。”
　　卫公公向前一步，说：“主子，晋国的刘太医来了，皇上让奴才领着二位太医来给您请平安脉。”
　　李太医与刘太医二人上前给李成蹊行了个礼，李成蹊让二人免礼后说：“星若，给二位太医与公公上茶。”
　　星若：“是。”
　　李成蹊：“公公请坐，二位大人请坐。”
　　三人道了声谢坐下了，刘太医开了口说：“殿下近来可还嗜睡？”
　　李成蹊：“前些日子有些，近来每日都在养心殿陪着陛下，倒是还好些。”
　　刘太医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殿下可有身体不适？”
　　李成蹊：“就是晚上睡得早了些，倒是没有什么不适。”
　　刘太医起身向前摸出药枕搁在了桌子上，说：“烦请殿下将手放在药枕上。”
　　李成蹊点了点头后将手放了上去，刘太医号完脉后说：“殿下身子骨倒是比以往硬朗了不少，相信假以时日就能离那日日磨人的滋补汤药了。”
　　李成蹊微微一笑说：“刘太医这话我听着舒心，倒是觉着比喝汤的效果还要显著些呢。”
　　刘太医说：“殿下又拿老臣寻乐子呢。”
　　李成蹊今日不知怎的心情格外的好，听了刘太医这话竟然噗呲一笑，孩子般似的，那笑容格外明媚。引得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了神，这世间怕是没有人能笑得这般好看了。
　　李成蹊与几人客套了一番，便打发了几人走了。这一通折腾也没有睡意，所幸回到偏殿后打算去画会儿画。
　　只见他捏起一块奶糖含进嘴里坐在书案后，刚拿起画笔，星若就端着茶过来了。谁知这小丫头放下茶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绕到书案前边，跪坐在李成蹊对面，说：“殿下，陛下待殿下是极好的呢！”
　　李成蹊执着画笔正专心画着，闻言没有抬头也没搭她的话。
　　但星若贯会自娱自乐：“前些日子殿下总是嗜睡，陛下来瞧见了召来李太医。但李太医说不敢轻易用药，需得与殿下以往的太医来共同商议，所以陛下二话不说就写了拜帖去请来了刘太医。”
　　李成蹊觑了星若一眼，又继续作画。
　　星若便一个人唱起了独角戏：“当时李太医说需得有人守着殿下，防着殿下白日里打盹儿，可殿下谁守得住呀？”
　　李成蹊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星若问：“可是我去养心殿整理文案的前日？”
　　星若点了点头：“是呀！”忽而就醍醐灌顶了：“呀！奴婢知道了，陛下是故意把殿下叫去养心殿的呢。陛下是知道下人们守不住殿下，自个儿亲自守着呢！”
　　李成蹊转了转笔杆，用笔尾轻敲了敲星若的额头：“你何时学会这一惊一乍的了？”
　　星若揉了揉额头说：“奴婢这是为陛下的一番真心欢喜呢！”
　　李成蹊笑道：“我自认平日里待你不薄，怎的不见你为我的一番真心欢喜？”
　　星若却是答非所问：“殿下，你今日笑起来真好看啊！”
　　李成蹊莫名其妙的，便问道：“我平日里笑起来不好看？”
　　星若双手捧着面颊，说：“自然是好看的，但是殿下近日的笑容不一样。”
　　李成蹊问道：“如何不一样？”
　　星若若有所思：“平日里殿下笑起来像是与人客气似的，今日殿下笑起来像……像星羽见了苏哥哥一样，苏哥哥当初与殿下求亲时说要娶星羽时，星羽就常这样一个人笑！”
　　李成蹊正画着的兔子倏然间多长了一只脚。他看着这画半晌，还是没想好是重新画一张好，还是将星若打一顿好。
　　谁知星若这会儿不知怎的竟然不会看人脸色了，她望了正对着画纸愣神的李成蹊一眼儿，又开了口：“殿下你还不知道，当日你重伤时。陛下的眼神好吓人，看着像是与人有深仇大恨似的。
　　对了，那晚殿下昏迷后，喝不下药，是陛下给殿下口渡的呢！”
　　李成蹊手一斜，原本打算加在兔子身边的小石头不止变了样儿，还连着他的兔子一起涂成了一个黑饼。他的手顿在了空中。
　　星若伸手在李成蹊面前晃了晃：“殿下？你怎的又走神儿了？”
　　李成蹊认命般的将笔放在了笔架上，注视着星若说：“我有点儿累了，想沐浴了。”
　　星若立即起身，出去给李成蹊备水去了。
　　李成蹊目不转睛的盯着只画坏的兔子，既而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又笑了起来。
　　两位太医给李成蹊号完脉，卫公公便领着他们去了养心殿。楚羿开口便是一句：“如何？”
　　刘太医说：“回皇上，暂且并没有症状？”
　　楚羿皱着眉问道：“没有症状，为何会那般嗜睡？”
　　刘太医：“许是当时伤太过严重，皇后身子底子薄，所以恢复时日要比常人长些。”
　　楚羿这才松开了眉头，说：“有劳二位太医了，二位太医辛苦了。卫纶，去内务府，将今年进贡来的果酒给二位大人送些去，让二位大人尝尝鲜。”
　　卫公公：“是！”
　　二位大人：“多谢皇上！”
　　第二日，李成蹊竟然破天荒的没要卫公公来请，自个儿去了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