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街》洗大陆

2、第 2 章

　　话音刚落，赵阶腾地站起身来，龙一水这么说就是答应他了，惊喜得他眼泪都要留出来了，口中应了一声，匆忙跑去拿酒，先是撞在桌子上，接着又被椅子绊倒，可似乎感觉不到疼，一股脑地爬起来继续跑。背后的龙一水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得朗笑出声。

　　赵阶烫好酒出来的时候，龙一水已经叫了老鸨，正在谈论赎身一事。他把酒放在桌上，退到龙一水身侧。听老鸨说道：“这位爷，您有所不知。这龟奴不比一般的姑娘身份有些特殊，您突然说要买，实在令奴家为难啊。”

　　“特殊？窑子里的龟奴有什么特殊？皇亲国戚不成？”

　　老鸨笑道：“那怎会。只是……他和县令有些瓜葛，其中缘由奴家不好说。”

　　“妈妈是怕我出不起价钱么？县令算得什么，芝麻的小官。”

　　“呦，爷是贵人，自然不怕，我们这小门小户的生意，可得罪不起父母官，哪天一道白条封了我的店，可叫我带着姐妹们喝西北风去？”

　　“妈妈严重了。只是一个贱奴，有甚大碍？当年的百妖娘子即便是退隐了，想来也有些威望，怎是一小小县令说动便动的？”

　　身份被道破，那老鸨不惊不变，沉稳的很，笑容也一丝不减：“既是退隐了，又何必提起当年？奴家早已不过问江湖之事，规矩也都忘了，只知道要遵纪守法，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可都分得清楚。您要非得带走这个孩子，须得出个让奴家心甘情愿得罪官府的价钱，也好日后拿这些银子安身立命。”

　　龙一水听完，晓得老鸨要狮子大开口，随即掏出一摞银票甩在桌上，说道：“听这龟奴说自己身价五百，这里是十倍，妈妈不要嫌少。若是日后那县令要人，便叫他到一字山庄去要吧。”

　　老鸨利落地摞起银票，点了一遍，确认金额的的确确是五千两，这才放心收起来，脸上似要开出花来，对着赵阶笑道：“小贱人，你果真走运，一水先生都被你遇到。日后好生跟着吧，没得亏吃。妈妈平日里虽打骂你，可凭良心说，也待你不薄。这风月场合不是好地方，日后莫要再让我见你回来。”说完转了身，赵阶看着她的背影，竟然生出几分离别之苦，想来妈妈除了责骂，就连他逃跑被抓也未曾虐待过他，只是几拳几脚的教训一下，都是些皮外伤，过不了几日便好。赵阶心善，也不记恨她，更加觉得窑姐都是苦命之人，在这勾栏院里，连笑都是假的。

　　简单收拾了行装，赵阶揣上平日里积攒的血汗钱，跟在龙一水身后。他听妈妈称此人为一水先生，想来必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禁心下窃喜。他暗下决心，定要把功夫学好，日后绝不能给恩公抹黑。龙一水既然给他赎了身，他也认为这就算是肯收他为徒了，自然而然地跪下，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改口倒快，我何时说过收你了？若是我买你只为好男色，想要寻欢作乐，你又如何？”

　　“什么？”赵阶大惊，跪在地，头也磕不下去了，怔怔地盯着龙一水。晶亮的眼睛里满是诧异。

　　本是一句玩笑，想不到这赵阶当真，龙一水忍不住又笑了出来，“你这老实的性格可得改改，别人说什么都信，将来少不得被蒙。”

　　听龙一水这么一说，赵阶才将悬着的心放下来，红着脸，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您不要戏弄徒儿，您说的话，徒儿句句当真的。”

　　“好了好了，快起来，拜什么拜。收了你就是收了你，用不着三跪九叩。我还有个徒弟名叫桑谨，按规矩你要称他为大师兄，不过我这人一向没规矩，等你们见了面，他高兴你叫他什么你便叫他什么吧。”

　　“徒儿明白了。”跪着的赵阶依然没有起身，又说，“徒儿还有一事相求。”

　　“说吧。”

　　赵阶指上面前的酒幡，说道：“请您让我讲着幡子带走。”

　　“可以。”说完，龙一水纵身一跃，腾空将幡子摘下。速度之快让赵阶连他身法都没看清，一低头，酒幡已经在自己手上了。

　　“师父你真厉害。”赵阶赞道。

　　龙一水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