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一梦钟是你》老奇子

4、第3章 雪上加霜

　　曾经亲昵的称呼，却成了恨意的代表。

　　他让她叫阿南的时候，她的心底竟然有一丝的悸动，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对啊，两人隔着家恨，再也回不去了。

　　“南柯，对不起……”她满眼愧疚看着他，这是迟到了九年的三个字。

　　“对不起？”听到这三个字，钟南柯倏忽冷笑出声。

　　常棣只感觉眼前一黑，有只手擒住她的脖子，将她摁倒在沙发上，钟南柯俯身于她的身体上方，浓烈的香烟和酒精的混合味道钻进她的所有感知。

　　两只耳朵上的助听器也被狠狠甩了出去！

　　常棣原本黑亮有力的瞳孔猛地一缩，刹那间，心脏慌乱的跳动！动弹不得，她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

　　原本擒着她脖子并未用力的手，突然发力的死死掐着她脖颈柔嫩的肌肤，窒息感油然升起，脖颈间生疼。

　　钟南柯一双像野兽一般通红的眼睛狠戾的盯着她涨得通红的脸，手下越发狠了，仿佛要掐死她。

　　常棣双目通红，眼底一片湿热，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双手下意识的抓住了那只掐着她脖子的手，却再也没有反抗。

　　就像行在生死边缘。

　　逆光中，他的面色铁青，近乎咬牙切齿说着什么，她听不见，但她会唇语。

　　他说——常棣，你的对不起说的好轻松！

　　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当做当年的一切没有发生过吗？！就能弥补你带给我的伤害吗？！

　　常棣，我恨你！我恨透你了！

　　梦到过无数次的场景，终于在现实中发生了。

　　常棣认命般缓缓闭上眼睛，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滚落下去，滚落到他掐着她脖子的手上。

　　像是被灼烧了一样，钟南柯突然松了手中的力道，双臂猛地抱住了她，头抵在她的颈窝处。

　　常棣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仿佛被人定在了那里一般，一动不动。

　　她能感受到，钟南柯在哭！

　　一股热流沁湿了她的颈间，仿佛流到她的心尖，像岩浆似的灼烧着她的整个心脏，好痛！

　　钟南柯贴着她的整个身体都在剧烈的颤抖，嘴唇蠕动说着些什么，可她听不到，也看不到。

　　她想，他说的大抵都是些恨她的话，听不到也好，起码她的心会好受一些……

　　在常棣的世界里，整个房间死一般的寂静。

　　然而，事实上，钟南柯死死的抱着常棣，仿佛要将她揉进骨子里，失控似的放肆大哭，宣泄着这九年的所有情绪！

　　他歇斯底里的吼，：“干了坏事连个解释都不愿意给我，说走就走，除了半条命什么都没带！我在你这儿连条狗都不如！”

　　“不是说好的，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陪伴在彼此身边的吗！骗子！你个大骗子！”

　　“九年！整整九年，你跑到随时要你命的战地，常棣！你怎么还不去死？！”

　　“你既然都走了九年，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啊？！常棣你告诉我！”

　　“你是在惩罚你还是惩罚我！”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她的人，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平稳的鼻息喷在她的颈上，又痒又温暖，他好像抱着她睡了过去。

　　常棣看向桌子上的威士忌，这酒后劲可真大。

　　她试探着叫了两声南柯，抱着他的人始终没应声。

　　她慢慢移动身体，挣脱开钟南柯的怀抱，这才感觉到，她的整个肩膀又酸又痛，钟南柯随即倒了下去。

　　果然，他睡着了，常棣呼出一口长气。

　　看着沙发上喝得醉醺醺的钟南柯，她也不能一走了之。
　　找到卧室，打开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钟南柯拖到卧室的床上，给他盖上被子。

　　钟南柯年少时清瘦，从前的她总是有种想要保护他的冲动。

　　而如今的他虽然看上也很瘦，但可能是长期健身的缘故，全身肌肉紧实，身高目测有186左右。

　　但体重也是把她这163cm，还生病的小身板累的够呛，出了一身汗。

　　她刚想伸个腰，床上的人舔了下唇，嚷嚷着要喝水。

　　常棣急忙返回客厅茶几上找到钟南柯的杯子，去饮水机接了杯温水，顺带把沙发上的助听器戴上。

　　又能听见声音了。

　　她虽第一次来他家，但环顾这房子的装修风格，是灰色调的简约北欧风，所有家具摆放一目了然，倒也不用费力找。

　　随后，常棣进了卧室，吃力的扶起他给他喂水。

　　钟南柯喝完水，便直直躺了下去，连带着常棣扶着的胳膊也被他死死压住，抽不出来。

　　接着只见钟南柯翻了个身，竟然抓着她的手，当做枕头似的压到了自己的头下，压的好似更紧了，无赖似的。

　　有一瞬间的恍惚，常棣竟觉得钟南柯是故意的。

　　但是，下一秒，她晃了晃沉重的脑袋，止住这荒唐的想法，怎么可能，都掐着她的脖子说恨她了。

　　还真是病糊涂了。

　　常棣再次试着抽了一下胳膊，仍旧抽不动。

　　她把空杯子轻轻放在茶几上，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晚上二十一点整。

　　常棣怅然的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这凉气还瞬间让她舒服不少。

　　那就耗上一耗，待他睡熟了，就能抽出来离开了。

　　常棣歪着头趴在床沿上，盯着南柯转过去的后脑勺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做战地记者那些年，在战火连天的环境下，她随时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也从来没有想过她还能安安静静的就这样看着他，哪怕只是这样看着他的背影，也是对她最大的善意。

　　老天待她还真的不薄。

　　良久，她的胳膊渐渐有了酸麻感，动了动手指，针扎似的，而再看看床上睡着的钟南柯，还是保持着侧身背对她的睡姿，脑袋都未挪动半分。

　　常棣尝试再次抽了一下，压的更实在了，她都觉得这条胳膊不是自己的了。

　　她也只能按按没有被压的那一部分胳膊，缓解一下。

　　直到凌晨两点，身体突然一下子沉重起来，常棣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烫的厉害，眼皮子不停的打架，再也支撑不住，趴着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好像有人摸了摸的脸，额头上一凉，但，顷刻间这种感觉便消失不见了。
　　清晨，鸟声啁啾，熹微晨光透过玻璃照射进屋内，趴在床沿上睡着的常棣不舒服的动了动，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入眼的便是钟南柯安静的睡颜，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背对着她，也不再压着她的胳膊。

　　常棣一惊，一下子就清醒了，急忙站起身来，直窜脑门的晕意，差点让她倒下去。

　　她站定，使劲晃了晃脑袋，她竟然在这儿睡了一夜！

　　倏然，她看着还没有醒的钟南柯，提着的心才松懈下来。

　　趁着他还没醒，常棣蹑手蹑脚的走去房门，小心翼翼的转动门把手走出去，愣是没发出半点声音！

　　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赶快离开！

　　如果让钟南柯知道她昨晚压根没有走，她该如何自处？他会怎么想她？找他做专访的事情更是会难上加难！

　　就在常棣终于要打开大门的那一瞬间，突然“滴咚”一声，门自外面被人推开了。

　　登时，她和来人四目相对，两人都因为彼此双双愣在了原地。
　　来人是一个身材高挑，长相清纯甜美的女人，穿着一身眼熟的灰色运动服，肩上背着双肩包，扎着高马尾，秀眉紧蹙，看着常棣的那一双大而圆的眼睛里满是敌意。
　　只是一瞬，常棣眼前一黑，一个大而硬的物体向她直直砸过来，紧接着她听到女人的叫骂：“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引男人都勾引到家里来了！”
　　她下意识的用手臂挡住，吃痛的惨叫了一声，却还是被那物体砸倒在地！她的腰间猛然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