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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 6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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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到最后，乔念也没去剪头发，新学期的第一天，乔念顶着脑袋上的小辫子大摇大摆地进了教室，看着段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在私下里，段丛还是忍不住规劝道：“乔念，这周末把头发弄回来，流里流气的像什么样子？”
乔念颇为不开心地摇摇头，小声说：“老师，你觉得不好看吗？”
他的新发型可是收获了周围一圈人的一众好评，中午吃饭的时候连枝看到了也说不错呢，就连一门心思想让他剪头发的裴尧都没再坚持了，难不成他这发型在中年人眼里很难看？
“不是好不好看的事，虽然咱们学校不要求理发，但也没有你这么特别的啊，再主要是怕影响你学习，成天研究发型哪还有心思做题？”
段丛这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乔念还是舍不得自己这一头秀发，好不容易留了这么久哪能说剪就剪啊？
“那…老师我向你保证，这次月考我数学考到七十分，您就别让我剪头发。”
“你觉得七十分很多吗？”
乔念尴尬地笑了，但随后又开始嘻嘻哈哈地忽悠起来：“您也看看我是个什么水平，七十分还得是我死乞白赖学了一个寒假才能考到的成绩呢，慢慢来嘛。”
段丛将信不信地看着乔念，最后还是妥协了，只要乔念肯用心学习，什么发型他都能接受。
“那就这么说定了，考不到你看我不把你这脑袋剃得跟裴尧一样。”
“瞧好吧您。”
一场关于发型的保卫战就这么开始了，乔念白天在学校认真听课向周围人取经，晚上回家再跟着裴尧一起做题，加上上一个寒假里努力的成果，现在的他已经可以靠自己做出一大半裴尧给出的卷子了。
当然了，成绩上来了，人也跟着瘦了一圈，原本还有点肉的脸蛋现在也跟裴尧似的瘦成皮包骨了，裴尧也和他说过别这么拼，但乔念知道想和裴尧一起去南怀就得拿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努力来，他现在做的还远远不够。
乔念的改变身边人有目共睹，他们都能看出来乔念心里憋着一股劲儿，势必得追着裴尧走，他这副拼命三郎的样子竟让陈飞看了也跟着振奋起来了，俩人没事就挤在一块儿做题，黏糊得跟一个人似的。
段嘉和于蕾自然是能帮多少帮多少，尤其是在听说乔念和段丛之间关于头发的赌注后，两个小姑娘帮助得更加卖力了，说什么也得保住乔念脑袋上这根可爱的辫子。
这么一对比，裴尧反倒成了最轻闲的那一个，每天看着周围这一圈人乐此不疲地和乔念谈论，他坐在一旁仿佛有些格格不入，但人精子乔念哪能让他落单，白天来不及说的话晚上全都补给了他，可以说是要什么给什么。
日子随着乔念扔掉的草稿纸一同溜去，那场约定中的月考早已成了乔念进步的起点，在这个所有人都在拼命努力的时刻里，他依旧是班级里进步最明显的那个人。也许是因为他原始资源太少以致于有一点进步都显而易见，但无论如何，他的努力都是不容否认的。
这个学期的期中考试，乔念考出了这辈子最好的成绩，尽管只是班级中游，但他依旧兴奋得抱着裴尧转起了圈，嘴里一直说着兴奋的胡话，听得裴尧都忍不住笑了。
乔念很聪明，有些东西一点就透，裴尧尽心尽力给他打下了最稳定的基础，进步是理所当然的，这个成绩裴尧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因为他觉得乔念还能做得更好。
“行啊念哥，真没白费我们几个陪你读书。”陈飞看见成绩单也傻眼了，大壮更是屁颠屁颠地开始要拜乔念为师了。
“低调低调，这才哪到哪儿。”乔念歪栽在裴尧身上，笑得得意极了。
裴尧微微低下头，看着在自己怀里笑得像只小狐狸似的男孩，他脸上欢快的笑容拥有着不可思议的穿透力，这份喜悦感染着周围的人们，论谁看了都会由衷为他高兴的。忽然，他鬼使神差地看向段嘉，如他所料，段嘉正用着一种深切的温柔目光注视着乔念，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默默收回了视线。他真心希望段嘉能早日从乔念身上抽离出来，至于这份秘密，还是埋进地底深处最好。
考试后的总结班会，段丛依旧没打算将重点放在成绩上，因为他看得出来现在的班级里每个人都在因为乔念的废寝忘食而铆足了劲学习，就连成天没正经的罗灿也跟着陈飞乔念一起努力了，看着座位上一个又一个认真的小脑袋，他想,这算不算乔念给班级做的最大贡献呢？
“同学们，先把手头的事放一放。”段丛拍了拍手，示意大家看向他“咱们开个小班会。”
陈飞第一个响应号召放下了笔，坐得笔直看向段丛：“老师您说吧，我听着呢。”
段丛轻笑一声，说道：“今天咱们随便聊聊。”
台下，裴尧轻轻用手肘碰了碰乔念：“开班会了。”
乔念立刻从书本里抬起头，跟着裴尧一起听讲话，脑袋上的辫子一晃一晃的。
“眼看着高二就快结束了，再紧接着就是高三，我想问问你们，你们对未来有没有什么规划，或者说你们有没有理想什么的？”段丛说完又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紧张“今天就是有什么说什么，别紧张。”
陈飞是第一个站起来的，他笑眯眯地看着段丛，问：“老师，说什么都行吗？”
“不正经的不许说。”
罗灿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小声嘀咕道陈飞满脑子都是不正经的。
陈飞没理他，而是用一种十分郑重的语气对段丛说道：“我想考大学，然后去当兵。”
其实在段从心里，他给每一位学生都画了一个大致的脸谱，陈飞的话和他心里对陈飞的印象可以说是十分吻合，他热情、大方、头脑活络，待人接物都自有一套，这样的孩子走到哪儿都会吃得开的。
段丛扬起一个真心的笑容，对陈飞说道：“很好啊，老师觉得你肯定行，不过成绩还要再提升提升。”
“老师你放心吧，我现在天天跟着乔念一块儿学习，我妈说我这是鬼出电入。”
同学们都被他幽默的话逗笑了，乔念也是，撑着脸傻呵呵地笑个没完。
陆陆续续又问了几个，答案和段丛想得几乎八九不离十，有的孩子想当老师有的想做设计，不得不说现在的孩子都挺有想法的，不像他上学那会儿，心里总是一片茫然。
“有没有女同学想说说啊？”
讲台下安静了片刻后，段嘉默默举起了手。
“好，段嘉你来说说。”
段嘉站起来，想了想：“我想考上一本，毕业后自己创业，不想给别人打工。”
她这话刚说完陈飞就开始鼓掌，高呼嘉姐威武，段丛笑着瞪了他一眼，叫他老实点。
段丛微笑着看向段嘉，眼神颇为温柔。段嘉是个心气高的孩子，教了她这么久他也算是深有体会，这孩子要强肯吃苦，轻易不请教别人，看起来温温柔柔但其实骨子里也挺倔的。
“不错，老师相信你一定行。”
在教室里看了一圈，段丛打算问问裴尧，这孩子话不多也不擅长表现，虽然最近有乔念带动着多少热情了点，但自己对他其实并不怎么了解。
“裴尧？想说说吗？”
他这话音刚落，乔念就忍不住举手抢答了：“老师，裴尧会画画，他将来想当大画家！”
段丛瞧着裴尧毫无波澜的脸庞，不得不说，这个答案是最让他感到惊讶的。
裴尧瞄了一眼乔念兴奋的模样，他很高兴乔念记着他的所有事情，但他想说，这已经不是他的理想了。
他站起来，沉声道：“我将来应该会过最普通的生活，找一份稳定的工作，靠我自己的努力照顾我的家人，给他们最好的生活。”
这场近似于畅想未来的闲聊在他这儿被带上了一丝现实的冷酷，可这就是裴尧心中所想的。对家庭的渴望几乎贯穿了他这十几年，他毫不掩饰对美好亲情的向往也一直为之努力着，现在的他或许再也不能得到一份美满的父母亲情，但他已经得到了一份甜蜜的爱情，和乔念有一个家就是他最想要的，他不想要波澜壮阔的生活，他只想要一个可以尽情停留的温暖港湾。
乔念怔怔地看着裴尧，他没想到裴尧会这么说，但稍加思索后他便明白了。毕竟，如果让他来说，他也说不出来什么高级的东西，他的理想也只是有个平平淡淡但温暖的家。
“老师知道，你是个脚踏实地的好孩子，好好努力，你一定会把家人照顾得非常好的。”段丛温和地笑着，眼神真诚。
裴尧坐下了，乔念紧紧地盯着他面色无虞的脸庞，忽然，他笑了起来。
裴尧侧过头看向他，用眼神询问他。
“我们的理想一定会实现的。”
今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美梦成真，我们也会，我们会有一个自己的家的。
裴尧淡淡地笑了，伸出手握住了乔念纤细的手腕，他想说，只要有你，我想要的就都满足了。
